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樹安欲言又止,身子繃得緊緊,擔憂,卻又無法逾前一步,滿臉都是無能爲力的難過和沮喪。
良妃看見他這副模樣,心頭不舍。
安哥哥驚才絕豔,滿腹經綸,學富五車,出口成章,該是意氣風發的,該是傲視一切的,不該這樣難過和沮喪。
她壓下心疼,努力擠出了一抹笑意:“我沒事,我在宮中過得好好的,安哥哥終于得願以償,該好好當差才是。”
宋樹安凝視着她的眼睛,低啞道:“小姝,你好,安哥哥才能好,你要好好的……”
良妃聽得這話,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一瞬又決堤而出,止都止不住。
顫動着雙唇想要說話,可是喉嚨就像被大石哽住,一個字都說不出。
今日已然成了這個結果,她如何能好,她如何能好啊……
洶湧的淚水止不住,她手帕子摁着臉,扭頭走了,走得又快又急,生怕自己走慢了會控制不住自己,會一頭撲進他的懷裏,求他帶自己走……
當初既然決然踏進了這皇宮,就是逼自己放下過往,助他高飛。
他既已高飛,她如何還能拉他下泥潭。
她不舍得!
她情願痛死也不舍得……
飛奔離開此處宮牆,強逼自己不許再回頭,不許再回頭……
可是站在了拐角處,他看不見的地方,她還回頭了。
立在角落之下,陰暗之中,無人窺見的隐秘裏,扭頭一動不動看着那一道清隽挺拔的背影。
看了許久許久,直到那清隽的身影慢慢離開,消失不見……
直到太陽落山,雙腳發麻,直到遠處的宮門開始次第關閉,她這才拖着麻木的雙腿回了靜心殿。
夏寶筝一下午都在錦繡閣沉浸式調香,廢寝忘食,與世隔絕。
皇帝忙了一整天,大半夜才過來,過來竟然發現床榻上人影都不見,不由得眉骨突突的跳。
所以,她一個小丫頭,是比他這個皇帝還忙嗎?
吉祥公公一通找人,終于把人從弄香閣裏尋了出來。
夏寶筝攜一身迷香而來,看見皇帝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裏,面色不虞模樣,連忙陪笑道:“皇上今日怎麽這麽早呀!”
君非涼掀眸睨她:“去做什麽好事了,嗯,連什麽時辰都不知道。”
夏寶筝瞥了一眼旁邊的沙漏,啧,這麽晚了啊!
時間可真是不經用!
連忙呵呵道:“時辰不早了,臣妾侍候皇上就寝?”
她滿身香氣,讓人神魂飄蕩,君非涼真是想發脾氣都發不起來,一手将她撈了過來,抱在膝頭上,深深聞了一口。
啞聲問:“今日調的什麽香,怎的這麽好聞?”
夏寶筝一個彈跳起身,急急道:“皇上别聞!”
她想要離他遠一點,無奈皇帝扣住她不放,還一個勁的聞。
夏寶筝哭笑不得;“皇上一會又該難受了。”
她今日調的,正是百王花預定的,能讓男人堅硬如鐵,更持久,更雄風的香。
她染了一身香出來,還來不及換洗呢,便被皇帝聞了去。
她這話一落,君非涼果然覺得不對勁了。
來勢洶洶,火光四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