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母解釋道,“遲遲不喜歡這個帶滾邊的。”
聞時,“???這不挺好看的,比黑鞋好看多了。”
易遲遲就爲他的審美着急,見他要勸說,道,“女孩子的事你别管。”
“沒錯,我們女孩子的事你一個男的少插嘴。”
聞母幫腔幫的理直氣壯。
聞時被幹沉默了。
就行的,女孩子的事女孩子解決,他這個男子漢還是去劈柴的好。
于是,後院響起了劈柴聲。
試好鞋的易遲遲沒管他,而是将鞋子放好後,跟聞母道,“媽,我給你做身天暖後穿的衣服吧。”
“你那個繡品繡完了?”
“沒多少了。”
“那行,給我用勞動布做身幹活穿,紮實!”
确實,現今勞動布是最耐磨也最紮實的布料。
其次是的确良,但的确良的産量還沒得到大幅度的提升,産量有限價格高,和普通人其實沒多大關系。
實在眼饞的,隻會扯一點布做個假領子。
這樣面子也有了,錢和布票也省了下來,不得不說勞動人民的智慧無窮。
家裏有的确良,還有好幾塊,純白色碎花料子都有,但不管是易遲遲,還是聞母都對的确良無感。
姨姥爺他們因爲身份的原因,不适合穿太好的衣服,的确良連做舊都沒辦法做舊,無奈隻能閑置。
給聞母量尺寸的時候,她感慨道,“媽,你這一個冬天貼了不少膘。”
聞母捏了捏腰間的肉,歎氣,“天天隻吃不怎麽幹活,貼膘也正常。”
說到這裏,她憂心忡忡,“是不是很醜?”
“以前太瘦了,現在這樣體重剛剛好。”
放下軟尺,她拿了碎花的确良道,“用這個做件裙子如何?”
聞母嘴角抽搐了一下,“這顔色就不适合我這個年紀,太年輕了。”
誰家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穿碎花啊,真穿了怕是會被說老不羞。
“裙子不要。”
“那做件襯衫?”
聞母算是看明白了,她家兒媳這是鐵了心的要消耗點的确良。
“換成白色那個就做。”
這是應下的意思。
能消耗就行,白色碎花對易遲遲來說都不差。
她笑着應了聲,就收拾了桌子拿了布過來攤開,畫線都懶得畫的直接裁剪。
撕拉聲不絕于耳,聞母看着她利索裁剪的動作,再對比一下公社裁縫鋪子師傅那小心翼翼生怕裁剪壞的動作,感覺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要不要我幫忙?”
“不需要,媽你自己玩去,我一個人能行。”
聞母沒去玩,而是跑去燒水準備洗澡。
晚間易遲遲洗漱好後回到房間,聞時正盯着聞母的半成品襯衫看,表情有些疑惑。
聽見腳步聲,他眼都舍不得挪道,“媳婦,這衣服是給我做的?”
“……不是!”
易遲遲擦着頭發來到炕頭,将褥子這些掀開後鋪了條吸水的棉布躺了下去,炕頭溫度高,沒有吹風機的年代拿來烘頭發再合适不過。
“你想要襯衫?”
“不想。”
主打一個實誠的聞時搖頭,“做了我也沒時間穿。”
在家穿不上,溫度太低。
總不能穿着襯衫招搖過市,這是二傻子才會有的行爲。
再者他也沒那麽抗凍。
回部隊後天天軍裝,更沒時間穿。
所以,做了也是浪費。
“你和媽穿新衣就行。”
說到這裏,他想起秦久,“你給小久做過衣服沒有?”
“做過。”
聞時提着的心就放了下來,“布料多,可以給他多做幾身,别的孩子有的我們小久也有。”
不能虧待了。
易遲遲眼神軟了一下,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
真誠情緒穩定的同時,還愛屋及烏。
“之前給你做的衣服是不是就沒怎麽穿過?”
聞時嗯了聲,脫鞋上了炕盤腿坐在她旁邊,拿了梳子替她梳理頭發。
“等你下次探親的時候,我穿着去接你。”
“就怕你沒空。”
這倒是實話,還有可能人外出不在駐地,連媳婦要來都不知道。
念及此處,他隻能安撫道,“總有機會穿的。”
等有機會的時候,衣服已經過時了。
不過沒關系,她可以再做。
頭發一時半會幹不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着,聊着聊着,聞時說起一件事,“老齊要走了。”
易遲遲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他說的要走是什麽意思,等反應過來驚了,“老齊爲啥要走?”
“身體出了問題。”
“之前的事造成的?”
聞時嗯了聲,易遲遲就歎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部隊對體能和身體有要求,老齊既然到了要走的程度,想必傷得比聞時重。
“回去後安不安排工作?”
“有,轉到他們當地的機械廠。”
至于什麽職位,他不清楚。
“你舍不得?”
“也還好。”
聞時也不騙他,直言不諱道,“部隊分别是常态,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次是老齊,下次說不定就是老林,我也有可能。”
傷感肯定有,但又不是沒聯系了。
隻要常聯系,兄弟情戰友情就會一直在。
“老賀還在呢。”
不提老賀還好,一提老賀聞時就滿肚子怨念,“老賀這家夥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他幹啥了?”
這倆鐵杆兄弟,生死之交,可以舍命的那種。
現在聞時卻罵他不要臉,老賀到底幹啥了在他這裏落得這樣一個評價。
易遲遲對此充滿了好奇。
“他天天和我炫耀他媳婦。”
這話易遲遲不敢接,也終于搞清楚聞時的怨念來自哪裏。
明明他結婚比賀雲松早,結果賀雲松後來居上。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賀雲松媳婦在身邊。
不像她,窩在老家。
她怕自己開口,聞時又和她提随軍的事。
然而不開口聞時也還是提了。
他放下梳子捧了易遲遲的臉,跟個小媳婦似的道,“媳婦,你到底啥時候去陪我呀?”
易遲遲幹笑,“我以爲我們之前已經達成共識了。”
這話一出,聞時就知道他裝可憐的把戲落空。
他歎了口氣,“我感覺環境一時半會變不好。”
“我和你的感覺相反。”
按照曆史走向,今年年底就會出現輕微的轉變風向。
随之而來的會是最後的瘋狂。
也是黎明前的黑暗。
她握了聞時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再堅持堅持,多關注一下時政,從中抽絲剝繭提取信息,你會找到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