“你爲何會這樣想?”
“我隻是在想這到底是大皇子的還是定國公的?”
“你是說……”
顧昭心中思緒翻湧,他似乎明白了林妙芙想要說什麽。
可心裏卻覺得不可能。
“這些隻是我們的揣測。”
“如果……我是說如果。”林妙芙咬了咬嘴唇,将自己的猜測合盤脫出:“比如很早之前,大皇子就在和北戎暗通款曲,手段便是用這些名畫佳作,用别人看不懂的符号,傳遞消息。”
“而因爲其中一個環節的疏忽,有一幅畫,流落在了外面,被定國公偶然間獲得。”
“起初,大皇子并不清楚這件事情,直到北戎戰敗,派使者過來和談,兩人見面,才發現其中丢了一副東西。”
“北戎使者威脅大皇子,他不得已将他殺了。”
“又開始派人尋找這幅畫,線索到了文镖師這裏就斷了……”
林妙芙的酒已經全都醒了,她總算弄清楚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至于爲什麽,他最後對定國公痛下殺手,恐怕是因爲拉攏不成,反而看到了那一幅天神夜遊圖便隻能铤而走險,已絕後患了。
原來,真相就是這樣的。
“事情怎麽會這麽巧?”顧昭嗓音有些嘶啞。
他也有這個推斷。
可是他不相信。
大皇子比他不過大個七八歲,哪裏就有這種智謀?
“大皇子生母身份低微,想要榮登大寶,除了铤而走險之外沒有别的想法,可可他偏偏是個極有野心的人,這樣的人無論做出什麽來,都不稀奇。”
“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将定國公從這件事情裏扒拉出來。”
顧昭背着手,眼睛微微的泛紅,似乎已經有了決斷。
“嗯,我已經安排人去了燕洲。”顧昭道:“若是順利的話,也許能回來參加你我的婚禮。”
林妙芙眼睛亮晶晶的,道:“我看陛下對你的态度……若是你請求陛下恩準定國公回來,參加你的婚禮,也許陛下不會拒絕。”
“嗯。我也是這個打算。”
否則他也不會在秋狩上故意試探皇上對自己的态度。
他是故意輸給董玄一箭的。
“……我母親說的,顧晟,應該是個妹妹,這是真的嗎?”
顧昭明知道林妙芙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可是,還是想讓他确定的告訴自己。
“恐怕是真的,我雖然沒有見過蔣夫人,可是卻聽聞過她的一些事情,若非受了刺激太大,她又怎麽會做出那種事情。”
上一次關于顧昭的傳聞實在是太多了。
其中有一條不起眼的,便是他暗戀其母,找了個和他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回到府裏養着。
隻是這種傳聞一閃而逝,敢說出這些話的人全都被顧昭整死了。
而那個與蔣氏長得十分相似的女子,沒過多久就去世了,被顧昭葬入了蔣家的墳中。
後來輿論才改變了,說她或許是蔣氏遺孤,在沒有人提起這種話。
至于林妙芙爲何知道顧昭的事情,多數都是梁玉祁飯後說起。
梁玉祁對于顧昭是嫉妒的,但凡有關于他的傳聞,他總是第一個知道,并十分樂意傳播的,木料還會來幾句點評。
“那我的妹妹在哪裏?”
“對不起……”林妙芙有些自責。
顧着揉了揉自己的臉,苦笑着說道:“這和你有什麽關系?是我自己沒用。”
“夜深了,你早點睡吧。”顧昭又恢複了那個淡然的世家公子作派。
看的林妙芙莫名的心疼:“要不然,我幫你找妹妹吧。”
顧昭本想拒絕他,不想林妙芙過于勞累,這本就是自己的家事,他應該處理好的。
可看着林妙芙滿眼的心疼,他又說不出拒絕的話,隻能笑笑說道:“好啊。”
“現在還早……”
外面傳來了更夫打梆子的聲音,已經過了三更天。
“……好吧,不早了,可是我還想再跟你說說話。”林妙芙鼓了鼓腮幫子有些氣惱,有些惱羞成怒。
看到她這嬌憨的模樣,顧家心中的郁結之氣似乎是減少了一些,也沒有那股想殺人的沖動。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有個姑娘,發現了自己的丈夫,在外面養了外室。”林妙芙咬了咬唇,說道:“姑娘是家中的掌上明珠,隻得他一個,女婿是上門女婿,那外室也是個好女子,女兒便有些難辦了。她不想再和丈夫一起過了,可是父母不同意。”
“所以姑娘就想着讓那外室上門來找?”
“對。”
顧昭若有所思的看着林妙芙,道:“你想讓我幫你出個主意?”
“是啊,我該怎麽去慫恿這個外室讓她去鬧呢?”
林妙芙看着是一副苦惱的模樣,恐怕心中早就有了想法,隻不過是爲了哄顧昭開心才這樣說的。
“那我倒是有兩個辦法,你想聽文的還是武的?”
“還分文的武的?”林妙芙驚奇的瞪大了眼睛。
“比如讓熟悉他們家的鄰居仆人,撞見那贅婿和姑娘出行,回去将這件事情告訴那個外室。在借機慫恿一番,讓那外室自己去親眼看看,還要添油加醋說他才是正頭娘子。”
“如若這外室是個頭腦簡單的,恐怕就會去順天府告狀了。”
“你這房子有漏洞,若是她忍氣吞聲呢?”
“那咱們就來武的。”顧昭不甚在意的說道:“文的有文的好處,事情做得更加隐蔽一些,讓人察覺不到幕後有人推手。”
“那你快說說。”
“武的便是,直接把他們一家人綁了,把孩子捏在手上。作爲一個母親,她恐怕更在意孩子,那豈不是讓他做什麽他就得做什麽,哪怕他再惡心那個贅婿,也得想辦法去拆散那兩人。”
林妙芙的臉黑了一半,她就知道,顧昭的手段就是陰狠毒辣。
“可是她也是無辜的呀。”
“那被欺騙的那個女子就不無辜?”顧昭嗤笑一聲:“天底下無辜的人很多,也沒有什麽兩全其美的法子,總有一個人要做惡人的。”
林妙芙一怔,她總覺得顧昭說的不是這件事情,而是在說他自己。
“可我……不想你去做那個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