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食堂來了一個新的學徒工,是個小年輕,街道那邊安排過來的,總得放出點名額。
楊衛彪一眼就認出是馬華,這小子算是有情有義,不過也就一幫廚,在食堂呆着就好。
等下班回到院裏,到了中院就見到一個陌生的大媽正在清洗衣物。
那大媽看到他,愣了一會,突然說:“你是楊衛彪?”
“對,我是!”
楊衛彪回憶了一下,沒見過這人啊。
“我,我是秦淮茹她媽。”
秦母這心裏不是滋味,當初女兒怎麽就眼瞎呢,這麽好的男人居然還看不上。
“哦!”
楊衛彪應了一聲就走了,這人以前差點成了他的丈母娘,但如今就是一路人。
“唉!”
秦母歎息一聲,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沒等一會,就見秦京茹從外面進來,看到她後,有些驚訝。
“大娘,你都來了啊。”
“京茹,來看你姐啊!”
秦母覺得還是自家人好,知道相互幫襯。
“對啊!”
秦京茹哪是看秦淮茹,她就想到楊衛彪那裏去,今兒也住這兒。
可這不是遇到了嗎,随後就去了賈家,這會賈張氏還沒回來,倒是省得看人臉色。
“姐,今兒咋樣啊!”
秦京茹過去看了看半躺着的秦淮茹,還有在襁褓中的小槐花。
小當今年三歲了,已經不用特别帶着,現在的孩子可沒那麽嬌氣。
特别是農村,一家子有生八九個,甚至是十幾個的,哪照顧得過來,适者生存。
“京茹,姐這還好,就是伱大娘來了,家裏糧食要不夠吃了,你是采購,能想想辦法嗎?”
秦淮茹很清楚,這缺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而是長達兩年。
“我能有什麽辦法,我這個采購不管主糧,那都是糧油公司直接配送的,這月食堂收到的票,換下月的糧。
我總不能從倉庫偷糧食出來吧!”
秦京茹也不是瞎說,食堂是真搞不到主食,倒是小院那邊備着有,可她不敢動啊。
“那我三叔哪來的糧食吃?”
秦淮茹從昨天知道三叔在城裏打工,就琢磨上這事了。
“我楊大哥給的啊,他不缺糧。姐,不是我說你,你想要這日子過下去,就繞不開我楊大哥。
他可是食堂主任,每月一百多塊錢,啥物資沒有啊。
還有啊,要是我楊大哥在往上升,可就是副廠長了,在廠裏可就管着你了。
就是可惜啊,你把他徹底得罪了。”
秦京茹說這話時候,正好秦母從外邊進來也聽到了。
“淮茹啊,你妹妹說得有道理,你就不能求求他,讓他幫幫咱家。”
秦母可是很清楚老三家可是過上好日了,父女倆都在城裏有工作,有吃有喝,還能攢錢。
哪像女兒這過得什麽日子,還帶着仨孩子,工資也不多,天天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媽,哪有那麽容易啊!”
秦淮茹很清楚,楊衛彪可是一直記着當年的事,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
雖然楊衛彪沒有直接針對她,可卻把傻柱給拉走了,現在傻柱可不會幫她了啊。
“就算不容易,你總得再試試啊。”
秦母歎息,忽然想到了什麽,忙說:“等幾天媽去找大春嫂子,就是當年介紹你們認識的媒婆,她和楊衛彪的母親是一個地方嫁過來的,看找她能不能幫幫忙。”
“媽,當初都把大春嫂子得罪了。”
秦淮茹就不願意想起當年的事,越想越後悔。
“得罪了也得去問問。”
秦母還是動了心思。
秦京茹在旁邊聽着,隻覺得姐姐想得太美了,楊大哥對這事可是很在意的。
這還導緻楊大哥現在都沒孩子,哪有那麽容易說和。
她又待了一會就去後院了,留在這裏未必有飯吃。
“不是,京茹,你怎麽又來了?”
楊衛彪一臉懵,于莉昨兒剛走,秦京茹就來,還是接連住到家裏。
其實也好,不然他和于海棠住在家裏,也容易被說閑話。
想到這裏,他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楊大哥,嫂子不在,我來幫忙照顧你啊。”
秦京茹不由分說就去廚房幫忙了。
于海棠看到來人,也是驚訝的說:“你怎麽又來啊。”
“海棠姐,我的東西忘記拿了,剛好來看我姐,還有我大娘也到院裏了。”
秦京茹找了個好借口。
“你大娘,你是說秦淮茹的媽,那賈家住得過來嗎,還有那賈張氏可是不好說話的,沒準得吵起來。”
于海棠這給毒奶了一把,也是學姐姐了。
“真的啊,那有熱鬧看了。”
秦京茹雙眼放光,這腦回路跟普通人不一樣的,她這性子,典型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喜歡管家裏人的閑事。
“你……”
于海棠不知道說啥好了,這個小姐妹勤快是勤快,但總感覺有不良企圖。
楊衛彪無事可做,趁着還沒天黑,拿了本書,在屋外靠在椅子上看了起來,這得做點樣子,讓院裏人知道他有多愛學習。
但這看的卻是現代詩文選,他這一直沒搞清楚現代詩有什麽格式,感覺就是無病呻吟瞎寫的。
忽的就見到許大茂家的倆孩子從外面跑回來,這一身的泥,也不知道從哪裏野了。
跟着就見春草從屋裏出來,拿着雞毛撣子對着倆孩子一頓打,但也沒下死手,更多的是做做樣子。
“還不快去收拾收拾,過會你們後爸回來,又要罵人了。”
春草讓倆兒子回了屋,見到楊衛彪在那裏看書,咬了咬牙,忽的走了過來。
“楊,楊大哥!”
好家夥,兩人年齡相差可不小,這大哥還真叫得出口。
“呃,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楊衛彪搞不清楚找他能有啥事,如果是關于許大茂,那他可沒辦法,清官難斷家務事。
而且這個女人可不簡單,也是個會算計的高手。
因爲許大茂在鄉下相好的是另外一個寡婦,結果卻栽在春草手裏了,這明顯是早有預謀。
說難聽點,這是爲了一個城市戶口,還讓許大茂給養着倆孩子。
對于這樣的女人,他一向是敬而遠之,關鍵是春草長得相當一般,年齡也不小了。
“楊大哥,我能求你個事嗎,你看能不能給我介紹個工作。我一天天的在家裏也沒事。”
春草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了,因爲她的肚子一直沒動靜,雖說她之前都生了仨孩子,說明身體沒毛病。
可許大茂還是沒給好臉色,覺得是她的問題,年齡大了。
“呃,你想找工作?”
楊衛彪瞬間反應過來,這是擔心被許大茂給甩了。
但其實不容易的,隻要春草沒有失德,許大茂強離不了。
“是想找工作,楊大哥你能幫幫忙嗎,我娘家是南台公社的,我家在公社是大家族,你是食堂主任,要是需要物資,我在公社那邊可以想辦法。”
春草也就這點優勢了,如果在公社裏,她能叫到很多幫手,可在城裏卻不行。
“南台公社?”
楊衛彪忽然想到了這個地方,問了句,“你姓什麽。”
“我姓崔!崔家在南台公社十個大隊裏邊,占了三個生産大隊的人口。”
這好家夥,直接占了公社三分之一的人口,說是大家族,真的不爲過。
楊衛彪基本可以肯定崔大可跟春草是親戚,那崔大可是他特别想整的人。
“你想找什麽工作?”
楊衛彪放下書,這得緩緩腦子,不能都是詩歌。
“什麽工作都行,隻要能掙錢。”
春草也是命運多舛,她第一嫁,是嫁給了同學,還給生了一個女兒,第二嫁生了倆兒子,沒多久男人就挂了。
現在第三嫁到了許大茂這兒,日子也不好過,關鍵沒能懷上。
“這事大茂知道嗎?”
楊衛彪掏出一支煙點上,這是在室外,不用在意。
“我跟他提過想找工作,他沒答應。”
春草實話實說,她在院裏已經這麽久了,早已經看明白,院裏最厲害的人就是楊衛彪。
别的不說,光看職位就是知道了,楊衛彪可是主任,院裏最大的官,也是工資最高的。
不光養活了不上班的媳婦,還養活了小姨子,日子不要過得太好。
“如果讓你到公社收購物資,你真能辦到。”
楊衛彪手裏有物資,尤其這幾個月基本都存着的,空間裏已經堆積了很多。
可這明面上還是需要産出,而秦京茹明顯不合适,年齡太小了,單獨去公社也不合适。
但眼前這位可是算計高手,連許大茂都栽了,精明着呢。
而且他得防着許大茂這小人啥時候反水,所以需要一個人來制衡。
如果春草能爲他所用,這許大茂就更加離不了,等着被這三嫁的寡婦給套牢吧!
“能,我娘家那邊不缺物資。大隊的糧倉就在我家祖屋下邊。每次收了糧食,到夜裏,我娘家那邊都會先偷點出來。
在好幾個大隊,我們崔家都是這麽幹的,家裏不缺糧。”
好家夥,春草這是真敢說,連這種事都敢告訴楊衛彪。
這讓楊衛彪倒吸涼氣,我去,這是真的壞啊。
他還是知道公社大隊的分配規則,一個生産大隊一起幹活,記工分。
等有了收獲之後,在根據每人的工分分配,而崔家人先給偷了糧食,這等于幹了他現在做的事。
這難怪在《人是鐵飯是鋼》裏邊,崔大可一個村民能搞到那麽多物資。
經常送大米出去,一送就是三十斤起步,誰敢這麽闊綽。
“我不是讓你偷,就正常采購。你跟許大茂商量一下,他如果沒意見,你就到軋鋼廠當個采購學徒吧。
第一年工資十七塊八毛,第二年二十塊,第三年二十二塊,等轉正後在根據情況漲工資。”
這工資真挺低的,但本來學徒工就是給待業的小年輕準備的,再加上采購員有油水,等混到轉正,加上外快,養活一家子就夠了。
“謝謝,謝謝楊大哥!”
春草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
“呃,就先這樣吧,我得回去吃飯了。”
楊衛彪見秦京茹兩次想過來,肯定是飯好了。
“楊大哥慢走!”
春草高高興興回去了。
“姐夫,你跟她聊什麽?”
于海棠現在對誰都感覺要防着點。
“對啊,楊大哥,她那麽大年齡了,剛還叫你哥呢,肯定沒安好心。”
秦京茹隔得遠,也沒聽清楚,就聽到這稱呼了。
“别瞎想,她是想找工作。”
楊衛彪當即把事情一說,别給引起誤會了,萬一他也被套路一把,可就悲劇了啊,這鍋還得繼續留給許大茂扛着。
“啊!楊大哥,你答應她當采購員啊。”
秦京茹有點想不通了,這爲啥啊。
“姐夫,現在這工作多難找。她這個年齡,加上許大茂能養家,街道都不會考慮安排的。”
于海棠可是知道姐姐在家待了多久,都沒排上工作。
還有二大爺家的光軍,之前也待了好幾年,不過現在到采石場上班去了,聽說那工作非常累。
上次回來,那雙手都磨出血泡了,看着吓人。
“她有大用,能采購到計劃外的物資,再說如果幹不好,隻是個學徒工,辭退就是了。”
楊衛彪屬于是養兵一日就得用兵一日,不相幹的人,不會白養活。
“嗯!聽楊大哥的。”
秦京茹就這優點,聽話。
于海棠就不是這性格了,可在楊衛彪這兒是例外,同樣很聽話。
兩女都不說什麽,專心吃飯,等收拾好,就催着楊衛彪出去遛彎,想去逛街。
正好,他今兒還沒簽到,就去找個繁華的地兒争取大爆一下。
如今他除了給于莉繼續加守護屬性,跟自個兒加的是幸運屬性了。
誰知道這才到中院,就聽見賈家鬧騰了起來,賈張氏哀嚎的聲音傳得老遠.
“秦淮茹,你安的什麽心,你甯願跟我分家,也要把你媽叫來。
她幫你帶孩子吃白食,我就不能給你帶孩子了啊。”
賈張氏這幾個月在廠裏天天打掃衛生,這活累啊,每月就十三塊七毛五分,還永遠都不漲。
她今年都五十二了,在幹三年,這臨時工也沒了。
到時候養老是個大問題,她又沒退休工資可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