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渡醒來已經過了午時,半截陽光勉強邁過門檻,宿醉後的大腦暈暈乎乎,一時間記不清身在何處,直到轉身看到表情癡呆的老黑。
柳氏的火力主要集中給解渡,老黑也醉了,但沒那麽厲害,他直勾勾看着解渡,喃喃道:“寨主,您竟然是個雛!”
解渡:“.”
想起來了,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後,他終于鼓起勇氣說出來意,未來嶽母淡淡笑道:我楚家不缺錢,你憑什麽娶我的女兒?
他當時就愣了。
黑鷹山寨有點錢,但沒法和楚家比,至于身手,打不過楚瑾瑾。
那有什麽呢?
除了不能說的身份,好像,好像
酒意沖的熱血上湧,他脫口而出:我從未碰過任何女子。
未來嶽母震驚的噴了他一臉酒。
老黑目光忽然變得溫柔:“寨主,您不用不好意思,這是加分項呢,您這個年齡的黃花大姑娘常見”
解渡:“閉嘴!”
他不怎麽在意這種事,沒覺得有啥難爲情的,但以這樣的方式.
解渡深吸口氣,翻身下床往外走。
那位仆人一直在門口守着,聽的清清楚楚,趕緊行禮:“解公子,您醒了,小姐中間來了好幾次呢,我這就去告訴她。”
她裝作啥都不知道,但眼神出賣了她。
解渡闆着臉擺手:“不用,在下有事在身,先告辭了。”
他現在誰都不想見!
恨不得跳牆逃走。
剛出院門,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楚瑾瑾笑着打招呼:“解寨主。”
解渡被她的笑晃了眼,一時間渾身暖洋洋,就像老黑說的,這屬于加分項,他挺直腰闆。
在楚瑾瑾這裏,的确加分,甚至有些敬佩。
别說男子爲尊的古代了,後世裏,二十多歲男子除非有什麽難言之隐,不然如此潔身自好的也不多。
楚瑾瑾感受到了這份寶貴的真誠,但他沒法接受。
感情是個奇妙的東西,強求不來,她對于解渡的感覺,是那種可以聊得來的朋友,再深一點,可能成爲兄弟。
唯獨沒有男女之情。
再則,她隐約知道解渡未來要走的路是什麽,可以幫忙,但無法同行。
想來他也不會爲了一段感情放棄。
所以楚瑾瑾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
楚瑾瑾直接道:“解寨主,在下已經心有所屬。”
解渡一愣:“誰?”
楚瑾瑾努力做出害羞的樣子:“詹欽。”
如果憑空說出個人,剛剛被休,再以解渡對她的了解,大概率很難相信。
詹欽不同,各方面條件不錯,而且還有父親那邊的加成。
楚瑾瑾太投入,沒聽到後面傳來的輕輕腳步聲,狠心繼續道:“父親是最了解我的,知道我喜歡什麽樣的男子,不瞞解寨主,第一眼,我便動心了,而且,而且他能入贅。”
解渡目光越過她,看向她身後的身影,低低道:“他真的同意了?”
楚瑾瑾硬着頭皮編:“當然,詹欽他也喜歡我,還給我寫了首詩呢。”
解渡緩緩搖頭:“我不信,詹欽,你自己說。”
楚瑾瑾終于意識到什麽,倏然轉身:“.”
好尴尬呀。
比尴尬更擔心的,是怕被戳穿,再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
詹欽拿着一本書,走到她身邊,表情淡淡:“解寨主,瑾瑾所言就是我意,能得瑾瑾,是解某此生最大的幸運。”
楚瑾瑾:“.”
她當然知道是假的,但沒想到,詹欽這麽配合。
空氣近似漫長的死寂過後,解渡忽然笑了:“詹欽,我真不該放你走。”
詹欽面無表情,忽然改了稱呼:“解渡,你給不了楚姑娘幸福。”
楚瑾瑾皺眉,按照父親的說法,解渡想要詹欽當軍師,她當時就覺得有些奇怪,但事不關己,沒去多想。
堂堂黑鷹山寨,軍師僅次于寨主。
兩人以前認識還是什麽?
詹欽又爲何拒絕?
解渡忽然哈哈大笑:“說的沒錯,解某不該奢求太多。”
說完,他拱拱手,大踏步走了。
楚瑾瑾莫名有點心疼,她感覺,謝某這句話并未全部因爲求婚被拒,好像還有别的原因。
詹欽淡淡道:“瑾瑾姑娘,你若不想,大可以直接拒絕,解渡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
楚瑾瑾還在琢磨:“你倆認識很久了?”
詹欽垂眸:“算是吧。”
楚瑾瑾沒再繼續問,和她沒關系。
兩人的身份估計都有啥隐情,她不想知道,更不想摻和,輕聲道:“剛才實在不得已,詹先生不必多想。”
“在下沒有多想,也不會多想。”詹欽看她一眼,“解渡這是第一次動心,應該很傷心。”
楚瑾瑾挑眉:“沒那麽嚴重。”
喜歡她的男子很多,大部分因爲楚家的錢和她的長相,真正喜歡她這個人的,比如徐文達,喜歡的是她不同于這個世界的性格和見識。
解渡想來也沒有逃脫這一點。
第一次見面,教他的測謊術可能是動心的開始。
楚瑾瑾歎口氣:“更何況,有個女子喜歡他很久了。”
詹欽臉上終于有了點表情:“青宵嗎?”
楚瑾瑾不動聲色看了眼他清冷的俊臉:“不錯。”
三人看起來互相認識,且不是一般的認識。
楚瑾瑾壓下好奇心,鄭重道:“相比起來,解渡的這點動心算什麽。”
滿打滿算,兩人才見了三次面,加起來相處的時間沒超過幾個小時,與其說愛情,不如說好感更合适。
青宵那才是真愛。
爲一個人墜入風塵,不求結果。
詹欽似乎想到什麽,沉思片刻:“解渡不喜歡青宵。”
楚瑾瑾笑了笑:“那未必,要不咱們打個賭,就賭解渡會不會讓青宵跟随在他身邊,如果你輸了,學狗叫吧,如果你赢了,我學.”
詹欽快速打斷:“如果在下僥幸赢了,瑾瑾姑娘無需學狗叫,給在下洗一次衣服吧。”
楚瑾瑾聳聳肩:“可以,不過你肯定要學狗叫了。”
詹欽冷漠回敬:“瑾瑾姑娘非常自信。”
楚瑾瑾沒回答,笑了笑。
她的自信,來源于她領先于這個世界不知道多少年的常識。
解渡從綁架父親,再到邀請她入夥,都是爲了一個目的——強大。
楚瑾瑾回房,拿起紙筆,畫了張奇形怪狀的圖,上面是個圓圓的球,下面挂着個竹筐,看起來似乎可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