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裹着一件破外套,在牆角瑟瑟發抖,可這心裏更寒冷,往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好不容易撐到天剛亮,她就趕忙跑去收拾東西,看能不能搶救一點什麽。
也有其他住戶想看熱鬧,一大早就起來,昨天太晚了,看不真切。
如今天亮一看,好家夥,賈張氏之前那窩棚已經全垮塌了,而賈張氏正在哪兒翻找,最後找到一個已經變形的鐵盒子。
這運氣居然不錯,盒子裏還有錢票,是她這幾月攢下的,有十來塊錢,糧票也有十幾斤,她中午得在食堂吃,所以要留票。
“賈張氏找到家底了,她還有錢票。”
有住戶叫了一嗓子,這下好了,可别号召捐款了啊。
“胡說,我沒找到。”
賈張氏想不承認,可這已經被看見了。
這時見秦母來了,看到屋頂塌了一半的房子就歎氣,而且靠近窩棚的那堵牆一片漆黑,上面還有裂痕,這牆也得推倒了重新修。
秦母趕忙進屋搶救東西,這本就是屬于女兒的。
院裏住戶也來幫忙,經過觀察過後,屋裏暫時安全了,就是東西被打濕了。
但不幸的是,屋裏塌了的地方在廚房這邊,這吃食怕是搶救不出來了。
院裏出了這麽大的事,願意搭把手的人還是很多。
等到天徹底透亮,中院地上已經擺放了各種東西,衣服被子,亂七八糟的,基本都得清洗晾曬。
院裏不上班的大媽也多,連于莉也來幫忙。
水火無情,該有的道德底線還是不能丢了。
于海棠起來做了早飯,這才去叫姐夫起床,趁人不注意又偷親了一下。
“莉莉,天亮了?”
楊衛彪嚷嚷了一句,卻不見回話。
等睜開眼,屋裏居然沒人,他不由抹下嘴,叫喊着:“莉莉,這幾點了。”
就在門口的于海棠這才跑進來說:“姐夫,起來吃早飯了,我姐去中院幫忙了。”
“哦!”
楊衛彪有點迷糊,于莉不會親了他一下就跑了吧。
等洗漱完,他吃了倆雞蛋,喝了點粥,早飯就算解決了,還不見于莉回來。
“我去看看,你也得去上學了。”
楊衛彪随即到了中院,好家夥,這擺地攤啊,東西到處都是。
再看賈家的屋子,損壞了一半,一堵牆也要推倒了重建,至于房頂就跟三大爺說的,剩下沒塌的也要重新修繕。
不敢說全都報廢,但确實漏風沒法住人。
“楊哥,賈家這次遭難了啊。”
傻柱其實也在慶幸,這火沒燒到他家裏來。
“這還不是賈張氏自己作的,非得把東西都搬到窩棚,點個煤油燈也放不好,沒出人命已經是萬幸了。”
楊衛彪搖頭,這事跟他無關,所以可以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批判。
“走了,得去上班!”
随後他跟于莉交代了一番就走了。
賈張氏卻不敢請假,少上一天班就少一天工錢,哀嚎着也前往軋鋼廠打掃衛生。
秦淮茹在屋裏窗戶口,看到楊衛彪騎着摩托車離去,也沒出去打招呼,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就盡量不說。
沒等一會秦母回來了,手裏提着不少東西。
“淮茹,還好你把錢票都帶身上的。”
她們沒慌,也是因爲錢票帶出來了,再加上秦淮茹之前防着賈張氏,家裏就沒多餘的糧食。
加上廚房沒塌,之前别人送的雞蛋那些都還在。
随後秦母又接着去收拾,在院裏其他人的幫助下,忙活了一天才給整理完。
該洗的洗該曬的曬,最後把東西都拿到了前院,爐子也搬走了,跟賈家那屋徹底斷了。
“媽,咱家被奶奶燒沒了,以後住哪兒啊。”
棒梗苦着臉,也知道日子不好過了。
“唉!再看吧!”
秦淮茹也不知道,别看住在前院了,可這屋是楊衛彪的,也不知道能住多久,這都已經寄人籬下了。
“姐,聽說你家着火了?”
就在這時秦京茹來了,她是廠裏的采購,時間比較自由,她不是一個人來了,還帶着她老爸。
“京茹、三叔,伱們來了啊。”
秦淮茹看到親戚來了,這心裏也踏實了不少。
“老三,京茹,我們這家裏遭大難了,昨晚上賈張氏把房子燒了……”
秦母連忙把事情說了下,這往後也不知道該咋辦,加上槐花還這麽小,也沒法帶到鄉下去養。
秦京茹和老爹,來之前都聽說是怎麽回事了,廠裏都傳開了。
“姐,那你現在咋辦。”
秦京茹問到了關鍵點,這麽多口人,她姐養不過來的.
“唉!我也不知道啊!”
秦淮茹歎息,棒梗就快讀書了,又多了一筆開支,每月的糧食也不夠。
秦京茹沒有接話,她能倒騰出一點糧食來,可楊大哥沒開口,她就不能做。
看了看這間屋子,其實也挺大的,她還在這兒住過。
加上靠着圍牆,也清靜,還可以在走廊上靠牆的地方做飯,也能遮雨,屋裏還沒油煙味。
秦淮茹一家幾口,暫時住在這裏是完全住得開的,就是還需要一張小床。
過了一會,秦母帶着秦長青到中院去了,看能不能找點木料搭個小床,秦長青可是木匠。
這時秦京茹才說:“姐,你可以去求楊大哥,他什麽都有。”
秦淮茹眼神一亮,但立刻又暗淡下來,搖頭說:“我跟他的仇太大了,他肯暫時收留我家,估計都是看在小當的份上。”
“姐,那你當初爲啥要悔婚啊。”
秦京茹一直沒想明白,這不是瞎嗎。
“是姐眼瞎了,當時也是被賈東旭騙了。”
秦淮茹不知道該怎麽說,雖然賈東旭是說了很多楊衛彪的壞話,可她當時想着嫁到城裏,就要選一戶好人家。
誰知道最後會成這樣,賈家已經這樣,楊衛彪的日子卻越過越好。
“姐,我都懶得說你。”
秦京茹大概能猜到怎麽回事。
“姐,你先歇着,我還得回廠裏。”
她當即去了軋鋼廠在辦公室找到在寫着什麽的楊衛彪。
“有事?”
楊衛彪沒有擡頭,他這正在寫詩,找到點現代詩歌的感覺了。
秦京茹上前就給他捏肩膀,這是常态,已經習以爲常了。
“楊大哥,我剛去院裏了,你真收留我姐啊!”
“是秦淮茹讓你問,還是你自己問的?”
楊衛彪放下筆,這思路都被打斷了,隻見紙上就寫了幾個字,秋天是落葉的繁華!
“我自己啊!”
秦京茹伸手給他揉着後脖子,這兒吃力。
“賈張氏每月工資十三塊七毛五分,花不完的,讓秦淮茹每月幫賈張氏代領工資,會計那裏我會打招呼。
然後每個月秦淮茹交三塊錢房租,她願意就住在前院,不願意就搬走。”
現在的房租就是這麽便宜,主要是不好租,誰家也沒有空房,反倒是有整個院子空着的。
“啊!”
秦京茹有些明白了。
“楊大哥,你跟我姐不是有仇嗎,怎麽願意把房子租給她啊。”
“這你就别多問了。”
楊衛彪靠在椅子上,閉着眼。
秦京茹不在說話,專心給他按了按肩膀和脖子,這才離開又去了四合院。
“姐,楊大哥就是這麽說的,你咋想?”
秦京茹把話轉告到了。
秦淮茹沉默了才說:“房子我租了,我婆婆的工資我會去領,每月隻給我婆婆五塊七毛五分。”
“姐,那你不是每月就多了八塊錢,交了房租也還有五塊,再加上你的工資,這就夠花了。”
秦京茹因爲天天清點物資,算術也變好了許多。
“可糧食不夠啊,多了我媽,差着一個人的定量。”
秦淮茹爲難的是這個事。
“你把錢給我,我幫你采購啊!你要棒子面還是白面。”
秦京茹好像懂了楊大哥的意思,又不是很明白。
“京茹你肯幫忙。”
秦淮茹很驚訝,她這個妹妹可沒大的能量,難道是楊衛彪同意的?
“溢價啊,五塊錢二十斤白面,或是三十六斤棒子面。”
秦京茹也不是瞎報價,這都已經打了折扣。
秦淮茹連忙算了一下,白面一斤貴了八分,棒子面一斤貴了六分,這真的是高價糧了。
“京茹,就不能便宜點嗎?”
“姐,我倒是想便宜,正常采購就是這個溢價,你以爲别人不要路費和損耗啊!”
秦京茹也不從中賺錢,就是要讓姐把這多的五塊錢給花掉。
“京茹幫我換二十斤白面!”
秦淮茹很精明,看似白面吃虧,但溢價隻是一塊多,如果換棒子面,溢價都快一半了,得兩塊多。
到時候她在用自家的定量購買棒子面,做成二和面就夠吃了。
要是糧票沒花完可以攢成,在廠裏内部倒騰,就能值一毛錢一斤,算起來比起溢價的八分,還賺了兩分。
關鍵廠裏的糧票隻見有人收的,就沒見有人賣。
“行啊!你給錢,我就給你帶糧食過來。”
秦京茹是打算讓春草幫忙采購,多搭上這一點不算什麽。
但回頭也要告訴楊大哥,如果不同意,那就隻有算了。
“那姐給你五塊錢。”
秦淮茹這幾個月攢了一點錢,卻也不多,不敢亂用,可也得買糧。
“好嘞!”
秦京茹又呆了一會就走了。
半道上遇到楊衛彪回來,又給聊了幾句。
“楊大哥,我姐給了我五塊錢幫她買二十斤白面,我想托春草幫忙買。”
“你自己看着辦吧!”
楊衛彪不置可否,就秦淮茹的工資,還帶着孩子,很難攢到錢買房,就淪爲院裏的底層吧!
等他回到院裏,剛停好車,就見秦淮茹從屋裏出來。
“楊衛彪,這是房租。”
“好!”
楊衛彪接過錢來,就三塊錢,對他來說無所謂,但對于秦淮茹卻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秦淮茹給了錢就回屋去了,沒有多說什麽。
閻埠貴看到了,趕忙從屋裏出來,小聲說:“衛彪,你把房子租給她了,每月三塊?這價錢倒是合理,就是……”
他是想說,這不是便宜人了嗎,現在想租這樣的大院單間,可不容易。
“三大爺我隻有安排,你呢,早點吃飯,過會啊,肯定得開大會。”
楊衛彪不是瞎猜,最起碼要說一下防火的問題,現在的天氣是得注意。
“得嘞,你做事肯定有考量。”
閻埠貴可是知道楊衛彪有多精明,不可能在秦淮茹這裏栽跟頭,再說了也不至于,秦淮茹還沒那個本事。
就是他這兒,怕是很難在院裏買到房子了。
“楊主任好!”
中院,秦長青看到楊衛彪進來,連忙打招呼。
“嗯!”
楊衛彪點頭,看地上的擺設是在搭床,正好把賈家屋裏殘餘的木料給用上。
他看到了秦淮茹的母親,沒打招呼,随後就去了後院。
“老三,你現在是跟楊衛彪幹活?”
秦母一直想問這事。
“也不算是,我就給幫幫忙。”
秦長青不知道咋說,隻管埋頭幹活,這小床也差不多收工,因爲是用木料拼湊的,不咋好看,但實用。
随後就給擡到了前院,也把中院清理了出來。
賈張氏也下班回來了,看着這亂糟糟的屋子,好歹有一半能用,還得接着收拾。
可家裏的東西啥都沒了,就剩一張破床,她的衣服、被褥那些全在窩棚裏被燒了。
“這以後可咋過啊!”
賈張氏看着床闆,這晚上都不知道咋睡覺。
“開全院大會了!”
“開大會了,商讨賈家的事。”
“大家一定要注意防火啊。”
“各家各戶都要來人……”
衆人早有預感,都盡早吃了晚飯,這會提着闆凳到了中院。
楊衛彪也到了,這是集體活動,除非人不在院裏,不然都得參加。
沒一會,三個大爺就位,秦淮茹也到了,卻是和秦京茹一起來的。
賈張氏單獨坐在一根小闆凳上,旁邊的人對她指指點點。
“昨晚上院裏發生了大事,大夥也都知道了,賈張氏在使用煤油燈的時候,不慎把窩棚點燃,最終導緻把賈家屋子的房頂燒了一半……”
易中海照例做了開場,先把事情講清楚,他感覺到這幾個月在院裏的威望一降再降。
也想通過這次全院大會,在樹立起形象。
有助于以後管理大院,還有他自己的養老,到現在也沒着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