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關系如何,以徐文達和王若雲的身份,尤其後者,貴妃娘娘的親妹妹,哪怕王府,也得認真招待。
楚家的一家之主楚祖建昏迷不醒,老爺子病重,王氏呢,還沒走出來。
再往下,隻能是幾個姨娘了。
于是招待的任務給了柳氏。
與私,徐文達的前嶽母,再于私,不着調的性格招待讨厭的人再适合不過。
徐文達見過柳氏,但見的,是帶着慈母面具的柳氏。
對于柳氏招待,他暗暗欣喜。
迎娶王若雲,不過一時的權宜之計,而楚瑾瑾大鬧婚禮,要回嫁妝,讓他看到了不一樣的楚瑾瑾!
原來他的瑾瑾,不是個嬌滴滴的女子!
楚祖建被救回的消息早已傳遍整個京城,說什麽的都有,但不管哪種說法,楚瑾瑾一夜間成了風雲人物,哪怕有人嘴上不屑,認爲如此女子難以做賢妻,但心裏沒有不佩服的。
單身闖黑鷹山寨,如此膽識,試問天下間有幾個女子能做到?
徐文達内心火熱!
他之前喜歡楚瑾瑾,就是喜歡她不同于貴女的那種自然氣質,他不能對外人說,連夜找到母親賭咒發誓,這輩子,早晚有天要重新迎娶瑾瑾。
主要一點,瑾瑾心裏一直有他。
恨越深,愛越深。
所以此次能親眼見到柳氏,再好不過。
跟随家丁走進正廳,徐文達恭敬行禮:“見過柳夫人。”
王若雲的見禮則很敷衍。
柳氏壓根不在意這些。
她前幾天還想手撕徐文達給女兒出氣,但現在變啦!
變成慶幸,甚至感激!
就像女兒說的,如果嫁過去有了孩子才發現是這樣的男人,那回頭也來不及了,楚玲玲就是很好的例子。
女兒幸運避過火坑,柳氏清奇的腦回路開始關心替代者。
幾句客套話過後,柳氏目光在王若雲臉上停留,真誠道:“徐夫人,你長得真好看。”
柳氏年過四十,但有種特殊的爛漫感,尤其她說真話的時候。
王若雲給誇的一愣。
她今天來這,當然是撒氣。
情敵楚瑾瑾成了奇女子,她則成了笑談,成了對照組。
伸手不打笑臉人,王若雲本以爲柳氏會陰陽怪氣,沒想到一拳打到棉花上。
王若雲僵硬笑笑。
然後,就聽柳氏認真加了句:“隻比我們瑾瑾差一點。”
王若雲:“.”
自家的女兒當然天底下最漂亮,但是,王若雲也真的很好看。
柳氏忽然有些糾結,一時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帶了親媽濾鏡,她看向徐文達,認真探讨:“你覺着呢?”
徐文達:“.”
這是個堪比親媽掉媳婦掉河裏先救誰的難題。
在他心裏,肯定是瑾瑾。
王若雲這幾天和個精神病似的,今天來也是她的主意,但如果說她好看,等于得罪了未來的嶽母大人。
那以後可難了。
徐文達發現,他沒法回答。
柳氏不爲難他,善解人意繼續探讨:“的确挺難選的,對吧。”
徐文達:“.”
旁邊伺候的丫鬟強行忍笑,忍的渾身發抖。
王若雲其實不笨,但徐文達的反應是實打實的,咬牙切齒道:“相公,你說實話就行,楚瑾瑾好看對嗎?”
徐文達打個哆嗦,艱難做出選擇:“你和楚三小姐美的各有千秋,但娘子氣質更好。”
柳氏立刻不願意了,沉下臉:“徐文達,你什麽意思,我家瑾瑾的氣質不好對吧?你當初追求的時候怎麽說的,天天讓丫鬟帶那些酸文,把我女兒誇成一朵花,現在忘了?”
徐文達感覺自己快瘋了:“.”
柳氏哪壺不開提哪壺,王若雲現在不能刺激啊。
“你可以說你家娘子更好看,我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柳氏越說越激動,“但你不能說我女兒的氣質不好,你,你簡直氣死我了。”
徐文達感覺自己離距離死不遠了。
王若雲的目光快能殺人了。
今晚,肯定要逼問他都寫過什麽詩,寫過多少首。
柳氏的不着調才剛剛開始,她氣的一口氣吃了好幾塊點心,又喝了杯茶,拍拍胸口,注意力就轉移了,一副長輩的語氣關心道:“王小姐,他對你可好?”
回門的時候,母親也問過這句話。
王若雲笑的很幸福,說好。
她不想讓母親擔心。
因爲自己的事,連累王家成爲笑談,她已經很不孝了。
如今得償所願,不能再要求太多。
可事實上好嗎?
柳氏懂了,長歎口氣:“不好是吧。”
王若雲:“.”
“楚夫人,這種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王若雲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啥時候被帶歪了,她今天可是來找麻煩的,不耐煩看看外面,“楚瑾瑾何時才能回來?”
“不知道啊,快了吧。”柳氏宛如慈祥的母親,柔聲道,“王小姐,他昨晚可爲你洗腳?”
徐文達:“.”
王若雲如遭雷劈:“什麽洗腳?”
“看來是沒了。”柳氏掩面,真心爲王若雲不值,同時終于滿足了好奇心。
女兒之所以最終同意婚事,因爲曾經問過徐文達一句話,可否願意婚後給她洗腳。
一個男人,甘願給女兒洗腳,絕對真愛了。
徐文達沒給王若雲洗腳,說明不夠愛。
柳氏爲女兒滿意,爲王若雲心酸。
楚瑾瑾回來,正好遇上兩人出門,徐文達盡管立刻低頭掩飾,但還是看到了他臉上的抓痕。
楚瑾瑾:“?”
誰撓的?
楚瑾瑾對兩人關系如何絲毫沒興趣,路是自己選的,她隻關心自己的嫁妝。
嫁妝總數目對上了,有些用了現銀代替,比如那對徐文達母親帶過的珍珠耳環,就按市場價折算成了銀兩。
至于錢怎麽來的不用想。
王若雲貼的呗。
反正還了就行。
楚玲玲堅持走進家門,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身後的那條路徹底斷了,她哭自己,更哭兩個孩子,從此後,想見面難了。
王氏聞聲而來,一邊摟着女兒哭一邊痛斥楚瑾瑾:“你爲什麽要做的那麽絕?”
按照她的想法,可以用嫁妝換兩個孩子。
現在好了,得罪的死死的,以後大家成了仇人,這筆賬,難免算到兩個孩子身上。
楚瑾瑾理解她的心情。
沒錯,如果用嫁妝換,徐家答應的概率很大,但賬不是這麽算的。
楚玲玲多年的付出怎麽算?
徐家拿着嫁妝過的依舊滋潤,徐文達通過這件事仕途飛升,再娶,再有新的孩子,而楚玲玲得到了什麽?
兩個本就該屬于她的孩子。
楚瑾瑾轉身去了後院找祖父。
她決定了,同意管這個家。
未來的楚家勢必風雨飄搖,她必須撐過這一程。
後院楚景德房内,楚硯竟然也在。
楚瑾瑾快速說完這一行的情況,敏銳發現氣氛不對:“祖父,大哥,發生了什麽事?”
楚景德悶悶歎口氣。
“我來說吧。”楚硯眉頭緊皺,“父親投資的金礦出了點問題。”
楚家靠着楚祖建走出的商道,晉級京城十大富商,但要再上一步,就沒那麽容易了。
南來北往倒騰貨物賺的是差價,而真正的頂級富商,需要更強有力的實業。
楚祖建用了足足三成的身價,拿下朝廷剛發現的一處金礦的開采權。
剛剛傳來消息,負責金礦的朝廷官員,找了個莫須有的理由,要把開采權交由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