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寶筝被皇帝這陰沉到駭人的臉色吓了一跳,喃喃叫了一聲,“皇,涼哥哥……”
這裏耳目衆多,她關鍵時刻改了口。
君非涼壓下眸底滔天的駭浪,猛的擡手攥着她的小手,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邊。
她身上獨有的清幽冷香像一縷清風,稍微壓住了心口的滔天怒意,轉眸看向清風,沉聲吩咐道,“不計一切代價,立即拿下上頭的白玉雕塑。”
清風看着皇帝的臉色,心肝一顫,連忙應下,“是!”
轉頭下去了。
沒過一會,一位管事匆匆上來,抱起了白玉雕塑,歉意道,“這寶貝不是拍賣品,店裏的夥計弄錯了,掃了大家的興緻,小的深感歉意,接下來還有許多寶貝,希望大家能拍得愉快。”
說罷,也不顧大家的發應,匆匆下了台。
一衆人錯愕了一下,頓時哇的嚷嚷了起來。
“這麽重要的事情也能弄錯,怎麽搞的?”
“就是,這白玉美人雕塑太美了,我想拍下來,天天拿在手上把玩。”
“我看見這美人就像看見了仙女下凡,快要被美哭了,多少錢開個價,别給本少爺拿走啊!”
“就是就是,本少爺還想要大飽眼福呢,怎麽就給拿走了呢!”
“……”
一衆人你一句我一句,哇哇抗議一片。
台上的管事急得額頭冒汗,連忙上新寶貝,開始抑揚頓挫,飽含深情的介紹了起來。
隻是新寶貝比不上剛剛的白玉美人雕塑,一衆人還是在紛紛抱怨管事過分,好東西就藏起來,隻拿差東西糊弄他們。
因爲皇帝臉色陰骘駭人,夏寶筝也沒敢拍寶貝了,挑了個包廂坐了下來。
必隆王已然帶着嘉安公主先行一步離開,霍燎也不知去了哪裏,此刻包廂裏隻有夏寶筝和皇帝兩個。
夏寶筝感覺到了皇帝周身散發的嗖嗖冷意,小心肝顫顫的,什麽也不敢問,什麽也不敢說,乖巧的坐着,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萬幸沒過一會,清風回來了,手中捧着了那尊精美的白玉美人雕塑,恭敬的呈給了皇帝。
君非涼接過白玉美人雕塑,緊緊的攥在手中,眸底似岩漿噴發,仿佛要将整個世界燃燒殆盡。
攥着的手背條條青筋暴漲,劇烈的情感波濤洶湧,一種莫名的悲傷仿若要湮沒整個包廂。
夏寶筝分明感受到了這種悲傷,心底蓦的便堆起了層層難過,莫名酸澀。
擡手,輕輕撫住了皇帝的大手。
她的小手柔軟,暖和,覆在他冰涼的手背上,帶來了一股子暖流。
墜入千年深淵,通體生寒的君非涼,隻覺在滅頂的陰霾之中灑進了一絲亮光。
壓抑住體内洶湧的情感,輕握住夏寶筝的小手,啞着嗓音,低低道,“這雕刻的是我母後。”
夏寶筝一聽,腦子轟的一聲炸裂,腦袋嗡嗡。
誰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把先帝的先皇後形象雕成雕塑,流傳在這種地下賭場!
怪不得皇上看到這雕塑面色這麽難看。
夏寶筝錯愕不已,定定看着皇帝,一時間不知怎麽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