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歡呼雀躍的小屁孩,金帆任滿頭黑線。
親外甥,這是親外甥。
這是和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的親兒子。
不斷在心裏這麽安慰着自己,他緊握的拳頭微微松開。
這時,一個穿着月牙白色小袍子,大概七八歲的男孩走過來,他拍了拍小家夥的肩膀。
“小安,你怎麽能那麽說舅舅呢?”
金帆任滿意地看了他一眼。
不錯,這些年,沒白疼他。
“可是……”
金向安吸了吸小鼻子,癟着嘴,大眼睛裏包着淚。
“舅舅不吃粑粑,我就吵不赢他了!”
聞言,金帆任的拳頭再次握緊,骨節咔吧咔吧的響。
你赢不赢,和我吃什麽有關系嗎!
啊?!有關系嗎!
非要提這茬是吧?!
“而且我說的,也沒錯呀,舅舅有幾次說去如廁,回來都會打飽嗝。”
小向安露出回味向往的表情,“還挺香呢。”
金向康仰頭無奈地看了一眼旁邊的舅舅。
都怪你,偷吃也不知道把自己收拾幹淨!
金帆仁尴尬地用手指蹭了蹭鼻頭。
他無辣不歡,安安脾胃虛弱,不能吃辛辣刺激的。
他隻能借着如廁的借口,偷偷出去吃兩口。
看着啪嗒啪嗒掉眼淚的小家夥,金向康闆着的臉緩和下來。
“那好吧,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能這麽說了。”
聞言,金帆任不可置信地低頭看着他。
我還在這呢,你就替我原諒他了?!
誰教你這麽越俎代庖的?!
金向安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可是哥哥,那下次,我說什麽?”
金向康摸着下巴想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擋着嘴,湊到他耳邊。
“下次你可以說,舅舅喜歡穿肚兜和小裙子!”
金帆任咬牙切齒地看着他們。
我聽得見!
“這個好!”
小向安瞬間破涕爲笑,鼻涕泡都噴出來了。
“噗哧!”
楚夭夭這下徹底忍不住了。
【哈哈哈,笑鼠了,這倆活寶!】
聽到這一聲,金帆任視線一轉,落到了不遠處坐在馬背上的身影。
他頓時瞪大了眼睛,驚喜不已,“小大師?!”
随後他沖着一旁招手,激動大喊,“爺爺,您快來!”
楚夭夭被阿十抱着從馬上跳下來,走到幾人身邊。
沒一會兒,金帆任扶着一位老者走近。
“爺爺,這位,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小大師。”
老者蹲下來,平視着夭夭,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語氣誠懇的道謝。
“謝謝你了,小姑娘。”
楚夭夭連忙擺手,“不用謝。”
“答應我的事,别忘了辦。”
【咱這是各取所需,我可不是白白幫忙的。】
聞言,老者蒼老的眼睛閃過一道暗芒。
那地方他派人去過,也沒發現有什麽特别的呀?
看着哭得像小花貓一樣的男孩,楚夭夭從挎包裏掏出一塊小手帕。
“給你,擦擦吧。”
金向安呆愣愣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手上的帕子。
緩緩伸手接過來,在臉上撸了一把。
随後他上前兩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夭夭。
“你身上,有奶香味!”
“在你身邊,好安心。”
他眨巴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你是來,當我娘的嗎?”
這話直接把楚夭夭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什麽情況?!】
【你腦子瓦特了哇!】
周圍幾人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阿十最先反應過來,她抱住自家小公主,走得遠遠的,警惕地看着金家人。
外面真是太危險了!
“小安,你又錯了。”
金向康走過來,摸着他的頭,“她比你小,應該叫妹妹才對。”
金向安大眼睛執着地盯着夭夭。
“可是,哥哥不是說過,娘身上有奶香味,在娘身邊待着,會很安心嗎?”
金向康一陣無語。
好吧,是他以前說得太簡單了。
在小安單純的腦袋裏,奶香味加親切感,加讓人覺得安心,等于這個人就是娘!
說起來,小安出生不足一個月的時候,有一天他半夜睡得太死,沒注意到惡奴偷偷溜進房間,用枕頭把襁褓捂得嚴嚴實實的。
等他夜裏驚醒,小家夥險些斷了氣。
想來就是那個時候把腦子給悶壞了。
是他的錯!
他不能嫌棄安安。
“反正她不是,你也不能這樣喊!”
一邊說着,金向康把他走到角落裏,小聲嘀咕着些什麽。
楚夭夭眨眨眼睛,一陣懵逼。
【覺得安心?】
系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告訴她。
其實宿主服下基因改造液後,除了五感變得敏銳,力氣變大了,還覺醒了異能。
隻有它能看到的面闆上,多了一行字:隐性異能(好感度加成,滿級親和力正在覺醒中)。
哼哼,它就是不說,誰讓宿主之前說話不算數!
“哈哈哈!小恩人勿怪。”
金峪國太上皇反應過來後摸着胡子大笑了幾聲,随後心酸又尴尬的道了個歉。
金帆任的表情變得凝重,輕聲說起兩兄弟的事。
……
半炷香後,楚夭夭略有些憐惜地看了一眼大樹旁邊的兩個孩子。
金向安注意到她的視線,還龇着牙,笑眯眯沖她揮了揮手。
而金向康就顯得穩重多了,沖着她禮貌地點點頭,臉上挂着客氣的淺笑,端的是一副嚴肅大人模樣。
楚夭夭心中一陣唏噓。
原來這兩兄弟竟然這麽慘。
他們本不姓金,原來姓費。
金向安快要出生的時候,他父親就戰死沙場,他母親得到消息後動了胎氣,早産了。
難産大出血,拼死生下孩子後,隻看了一眼剛出生的小向安,便追随亡夫而去。
沒爹沒娘的兄弟倆,在費家過得很艱難。
“本以爲費家能照顧好他們,不想那費家二房夫人是個毒婦,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金帆任死死攥着拳頭,臉色鐵青。
“若不是我偷偷溜進去看了一次,還不知道,他們竟然連一個奶娘都不舍得給請!”
想起當初看到的情形,他沒忍住紅了眼眶。
他去看兩兄弟好幾次,但都被費家二房夫人給擋了回來。
她還說,他們把兩兄弟照顧得很好。
一連幾次沒有看到人,他直覺不對勁。
一日夜裏,他偷偷溜進了費府。
正好撞見刁奴在爲難兩個外甥。
當時那惡奴手上拿着雞毛撣子,大外甥胳膊上全是青紫色的傷痕,而安安……
躺在襁褓裏,餓得小臉慘白無血色,哭聲幾乎都要沒有了!
他當時就讓侍衛将那惡奴杖斃,還是當着費府上下所有人的面行刑!
那之後,他就把兄弟倆帶回了宮。
後來經過幾番調查他才知道。
那二房夫人不知從哪個道士口中聽到,說什麽安安他們與她那一房八字相克。
所以才動了除掉兩兄弟的心思,不敢直接動手,就暗中示意奴婢下人磋磨。
想到這裏,金帆任死死咬着牙關。
好歹是世家大族,行事竟如此荒謬!
見他這模樣,金峪國太上皇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之後呢,就這麽輕易放過費家了?】
這瓜吃得憋屈,楚夭夭正想再問一句。
突然傳來一陣焦急的呼喊聲。
“小南,小南你怎麽了?”
“你别吓娘啊!”
馮赤跑過去看了一眼。
“小姐,那邊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