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衛彪家的年夜飯自然是豐盛的,就是人少了點,倆人吃飯沒那個氣氛。
今年院裏出奇的比較安靜,沒有吵架聲,莫名的有點不适應。
一回想,才知道是因爲少了個人。
“莉莉,你今天有見到賈張氏嗎?”
楊衛彪詢問院裏的情況。
“沒有啊,她不是搬到前面的大雜院了嗎。”
于莉說着給男人又倒了杯酒,今天過年,可以超點量。
“這倒稀奇了,平時她不鬧,這過年還不想吃點好的。”
楊衛彪覺得這事吧,賊反常,尤其之前賈張氏丢了家底,剩下的錢花不了多久。
不過因爲廠裏提前關響,這個年倒是能過的。
“她應該有吃的吧!”
于莉覺得那老太婆肯定還有家底。
“天殺的啊,這不活了,日子過不下去了啊!”
于莉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了賈張氏的哀嚎聲。
“是賈張氏!”
于莉都懵了,這剛說到人就來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楊衛彪也愣了一下,說:“各家各戶都在吃年夜飯,她這時候來鬧什麽?這不是惡心人嗎。”
“就是啊!”
于莉也很不高興,這不吉利的。
“先别管,咱們把飯吃完,年夜飯中途可别打斷了。”
楊衛彪端起酒杯滋溜了一口,在用手掌心抹了下嘴,沒餐廳紙可用啊,這年頭都這樣,要的就是這感覺。
誰知道沒吃幾口,賈張氏鬧騰的聲音越來越大,很快就傳來院裏人的呵斥聲。
“這太影響心情了。”
楊衛彪忍不住起身到了門口,瞧見劉海中已經在院裏張望了。
緊接着許大茂也從屋子裏出來,嚷嚷着:“這老太婆也不看看時辰,這可是過大年啊。”
“莉莉,我去看看,你在家接着吃。”
楊衛彪回屋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夠辣嗓子的,就是這個味兒。
“嗯!我給你留着,過會在吃點。”
于莉沒去看熱鬧,她還得收拾,之前楊衛彪帶了很多東西回來,有些是讓她帶回娘家的。
“二大爺、大茂,走,去看看。”
楊衛彪招呼上兩人,一個團隊的,共同進退。
“好嘞!這賈張氏咋回事,偏偏選這個時候來。”
許大茂都想動手打人了。
一行人到了中院,隻見賈張氏已經被人圍在中間,讓人傻眼的是,賈張氏腳下有一個大包袱,還有鍋碗瓢盆,這是搬家了?
“天殺的啊,我沒錢交房租被趕出來了,這往後可咋過啊!”
賈張氏抹着淚,對衆人的呵斥充耳不聞,反正就是不停的訴苦。
“我去,這假的吧!”
楊衛彪第一個不相信。
也有人質疑說:“賈張氏,這廠裏才發了工資,伱咋沒錢交房租了。”
“就是啊,軋鋼廠提前關響了,就爲了大夥過一個好年。”
“二大爺來了,一大爺呢,怎麽不出來主持公道。”
有住戶想起了一大爺,到現在都沒出現。
這時楊衛彪見到傻柱,不由問道:“傻柱,你沒和一大爺一起過年?”
“沒啊,本來一大爺叫我一起的,不過曉紅沒答應,我也不願意。”
傻柱可是帶了那麽多年貨回去,犯不着跟人搭夥。
“對了,老太太在一大爺家過年!”
“懂了!”
楊衛彪明白了,傻柱是真的變了,已經基本上脫離了易中海的掌控。
“老易,你快來啊。”
賈張氏呼喊着易中海,雖然之前老易辜負了她,可依舊覺得老易不會見死不救吧。
到了這時候易中海也藏不住了,隻得扶着老太太一起出來,至于一大媽就留在家裏,不是背後使壞,是人一般不看熱鬧。
“張丫頭,這大過年的,你鬧什麽啊。”
聾老太太率先開口,也很不高興。
“太太,我沒地方住了,沒錢交房租被趕出來了。”
賈張氏趕緊哭訴,她有理由的啊。
“得了吧你,你就算是沒錢,也趕不出來。”
衆人根本不信,就賈張氏這樣的,請神容易送神難,如果不是自願,真的很難被趕出來。
“老易,你看這房子都修好了,空着也是空着,要不我搬回來住吧。”
賈張氏這話一出,住戶們紛紛明白了,鬧這麽一處,原來是惦記着房子啊。
閻埠貴第一個不答應了,“賈張氏,你都不是院裏的人了,怎麽還惦記着房子。”
“老閻,我咋不能惦記着,這就是我老賈家的房子啊。”
賈張氏還真就是奔着房子來的,她一天天的都盯着,眼看房子已經修好,比原來的還好,畢竟花了大幾百塊錢。
這讓她動了心思,直接把之前租的房子給退了,她現在沒地方住,老易總得收留她吧。
等她搬回了賈家,就把房子占着了,這多好!
“這房子早就不是你賈家的了,你都賣給了老易。”
閻埠貴也惦記着房子,正好他的分紅也到手了,正糾結着要不要買房,現在看來不能等了啊。
“房子是賣給老易了,但我可以租啊,是不是老易。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賈張氏想的是先搬回來,到時候房租可以耍賴。
隻要她不搬走,老易也拿她沒辦法。
易中海動了動嘴唇,剛想說話,突然老太太開口了。
“這房子太太住了,太太這輩子都沒住過新房子,正好沾沾老易的光。”
老太太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久久沒有回神。
易中海也詫異了一下,因爲事先老太太沒提這事。
其中知道内情的,在場也就隻有楊衛彪,她很清楚老太太出招了,這絕對是王炸。
“太太,你要住這房子,你後院不是有房子嗎?”
賈張氏蒙了,她來之前都琢磨好久了,就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聾老太太拄着拐杖說:“後院房子都舊了,我就愛住這新房子。”
這時候秦淮茹也來了,她躲不掉的,不過她跟這房子一點關系沒有,已經拿到錢了。
“老易,你咋說?”
賈張氏看着易中海,希望易中海能幫她。
卻見易中海直接就說:“中院這房子給太太住了。”
“哎呀這不能啊,太太住了我住哪裏啊。”
賈張氏哀嚎着,如果是别人她還能鬧,可現在是聾老太太,她真的不敢。
萬一老太太有個好歹,她賠不起,今後也别想再進這院裏。
“太太,你住了中院,那後院的房子不就空着了嗎,那要不,我住後院去。”
賈張氏想着去後院也好,那裏有幾個大戶,像許大茂、老劉、楊衛彪,那都是有錢人,她去了總得混點吃的吧。
再說了,她現在過得這麽慘就是許大茂在後邊使壞,把她工資給領了大半走。
“賈張氏,你想得太美,你自己說都在後院偷多少回了,我們後院不歡迎你。”
許大茂大聲嚷嚷,他那錢還不知道藏哪裏才好。
要是賈張氏到了後院,家裏啥東西都不敢放了。
劉海中也說:“賈張氏,這後院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他這是掙大發了,不想哪天被賈張氏舉報,這人就不能留在院裏。
“太太,你咋說啊。”
賈張氏沒管别人怎麽想,關鍵要看老太太。
易中海不在說話了,老太太既然管了這事,他已經處理不了。
“不給你住,那房子太太留給别人了。”
聾老太太這是意有所指,是她和楊衛彪之間的約定,隻是别人沒要這房子罷了。
“留給誰了?”
賈張氏連忙追問。
“太太願意留給誰就給誰,張丫頭你就别惦記了。
那邊不租房子給你,你在到别地兒去租。”
聾老太太也想把賈張氏趕走,留在院裏隻會壞事,讓老易都差點栽了。
嚴格說來,老太太的養老人就是易中海兩口子,這當然得護着。
“太太,這不行啊,我真沒地方住,沒錢了。”
賈張氏上次被人偷了家底後,還剩了幾塊錢,可後來自己交了一次房租,領的工資根本不夠花,又饞食堂的好菜。
這麽一下來,就剩前幾天發的工資了,要是交了房租,年關能過,卻吃不到下次關響。
“你才發了工資,哪能沒錢。
這大過年的,快把你的東西拿走,這院裏不歡迎你。
老易,就趁着今天過年,幫太太搬家,太太今晚上就要住新房子。”
聾老太太發話了,又說:“傻柱,你也來幫太太。”
“好嘞!”
傻柱對老太太的話還是要聽的,随叫随到。
易中海歎息一聲,接着就扶着老太太去後院了,眼不見爲淨,賈張氏這事他真管不了了。
易中海當初拿下這房子,還真沒想着賈張氏,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養老。
這房子是他打算用來釣養老人的,隻是沒想到老太太突然要住,他還沒琢磨明白其中的關鍵。
直到老太太剛喊到傻柱,易中海才忽然懂了,這是在幫他啊,所以就更不能管賈張氏。
“天殺的啊,這不活了啊!”
賈張氏坐在地上哀嚎,這真的出大事了,她真的把房子退了,就是爲了不留後路。
除了爐子太重,還在那邊大雜院裏,她所有的家當都拿到了院裏。
這時劉海中呼喊着:“來幾個人,大茂,你們幾個把賈張氏的東西給扔出去。
她不是這大院的,大過年屬于是來鬧事了。
就算鬧到派出所,咱也占着理。”
“得嘞!”
許大茂也是積極,率先拿起賈張氏的大包袱就往外走。
“這有點重啊,賈張氏你藏啥好東西了。”
許大茂表示懷疑,正常的行李沒這重量,何況賈張氏上次一把火把家當都給燒了。
正說着,包袱晃動間突然掉出一個東西。
“這是紅薯,賈張氏夠可以啊,沒少藏糧食吧!”
院裏住戶一眼就認出來了。
“天殺的,我都吃紅薯填肚子了,你們都不知道可憐我。
我在院裏住了幾十年啊,大夥都是鄰居,要不給我捐點吧,讓我出去租個房子。”
賈張氏想着總得找補點,不能來一趟,啥都沒得到吧。
“你想太美了,大過年的,誰給你捐錢。
快把人趕走,把大院的門鎖着,誰要出去上廁所,也留一個人看門,今晚上不能在把人放進來了。”
劉海中大聲叫喊,老易避嫌,他現在就是管理最大的管事人。
閻埠貴這位三大爺也是無比贊成,賈張氏到院裏對他威脅也大,雖然錢在楊衛彪那裏,可家裏東西多啊,别被偷了。
“秦淮茹,你說句話啊。要不你收留我一晚上,你媽都回去了,這能住下了。”
賈張氏想到了最後的救命稻草,要不她就跟秦淮茹搭夥,占了那位置,就不挪了,以後還能讓秦淮茹給養老。
“婆婆,我那裏也住不開,槐花晚上老是哭,你來了更睡不好。”
秦淮茹剛說着,忽然就傳來了小孩的哭聲。
小槐花也是配合,這讓秦淮茹趕忙走了,回屋就把門反鎖。
“媽,啥事啊!”
棒梗正吃着呢,今晚上可是有兩個肉菜。
“你奶奶要上門來住,你可不能讓她進來啊。她要來了,咱家又得過苦日子。”
秦淮茹趕緊給兒子說清楚,别給騙了。
而且她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回鄉下,把門給鎖了,不給賈張氏找麻煩的機會。
“媽,你放心吧,我奶家裏啥錢都沒了,就剩一點紅薯,我不愛吃。”
棒梗後面又去了賈張氏屋裏好幾次,啥都沒尋摸到。
“你知道就好!”
秦淮茹在也不想過以前的日子,絕對不可能讓賈張氏進家門。
“秦淮茹你開開門啊,棒梗,我是你奶奶啊。”
“小當,你記得奶奶的吧,開開門啊。”
“秦淮茹你不是人,東旭才走多久啊,你都不認我這個媽了……”
賈張氏叫喊了一陣,就被人給拉出了大院。
轟隆一聲,大院門關上了,賈張氏的東西也都扔了出去,這下好了。
“都是沒良心的,虧得幾十年的鄰居啊,你們都不是人。
老賈你快看看啊,東旭你怎麽就不知道保佑一下我啊……”
賈張氏在院子外叫喊,這讓隔壁院裏都出來看熱鬧了,那邊有不少住戶已經吃了晚飯。
“這人不是軋鋼廠掃地的嗎,這啥情況。”
梁拉娣也來熱鬧了,她認得賈張氏,廠裏掃廁所的。
“拉娣,你剛來,還不知道情況,這賈張氏當初把自家房子燒了。
那院裏一大爺好心出錢給她修房子,可轉眼她就把錢花了。
不僅不管工人的飯,連工錢也不給,最後她的房子被那邊一大爺買去了,前段時間剛剛才修好,我估計是想回來占房子,被趕出來了吧!”
說話的大媽也是一位懂帝,居然給猜了個準。
梁拉娣頓時對賈張氏另眼相看,看不出這老太婆有點能耐啊,怎麽能作,大過年的被掃地出門。
有住戶看不下去,叫了街道的人來,不然在這麽喊下去,明年沒準這附近的人都要倒黴,太晦氣了。
“賈張氏,你這是幹什麽。”
王主任親自來了,過年呢,不能出亂子,不然對街道影響太壞,也影響她的工作。
“王主任你來得正好,我沒地方住了啊。”
賈張氏趕緊訴苦,這總得管她了吧。
“你不是住在前面院子的嗎,之前還好好的啊。我記得那房子是放出來長租的,主人家都不在咱們京城。”
王主任天天處理這些事,對街道内的情況都很了解。
“我退租了,這邊房子修好了,我當然得搬回來。”
賈張氏真覺得她占理,這本來就是老賈的房子。
王主任多精明,一下就反應過來,說:“那房子是老易的,跟你有啥關系?”
“王主任,老易不是絕戶嗎,他要那麽多房子幹啥。”
好家夥,這話一出,其他院的住戶都憤怒了,哪有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罵人是絕戶的。
頓時有人叫喊起來,“易大爺,你快出來啊,賈張氏在罵你了。”
“易大爺,這不能人忍啊,賈張氏說是你絕戶。”
衆人嚷嚷着,必須把易中海交出來對峙。
閻埠貴一直在裏面偷聽,見此就打開了門,讓人把易中海叫來了。
這一下,四合院住戶又出來看熱鬧,不過把陣地轉移到了大院外的街道上。
易中海陰沉着臉,他是絕戶,可這麽被罵,尤其當着外院的人,還有王主任也在這裏,讓他的老臉往哪裏擱。
“老易,我就知道你最心疼我,那房子給我住吧,我給房租,這就給。”
賈張氏真掏錢出來,反正要先把房子占着,不然等老太太搬進去,就完了。
“賈張氏,你已經不是院裏的人,戶口都遷走了,你在敢鬧事,罵我絕戶,我就上派出所告你。”
易中海爆發了,第一次跟賈張氏撕破了臉,他是維持院裏的傳統。
可賈張氏已經不是這裏的人,在外面過得怎麽樣,跟他半毛錢關系沒有。
再說,他要是不翻臉,豈不是以後人人都可以欺負他了。
“老易,你咋能這樣啊,你不是最心疼我嗎。”
賈張氏哭了,這真的要完了。
“我心疼你什麽?做人要講良心,這都幾十年了,我連你手都沒碰過,當初我就是看你日子不過好,想着是院裏的鄰居就幫襯一把。
可你呢,也不想想你都做了什麽事,先是把賈東旭給打沒了,到了廠裏還敢打架。
放着大門不走,非得翻牆摔斷了腿,還倒賣你全家的定量,這前前後後你賠了多少錢。
我好心拿錢給你修房子,可結果呢,你修了個啥,那工人可是我請來的,你就那麽糟蹋别人,連飯都不給吃。
還把修房子的三百多塊花沒了,你還讓我怎麽幫你,這幫不下去了。”
易中海大吐苦水,也讓衆人知道他有多冤枉,這一招還是跟楊衛彪學的。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易中海在人心中的形象立馬高大上起來。
“賈張氏,你好自爲之吧,以後你跟這院裏沒有任何關系。”
易中海說完就走了,留下一個受傷的背影。
楊衛彪站在大院門口,心想易中海居然找到機會挽回了名聲,不過也對,隻要跟賈張氏斷絕關系,易中海就還是以前那個一大爺。
但這隻是表面上的,已經回不去了,易中海不知不覺中,在院裏已經得罪了太多人。
“這完了啊!”
賈張氏沒覺得她做錯了,之前不是太倒黴了,幹啥都賠錢,她也不想的啊。
“王主任,那我還是租之前的房子,先搬回再看情況。”
賈張氏把爐子留在那邊院裏,就是想着怎麽說也是一條退路。
正巧這時候有其他街道工作人員到來,也是被人喊來的,專門管理住房這一塊的登記。
聽到情況後,這人忙說:“王主任,賈張氏之前住的房子,她早晨退租,已經租給别人了,是軋鋼廠的廚師,名叫南易。
賈張氏的東西已經搬走,就剩一個火爐,已經給擡到院子裏了。
那南易傍晚就搬了進去,已經住下了,房租交了半年,爲人很爽快。”.
“南易居然租了賈張氏之前的房子?”
楊衛彪還真不知道這事,不過南易之前一直住宿舍,肯定沒外面方便。
在加上到廠裏這麽久,也掙了不少錢,搬出來住到這附近也正常。
隻是沒想到和賈張氏有了瓜葛,沒準還會惹來麻煩。
“哎呀,這可咋辦啊!那我另外租個房子。”
賈張氏看着地上的行李,今兒可是過年啊,她連晚飯都沒吃,就是踩着飯點到院裏鬧騰的,想着能有吃有住,可誰知道這麽倒黴。
隻見那工作人員說:“沒了,咱們這個街道已經沒有房子可租,都已經安排滿了,也沒有單間可賣。”
這是真沒有,這年頭你就是想投資四合院都找不到房子。
不過後面會有的,等資本家被割了尾巴,就能空出不少大院來,還得是獨門獨戶的。
楊衛彪想當革委會主任,增加明面上的收入,就是想到時候拿下幾套好的院子,還得是不能拆遷的範圍内,不然就是虧。
他想買四合院既是投資,也是自住,一直在等機會來着。
“什麽,沒房子租了啊,這可咋辦。”
賈張氏欲哭無淚,這下真的大發了。
“你自己想辦法吧!去住旅館也行,等過幾天街道上班,在給你調查一下租房的事。”
王主任說完就走了,大過年的退租,還讓别人怎麽找房子?
那工作人員也趕緊開溜,四合院也是火速關了大門就怕被賴上。
其餘人也仿佛約好了一般,分分鍾就走了個幹淨,隻留下賈張氏待在原地,半晌沒反應過來。
“回來啊!幫我找個地兒住啊!”
賈張氏哀嚎着,忽然聽到狗吠聲,這大晚上的,天寒地凍,她一個人待在這兒也不是辦法。
最後一琢磨,扛着包袱去了大雜院。
“笃笃!”
“誰啊!”
南易打開房門見是一個老太婆,回憶了一下,想起是廠裏掃地的。
“你這是走錯地方了?”
“沒走錯,我住這裏的。”
賈張氏說着就想進屋,卻一下被攔住了。
“你想幹啥,這是我的住處。”
南易被吓到了,任誰大過年的晚上被一個老太婆找上門也會被吓到,他可是黃花大閨男,這傳出去,名聲不要了?
“南師傅,我之前是住這裏的,今早晨才退租,沒找到合适的房子,要不你讓我住這兒,你另外在找個房子。”
賈張氏露出微笑,自認爲和藹可親,心想一個青年人,總得知道尊敬老人吧。
“原來是你之前住這兒啊,害我好一陣打掃衛生,這房子我已經租了,房租都交了半年,你自己找别地兒住去。”
南易根本不讓人進去,他都計劃好了,租半年房子,在攢點錢,就在城裏買房。
爲租附近的房子,他都等好久了,怎麽可能讓出去,讓他流落街頭?
廠裏都放假了,他就是想搬回宿舍都沒辦法,何況爲啥要搬家啊。
“哎呀,我找不到地兒了,你就行行好,你是大廚又不缺錢。”
賈張氏說着又想往裏面鑽。
“不行!”
南易趕忙把門一關,不然在這樣下去可就說不清楚了。
“天殺的啊,你南易也不是好人。”
賈張氏破口大罵,怎麽難聽怎麽來。
可好景不長,就被院裏其他住戶給趕走了。
“完了,這下全完了。”
賈張氏摸了摸兜裏僅剩的幾塊錢,這月定量但是還在,但這是接下來一個月的生活費,一點都不敢亂動,旅館她住不起啊!
寒風刺骨的大年夜裏,賈張氏走過一條條胡同,最後還是來到了四合院門口,她在這裏住了三十多年,早已經習慣了,猶如老馬識途。
偏偏這時候,天上還飄起了雪花,天更冷了。
不行,在這樣下去,她非得凍死不可。
賈張氏怕了,她才五十多,往後的日子還長,不能就這樣挂了,她都還沒享福啊。
最後賈張氏一咬牙,到了四合院牆角,先把包袱扔了進去,又把鍋碗瓢盆拴好挂在脖子上。
跟着找來轉頭在地上墊得老高,這才踩在上面開始翻牆。
之前她就是在這裏翻牆摔斷了腿,但這次卻憑借求生的本能爆發出了無窮的潛力。
居然咬着牙爬了上去,就是在翻進去往下的時候,因爲太重,一時沒踩穩滑了下去,一雙手和膝蓋都磨破了。
但沒關系,她終于翻進了院裏,不用流落街頭。
趕緊把鍋碗瓢盆藏在角落下,免得鬧出聲響。
跟着撿到大包袱,貓着腰跑到前院連廊角落,就是閻埠貴那屋門外前面的地方,卷縮着靠在牆上,從包袱裏翻出被子,這還是當初一大媽送的。
賈張氏裹着被子,從包裹裏摸出兩個生紅薯,小心啃了進來,把紅薯想成了豬蹄,這味好,這眼淚不争氣的落了下來。
“當家的,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就跟老鼠在啃東西一樣的。”
三大媽正在收拾東西,聽到動靜後就停了下來。
“沒有吧!咱這屋才收拾過,沒老鼠洞。”
閻埠貴還在拿着賬本計算家當,展望明年,從分紅到現在,他激動的心就沒有真正平靜過。
虧得把錢放楊衛彪那裏,才稍微踏實一下,不然這錢都不知道放哪裏。
“可我就是聽着不對勁!”
三大媽已經鋪床,她得早點歇息,明兒一早還得起來煮初一的早飯,那得吃好了。
“你不放心就打開櫃子看看,别把年貨也咬了。”
閻埠貴這輩子第一次這麽大手筆,購置了這麽多年貨,爲此今晚上煮了一斤肉,好好闊綽了一回。
三大媽趕緊清點年貨,發現沒問題,這才踏實了。
“當家的,這麽多好東西,這肉都是大幾十斤,放過去,我連想都不敢想,咱家真過上好日子了。”
“那可不,明年還能掙到更多。”
閻埠貴樂得嘴唇都發抖,又研究了一會楊衛彪說的大數據,這才美滋滋的熄燈歇着了。
屋外,賈張氏靠着牆根,黑暗中,一雙眼睛仿佛有光亮似的,可惜屋門關着,窗戶也關了,她這都進不去
寒冷孤寂的夜裏,賈張氏縮在牆根,裹着一條破被子,看着雪花,渡過了漫長的大年夜,迎來了六二年的開端。
明明一年多以前,她還是一家之主,可以随意教訓兒子媳婦,有吃有喝的供着,可爲什麽轉眼就成了這樣。
“哎呀,賈張氏,你怎麽在這裏。”
三大媽一覺醒來,推開房門就感覺有狀況,定神一看這不是賈張氏嗎。“當家的,快來啊,出事了。”
“咋了咋了?”
閻埠貴從屋裏出來,也看到了裹着被子靠在牆角的賈張氏。
“這咋還賴上了,人是怎麽進來的。”
“大夥快來啊,賈張氏進院裏了。”
随着閻埠貴兩口子的呼喊,前院的人紛紛跑來,對着還靠在那裏的賈張氏指指點點。
秦淮茹也看到了賈張氏,卻趁亂偷偷溜了,她抱着槐花,背着一個包袱,讓棒梗牽着小當,直奔汽車站。
她打定主意,等到初五在回來,眼不見爲淨,人都走了,後面的事就跟她無關。
“賈張氏,你咋進來的,怎麽能睡這兒。”
“賈張氏,你都不是院裏的人了,快出去。”
住戶們紛紛圍觀,但也有人顧不上了,得外出。
不是所有廠子都放五天,大多數還是放三天假,得抓緊時間走親戚。
“我沒地兒去,咋不能睡這兒。”
賈張氏一宿沒睡好,肚子也餓得咕咕叫,就想在院裏賴上了。
“不行,院裏不歡迎你,你大晚上跑進來,萬一偷東西怎麽辦。”
衆人都一陣後怕,賈張氏現在這樣子,明擺着落難,沒準就會動歪心思。
“把她趕出大院!”
“對,趕出去。”
有人呼喊,加上閻埠貴作爲三大爺在這裏,沒幾下就把賈張氏趕出去了。
“這有鍋碗瓢盆,賈張氏肯定是翻牆進來的,這得報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