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可怕了吧？”
“他……他藝考也這麽神嗎？”
“我的天，還沒開拍就入戲了啊！”
“……”
舒暢喝着奶，看着在片場邊等待着一會兒開拍的陳愈，朝着旁邊的劉一菲小聲問着。
剛剛她看到陳愈的第一眼，還以爲自己眼花了，實在是這個人的氣質，怎麽一夜之間，能變化的這麽多；就好像前一天晚上還是個正常人，第二天，又變了個人似的。
關鍵臉還是那張臉，人也是那個人，但給你的感覺，就是他變了。
無論是言行舉止、還是談吐說話，都跟以前完全不同。
就跟兩個雙胞胎一樣。
“對，他藝考……就是這麽可怕！”
“不然爲什麽能考這麽高的分數！”
劉一菲現在特别不喜歡回憶藝考，因爲每每想起，都能想到被陳愈這個大魔王支配的恐懼。
顯得他們這一屆藝考的學生，都成了襯托他的背景闆。
“難以想象！”
“不過我之前拍戲時有個老師跟我說過，表演其實就是摳細節，你說話語調、聲音高低，就能把不同角色的性格給塑造了；要是加點固有的習慣和職業細節，就能演的更真！”
“陳愈這個留學歸來的醫學博士，身上的學醫範很濃，他應該是去觀察過醫生！”
很多演員，在電視劇中能演雙胞胎，可以演父子、母女，妝容和服裝道具當然有一定的原因，但其實更多的還是演技。
用演技，來區分臉型相像的角色。
陳愈現在飾演柳春江，就是完全區分了現實中的他，和角色的他。
這種狀态其實是很可怕的，特别是角色殺青那天，要脫離出來，得緩好多天。
“好了，開始準備下一場！”
劉國權倒也沒管陳愈，表演是每個演員自己的東西，怎麽演，隻要呈現給她的效果讓她滿意，過程她都不會在乎。
很多的導演其實都這樣，他們隻負責講戲。
“一會兒客廳拍一場賓客儀式的戲，昆哥兒你跟陳愈在這裏間第一次相遇！”
“兩場戲同時進行，伱們不要分心！”
“跟着節奏走……”
“昆哥兒你先說台詞，因爲你是金家的小主人……”
“柳春江坐着，聽到聲音後擡頭，接着展開！”
“……”
劉國權跟要拍對手戲的陳愈和陳昆講着待會兒怎麽拍；剛剛陳愈已經拍了2場金家單獨的戲份，狀态劉國權感覺差不多了，所以就直接給他上了點強度。
主要陳昆的檔期也确實緊張，拍一場少一場，可以早點殺青。
“明白了嗎？”
劉國權跟兩個人确認着。
“明白了！”
陳愈點頭，陳昆有些失神，不過還是下意識的點了下頭：“好！”
他是被陳愈這狀态刺激的。
以至于劉國權在說戲的時候，他其實有些沒怎麽聽，全程都在觀察着陳愈，沒想到對方居然可以入戲這麽深，直接上體驗派最強的角色體驗？
陳昆說實話之前并沒有怎麽把陳愈放在眼裏，也就感覺比劉一菲好點。
他又不是沒參加過藝考，藝考第一名又怎麽了？
也不代表有演技。
他就是藝考第一名，不還是大學裏面學的表演，才會怎麽演？
所以今天跟陳愈的對手戲，他其實感覺還挺頭疼的；但現在他發現自己可能是預估出錯了。
大錯特錯。
這個“小學弟”，有點東西在身上，一來就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
提前入戲都來了？
那自己不給他點厲害瞧瞧，還真不一定能鎮得住他。
“那你們對下劇本，十分鍾後開拍，可以嗎？”
劉國權征詢着兩個人的意見，陳愈當然沒問題，陳昆也是嗯了聲：“可以！”
“來吧！”
陳昆傲氣歸傲氣，對待拍攝這件事還是挺認真的。
後世不知道他的職業狀态，但前期他拍戲确實挺投入。
“您好！”
陳昆說着《金粉世家》劇本上的台詞，跟陳愈一句一句的對着。
陳愈也完全化身成了柳春江，腦海中一遍遍回憶着前世《金粉世家》這一段的劇情，而後嘴裏面的台詞，也很适宜的說了出來。
陳昆不得不承認，他有些感到壓力了。
陳愈的台詞功底很好，聲音中有一種自信和開朗的感覺，這很符合柳春江在劇中的這個人設。
海歸醫學博士，學成歸來，家父柳次長，那也隻比金燕西父親金铨總理的職位，低一個層次。
而金燕西，那隻是一個富家公子哥。
兩個人身份差不多，但學識和淵博，那差的是十萬八千裏，所以在氣質上，陳昆完敗。
兩個人一遍遍對着下一場戲的台詞，陳昆額頭有些滲汗了，而陳愈卻跟沒事人似的，台詞說的一遍比一遍順暢，聲音在陳昆看來，也好像越說越開闊。
嗓子，更清亮了。
“好了嗎？”
劉國權坐在監視器前，看片場和攝影都就位後，問着一旁對着劇本的陳昆和陳愈。
另外一場戲的演員們都已經集體就位，其中就包括了劉一菲、舒暢等人，他們是在外面慶祝金铨的就任儀式，無數人都過來朝他祝賀。
而在隔間，就是金燕西和柳春江的第一次見面。
“OK，那先來一場吧！”
“試試，找找感覺！”
還是陳昆先發話了，陳愈卻有些内斂的笑了笑：“那來吧！”
這完全是柳春江在劇本中的那種感覺。
陳愈一馬當先，走進了隔間的片場，坐了下去；而陳坤則是要在片場外等候，等場記闆落下後，他才能進入到鏡頭之中。
“《金粉世家》第四十八天，金家内宅第207、208幕，開始！”
啪！
場記闆打下，兩方人馬全都有些動了。
客廳内最起碼集聚了四五十個演員，所以很是吵鬧；而陳昆也朝着坐着的陳愈走了過去。
陳愈坐在那，當然不是随便坐坐的。
他低着頭，表情有些拘謹，嘴唇微微抿着，大腿和小腿呈90度的筆直端坐，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整個人顯得有些社恐，外加一點不适應的樣子。
畢竟，他剛剛從海外歸來，什麽人都不認識，而且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隻能找這麽一個地坐着。
但因爲又是在一個陌生人，還是總理的家中，所以顯得很不自在。
這一系列複雜的表情和動作，都被陳愈的一個坐姿，很好的給表演了出來。
劉國權顯然是相當的滿意。
陳昆漫步走到了陳愈的面前，陳愈聽到了腳步聲，頭微微下意識的動了下，但又不敢動太多，隻能以一種平視的感覺，看着陳昆的褲腳。
“你好！”
陳昆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他雙手插着口袋，一副公子哥的打扮。
陳愈聽到聲音，終于緩緩的，把頭擡了起來，表情也微微扯了下，在觀察了陳昆一眼後，嘴角帶出了一抹禮貌的笑意，站起身，笑容很是彌漫：“你好！”
他伸出手，劉國權扶了下額頭，趕忙道：“咔！”
“昆哥兒，伸手啊，你爲什麽不伸手，你是主人，你應該先伸手！”
劉國權在那說着，陳昆趕忙雙手放在身前，略微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導演，我忘了！”
“沒事，再來！”
劉國權示意攝影師歸位，陳昆再次走出了片場。
第二遍，繼續。
陳昆在陳愈站起來的那一刻，微笑的朝他伸出了手。
陳愈跟他握了下。
“我怎麽從來沒跟你見過面，你叫什麽名字啊？”
陳昆一臉好奇的歪着頭，看着陳愈。
陳愈腼腆一笑：“我叫柳春江，是柳雲飛的兒子！”
“嗷，柳次長的公子！”
陳昆露出了一抹恍然大悟的樣子，身子微微搖晃着，像是想到了什麽，不由道：“還在國外讀書嗎？”
“不了！”
陳愈頭微低一下，有些顯得不太好意思，整個人也好似緊張了起來，手下意識的扶了下鏡框，用笑容掩飾道：“我……我已經畢業回國了！”
他壓根不敢看陳昆，低着頭看地面，像是在找尋着什麽東西。
手微微摸着褲邊，腳也是随意動着。
陳昆這時候突然頓了下。
出戲了。
“？”
劉國權有些沒反應過來，他伸手朝着旁邊的攝影師打了個手勢：“停……停停停！”
“昆哥兒，又怎麽了？”
這裏停頓幹什麽？
不應該你說台詞了嗎？
“導演，不好意思，我想問陳愈一個問題！”
說着，他朝着面前的陳愈道：“你剛剛的低頭，手腳的動作爲什麽？”
“社恐被問話後的應激反應！”
陳愈又托了下鏡框，但這一次，他臉上呈現的，則又是一副不一樣的表情。
那是自信，笃定。
身爲一個醫學博士，這個問題正是他的領域。
柳春江在醫學上，那是超級拔尖的。
“社恐？”
一個陳昆壓根都沒聽到的字眼，傳進了他的耳朵：“啥意思？”
“就是恐懼社交的人！”
“柳春江在劇本中，跟金燕西是完全截然相反的一個角色；金燕西是社牛，朋友一大堆，周圍莺莺燕燕，縱橫風月場……”
“而我，讨厭這些東西！”
陳愈用手勢在那比劃着，陳昆……是真的服了。
雖然他還是沒太能明白社牛是啥意思，但有些懂了，社交很牛的人？
是這意思？
金燕西确實，狐朋狗友很多；而男二号的柳春江，就是他的對立面。
沒什麽朋友，父母還掌控着，人生按部就班……
“你自己理解的嗎？”
陳昆問着，臉卻朝着劉國權道：“劉導，我可能要調整下……”
他剛剛的表演，完全都被陳愈帶着走，以至于頻繁的出戲和走神。
更重要的是，他發現了一個他很不甘心的事實，好像……陳愈比他厲害的多。
對角色的領悟，完全不是他可以比拟的。
所以，他才會在表演的時候，不自覺的看着陳愈，然後聯系到自己，再然後……
“……”
也就是陳昆了，換一個人，劉國權早就發飙了。
“需要多久？”
“十分鍾吧！”
陳昆沒看陳愈，而是自顧自朝着片場外走去，他一屁股坐在董捷的旁邊，卻是抱着頭，滿腦子都是剛剛和陳愈演戲的一幕幕細節。
真的，他發現陳愈的表演很細節，那種細到微動作、眼神甚至是台詞的節奏和聲音，隻爲了凸顯出柳春江這個人物。
他一場戲，就演活了這個角色。
“呼~~~”
陳昆長呼出一口氣。
十分鍾後，拍攝繼續。
這一次，陳昆終于完成了跟陳愈的第一場戲，但他的後背，其實是濕的。
壓力……很大。
真的，面對陳愈這淡然若水的演技，他内心的壓力被無限的放大。
他居然有些害怕跟這個“小學弟”一起表演。
太讓他分心了，老是出戲。
劉國權顯然也看出來了，她原本以爲今天的對手戲應該會很精彩，卻沒想到是以這樣的一種結局收場。
陳昆的狀态差到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拍了這麽多天，今天是他表現最差的一天。
“陳愈，演的确實好啊！”
“無可挑剔！”
劉國權覺得，好像自己有些低估這個藝考生了。
她起初是怎麽也不可能覺得，陳愈在表演上，能勝過陳昆這樣的新生代第一人的。
但現在，卻完全就像是反過來了一樣。
什麽是碾壓？
這就是！
一場戲，完全看出了兩個人的高低水平。
演技這個東西，還真的是沒法藏拙，強就是強，弱就是弱，導演一眼就看得明白。
“還得練啊，昆哥兒！”
劉國權笑了笑，卻是宣布休息10分鍾。
她争取，2天内把陳愈和陳昆的戲份拍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