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誤會?”
保險起見,魏倉又翻來覆去檢查信紙和信封。
但不是錯覺!
雖然折痕都與原先如出一轍,但他在這裏面夾過兩顆沙礫。
如今卻沒有了!
到底是誰?!
魏倉腦海裏,下意識閃過那天晚上魏嶽朗溜進書房的情形。
魏嶽朗!
是了,近來他時常打探工部的消息。
如今又偷看密信,他到底要做什麽?
魏倉甚至來不及梳洗,收起信封匆匆出了門。
“父親,您要去哪?”
施馨抱着孩子走了過來。
看到她們母子,魏倉努力壓制着怒火。
“祖父!”
三歲多的小男孩伸着小手往前撲,想要他抱。
但一靠近,聞到他身上的味道,精緻的五官瞬間扭曲起來,捂着口鼻開始嚷嚷。
“好臭好臭,不要祖父抱了!”
聞言,魏倉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懷裏的小家夥一直鬧騰,施馨皺着眉拍了兩下,“不許對祖父無禮!”
魏倉倒不是很在意,“差事還沒有忙完,我要去工部一趟。”
施馨低頭屈膝,“父親慢走。”
禦書房
太子正在禀報硫磺和硝石的進度。
但不知爲何,他說話間愁眉不展,心不在焉。
啓宣帝注意到了這一點,關心道:“爲何這般憂心忡忡,發生了何事?”
太子眉頭緊鎖,“外祖母身體抱恙,兒臣有些擔心。”
聽到這話,啓宣帝也有些急了。
“可有讓太醫去瞧瞧?”
說到這裏,太子眉宇間郁色更甚。
“方才已經去請張院首了,還沒有消息傳來。”
啓宣帝當即喚來蘇茂文,吩咐道:“讓太醫院務必全力救治周老夫人,一應藥材和人手,盡可随意調用!”
“是!”
蘇茂文得了命令便匆匆往外跑。
太子勉強有了一絲笑意,“多謝父皇。”
啓宣帝心中越發不安。
周老太傅與周老夫人伉俪情深,若是老夫人有什麽閃失,老太傅定然悲痛萬分,再加上他年紀大了,這要是有個萬一……
對大啓而言,那可是天大的損失。
“魏大人,您怎麽來了?”
蘇茂文剛跑出去沒多遠,就瞧見了滿身狼狽的魏倉。
“蘇總管,我有要事求見陛下。”
蘇茂文遲疑地看向禦書房的房門,“這……”
“讓他進來!”
裏面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得到了允許,魏倉匆忙跑進去。
蘇茂文皺眉擡手扇了扇風。
這魏大人也真是的,來面聖,怎麽也不梳洗一番?
雖然心中犯嘀咕,但他腳下步伐一點也不慢。
他可還有任務呢!
另一邊,一進禦書房,魏倉發現皇上和太子的臉色都很難看。
他心中頓時咯噔一聲。
難道陛下已經知道了?
他當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皇上,制硝法子被洩露了出去,都是臣的錯,請陛下治罪!”
見他這哭天抹淚的模樣,啓宣帝頭痛地揉了揉眉心。
“先起來吧。”
其實魏嶽朗将信謄抄送走之後,暗衛就把消息帶了回來。
他沒有将魏嶽朗拿下,一來是爲了引出慕容氏之人,二來也是想試探一下魏倉。
魏倉能主動來請罪,倒是沒有讓他失望。
沉思片刻,他還是決定将事情說出來。
“前幾日,夭夭去參加勇毅侯府的壽宴,因爲貪玩,誤入尤家祠堂,在裏面撞見了……”
“咳!”
啓宣帝強忍着尴尬,努力麻木着一張臉,繼續道:
“魏嶽朗和裴宏紹在裏面,行苟且之事。”
太子:?!
魏倉:!!!
“噗!”
太子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讓啓宣帝有些擔心,不會誘發哮喘吧?
“父皇,這可是夭夭說的?她……親眼看見了?!”
太子咳得臉上通紅,但還是很關心自家妹妹的身心健康。
可憐夭夭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些沖擊。
啓宣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撇撇嘴,“沒有看到,但聽到了。”
聽阿十的意思,她就是沖着這場面才去的!
怎麽可能被吓到?
父子兩個說話間,魏倉表情呆滞,始終處于震驚狀态。
魏嶽朗竟然是斷袖?!
真是丢人!
但轉念一想,他不是自己的親兒子啊。
真是報應!
那對奸夫淫婦也會有今日?
這麽一想,他心中莫名暢快不少。
但下一刻,他覺得不對,這魏嶽朗名義上仍然是自己的幹兒子。
丢的還是他魏倉的臉!
他隻覺得一口氣堵得他心一抽一抽的疼。
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
“魏大人,魏倉?!”
太子的聲音讓魏倉回過神來。
他既慚愧又覺得難堪,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臉上紅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的。
“陛下,都怪臣平日裏疏于對他的教導,污了小公主的耳朵,臣罪該萬死!”
兒子不是自己的,夫人也不是自己的,白眼和責罰卻要他來挨。
這上哪說理去?!
真真是憋屈死了!
啓宣帝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這倒不是什麽大事。”
“啊?”魏倉更懵了。
那陛下爲何生氣?
“朕還得到消息,那裴宏紹與慕容氏關系匪淺。”
聞言,魏倉隻覺得腦中‘轟’的一聲。
難怪這段時日,魏嶽朗總是明裏暗裏的打探工部的消息,原來……
前朝餘孽?!
一想到這自己和這幾個字扯上了關系,魏倉隻覺得眼前發黑,雙腿發軟,站都站不穩了,直接癱跪在地上。
真是要被那對奸夫淫婦和他們的孽種害死了!
他以頭搶地,砰砰砰磕了三下,“陛下明鑒,臣對此事毫不知情啊!”
“起來吧,朕若是想以此治你的罪,就不會告訴你了。”
聞言,魏倉擡起磕得通紅的額頭,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
啓宣帝意味深長道:“朕将此事說出來,是因爲需要你的配合。”
……
慈安宮裏,太陽已經落山,皇貴妃派人來催了好幾遍,太後這才放夭夭離開。
“明日可要記得來再陪皇祖母啊。”
楚夭夭用力點點小腦袋,“我明日,肯定來!”
謝絕了想幫忙打燈籠的宮女姐姐,楚夭夭一邊往瓊華宮走,一邊揉着鼓囊囊的小肚子。
打了個飽嗝之後,她奶呼呼地長歎一聲。
【真是甜蜜的負擔啊。】
“你知道嗎?啓元公主會妖術!”
路過禦花園的時候,突然聽到這句話。
楚夭夭手疾眼快地拉住了想上前的阿十。
【什麽情況?又吃到了自己的瓜欸!】
她大眼睛閃過一絲狡黠,順着聲音鳥悄走過去。
那三個嫔妃似乎在涼亭裏納涼,此刻還在讨論。
頭上戴步搖的嫔妃拽了說話那人一把。
“啓元公主深受皇上和太後喜愛,你這話可不能亂說!”
之前說話的那位嫔妃繼續道:
“皇上本就偏愛皇貴妃,愛屋及烏也說得過去。”
“但太後可是向來不喜皇貴妃的,之前也不曾待見過小公主,可卻突然轉變了性情,心肝兒似的疼愛,還因此對皇貴妃另眼相看。”
“難道這不奇怪嗎?!”
她這話一出,旁邊那個手拿團扇的嫔妃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而且,與小公主和皇貴妃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們還記得趙貴人嗎?”
這名字一說出來,三人同時抱住了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可太慘了。
楚夭夭走到三人身後,一隻手舉着手電筒,大拇指放在開關的位置,遲遲沒有按下。
另一隻手去抓說她會妖術的那個妃嫔。
“哈哈!”
那人笑着躲了躲,“诶呀,你們别撓我癢癢肉。”
其餘兩人看看各自的手,兩臉驚悚,“我們,我們沒,沒碰你啊。”
“那那,是誰……”
三人渾身僵硬,冷汗直冒。
突然響起‘咔哒’一聲,三人同時扭着僵硬的脖子,轉頭看過去。
隻見楚夭夭端着手電筒放在胸前,下巴微斂,眼睛保持往上看的姿勢,嘴角勾起詭異的笑,用氣音幽幽道:
“我~也~記~得~她~呀!”
“啊啊啊——”
“有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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