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那群村民竟然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看着空蕩蕩的草地,四人的心情一時之間難以言喻。
說慶幸吧,好像也沒有。
先前的波折加上現在的情況,總讓他們覺得是不是這個幻境在憋個大的,到時候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說擔憂吧,好像也沒有。
這一路的波折已經夠多了,總不能再整個什麽輪回循環吧?
難道……這就要解決了?
蘇冉有些不敢相信。
【突然變得好順利。】
【……像做夢一樣。】
“火熄了。”花容歧又朝井底看了一眼,伸長脖子往下看,“咱們等會兒是不是直接下去?”
“你那個鑰匙呢?”花容歧又問,面容不善地盯着尉遲穗華。
如果尉遲穗華說什麽鑰匙不見了之類的話,他絕對能當場把尉遲穗華給掐死。
好在尉遲穗華沒有說出讓花容歧掐死他的話。
“在我這。”說着,尉遲穗華摸向懷裏,直到摸到一個硬狀物體才放下心,再次确認道,“在這。”
花容歧挑了挑眉,沒再說話。
“再等會兒吧,底下溫度應該還沒散去。”蘇冉趴在井口,臉上還是感受到一點餘溫。
隔了這麽遠都能感受到溫度,更别說井底了。
“反正他皮厚,又燙不死。”花容歧說着,還嗤笑了一聲,嘲諷意味十足。
尉遲穗華:“……???”
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不對勁,莫非……花容歧說的是他?
尉遲穗華可沒有第一個下去的打算,他理所當然地認爲探路的事應該交給謝時青來做。
畢竟今晚一直都是這樣的。
“你說誰?”尉遲穗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忍不住問道。
花容歧白了眼一眼:“這還用問?”
“在場臉皮這麽厚的,除了你尉遲穗華,還能有誰?”花容歧拉長語調說道,神情輕慢。
蘇冉:“……”
【花容歧已經放飛自我了。】
【孩子,你無敵了!】
尉遲穗華:“……???”
尉遲穗華怒極反笑。
雖然花容歧這張嘴一直都在犯賤,但尉遲穗華每次都會被不可避免地激怒。
花容歧這個賤人!簡直就是得寸進尺!!!
尉遲穗華發誓,等自己下一次再見到花容歧這個賤人,他一定要将花容歧碎屍萬段。
“花容歧你給我适可而止,早晚有一天,你會爲你說的話而付出代價。”尉遲穗華惡聲惡氣地威脅着,用那陰翳的眼神緊盯着花容歧,如一條毒蛇在盯着自己的獵物。
花容歧“哈”了一聲,絲毫不怕,甚至還更加挑釁了:“這話你已經說了不下三遍了,你不嫌煩,我都聽煩了,耳朵已經聽起繭了你懂嗎,你能換一句話說嗎?還是說……你隻會說這一句,不會說别的?”
說到這,花容歧表情更加輕蔑:“哦——原來你尉遲穗華還不會說話啊,說來說去,就這一句可以說。”
“真是太可憐了。”花容歧搖了搖頭,故作惋惜道,“沒想到長得人模狗樣的,竟然是個智障,可憐你爹娘将你拉扯到這麽大。”
這話可就戳到尉遲穗華的痛處了。
尉遲穗華背負血海深仇,他的爹娘早就在他年幼時被仇家給殺害了。
花容歧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算是踩到尉遲穗華的痛處,不過已經無所謂了,反正已經被尉遲穗華給記恨上,多一點,少一點又有什麽區别呢?
花容歧無所畏懼,行事更加張狂,一張嘴脫口而出:“要我說,咱們就得離他遠點,誰知道腦子不好會不會傳染?”
蘇冉憋笑憋得難受,最終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好了,你别再說了。”
這個表情看似是生氣,爲尉遲穗華打抱不平,隻有蘇冉自己知道,她現在有多想狂笑。
【花容歧太會說了。】
【就這樣,繼續保持,罵死尉遲穗華這個傻逼!】
【等出幻境可就罵不到了,這不得一次罵過瘾嗎?】
【我還沒聽夠呢,花容歧你繼續。】
“憑什麽不讓我說?”花容歧才不要停下來,他甚至想到了很久之前蘇冉和他說的發瘋語錄,開始已讀亂回,“你是對的,說實話,這個鞋子真心不錯,我每次穿這種鞋都會磨腳,但是這個鞋子不磨腳,而且沒有色差,和圖片上一樣,而且還送了好多贈品,挺高興的,好多朋友看到我買的鞋子都說不錯,很時尚,潮流這鞋子是真的挺好的,但是建議親們買的話買小一碼的鞋子!”
蘇冉:“……???”
【花容歧你踏馬是不是瘋了???】
謝時青:“……???”
這難道也是幻境使出的招數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幻境未免也太詭異了吧?!
尉遲穗華:“……???”
花容歧這個瘋子到底在幹什麽?他想幹什麽?!
花容歧越說越來勁,眼神在這三個人身上掃了一圈,又接着說道:“沒事我不重要,我隻是一片凋零的落葉,随着風飄落,我時常在想我的凋零是我自己的選擇,還是風不挽留,就像茫茫大海裏的一條孤單的魚沒有人會關心我,沒有人會想念我。如果有一天我被人類發現,也許是我的生命走到了盡頭,人類是貪婪的,是有欲望的,魚在他們眼裏是無盡的财富海洋資源在他們眼裏是賴以生存的搖錢樹,有人捕魚,有人抓蚌殼,蚌殼那麽不容易,她用自己的血肉磨出了珍珠,一顆又一顆,說到珍珠,你願不願意轉我十塊錢買一杯珍珠奶茶給我這條小魚,哎看來我是一條無人疼愛的小魚,不過是一條無人關心無人疼愛無人喜歡無人給我買奶茶的可憐巴巴的小魚。”
蘇冉:“……???”
【我看你是真瘋了。】
【等等……】
【花容歧說的這兩段怎麽這麽耳熟?這好像是我之前跟他說過的……?】
蘇冉有些不确定,因爲記憶實在太過久遠,可這些話……分明就是她那個世界的發瘋語錄。
排除所有不可能之後,這兩段話,确實這是蘇冉說給花容歧的。
蘇冉:“……”
【哇哦——】
【沒想到有一天再次聽到這兩段話,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謝時青:“……???”
花容歧到底怎麽了?
尉遲穗華:“……???”
蘇冉覺得,對付花容歧這種發瘋行爲,唯有魔法攻擊。
【跟他對轟啊!!!】
蘇冉清了一下嗓子,開始醞釀着情緒,然後搶在花容歧前面開口,說道:“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我出于信任把錢借給你,你卻從此了無音訊!你還是不是我的好朋友!我們沒有十年也有七年了,你究竟還愛不愛我?你心裏還有沒有我?你眼裏是不是有了其他人,我知道了,終究是錯付了,你知道蘭因絮果這句話嗎?原來年少情深也可以走到相看兩厭,我愛的那個他已經再也回不來了,我們就此别過吧,但是記得還錢!”
蘇冉中間都不帶停頓的,說完這一長段之後,發現另外三個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
花容歧:“……???”
糟了,被比下去了。
你竟然還藏着掖着,這段話,你當初怎麽沒有對我說?!
謝時青:“……???”
又瘋一個。
這玩意兒難道還會傳染嗎?!
尉遲穗華:“……???”
啊?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尉遲穗華已經從最開始的生氣,到現在的無措,甚至有些茫然。
他看向謝時青,企圖從謝時青的神情看出些許端倪來,結果謝時青的表情和他一樣茫然無措。
尉遲穗華:“……”
所以現在到底是怎麽了???
有了剛才突然被定住,全身不能動彈的經驗,尉遲穗華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這又是幻境所設的陷阱。
花容歧已經和蘇冉對上了,兩個人非得争出個高下來,誰也不服輸。
花容歧:“你發這些有什麽目的?誰指使你的?你的動機是什麽?你取得有關部門許可了嗎?他們容許你發了嗎?你背後是誰,發這些想做什麽?你在諷刺誰?想颠覆什麽?破壞什麽?影射什麽?回答不上來?那麽跟我走一趟,順便把你家戶口本帶上取證!别說我們瞎抓你,都是有理有據的!”
哈哈!這話也是蘇冉之前和他說的。
想不到吧,你說的話都被我學過來了。
這就叫,偷師!
蘇冉不被花容歧表現出來的氣勢所威懾,反而開始思考着另外的發瘋語錄,她略微思索片刻之後說道:“我不發瘋我說什麽?你以爲我像你們一樣都讀過書?都上過學?都知道字怎麽打?我從小自閉症,現在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完,看到大家都能打字,我也羨慕,所以隻能發瘋大家說過的話,證明我也會說話,連發瘋你都要有意見?你不如把我殺了!!!”
【我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做小巫見大巫。】
【被你偷了幾句發瘋語錄,你竟然還敢跟我杠上?】
【小偷花容歧!!!】
花容歧:“……???”
這個你也沒有跟我說過,你到底還有多少存貨,你還藏着多少好東西,是我不知道的?!
花容歧震驚!
謝時青:“……???”
“發瘋”……?
謝時青抓住蘇冉這段話的關鍵詞,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中。
所以蘇冉和花容歧,現在隻是單純的發瘋……?
如果是這樣的話,嗯……那就發瘋吧,今晚這個該死的幻境确實要把人給逼瘋了。
人不發瘋還怎麽活!
謝時青也準确加入到發瘋大軍中。
尉遲穗華:“……???”
謝時青的表情不對勁,難道他也要變異了嗎?!
花容歧再接再厲,隻不過這次換了個方向,對着尉遲穗華說道:“你好,我是精神病醫院精神科的副主任醫師,我院領導在看到你的評論後,對你的病情高度重視,立刻安排我與你取得聯系。精神病是一種可治可防的病,隻要你積極配合治療,一定可以完全治愈,最後希望你樹立信心,戰勝病魔,祝你早日康複!”
蘇冉:“……”
【你這種時候還在夾帶私活呢?!】
【用我的發瘋語錄來罵尉遲穗華,你也好意思!】
【版權所有,仿冒必究!】
【天殺的花容歧!給我錢!】
謝時青:“……”
我學,我學,你們現在說的已經都被我學過來了。
尉遲穗華:“……???”
他媽的罵我幹什麽?!
雖然有些詞聽不懂,但尉遲穗華又不傻,結合語境再加上花容歧這欠揍的語氣,這還猜不到他就是真正的傻子!!!
尉遲穗華下意識就想回罵過去,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蘇冉的聲音就在旁邊響起:“演滴莫樣了撒?人生像戲,未必不能演?真搞不懂爲莫斯有滴人總是天天在底下懷疑别個演不演,愛看看不看滾邊!就是演滴也比你們狠,成天不日看到你們在勒裏懷疑這個懷疑那個氣滴我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手捏緊了衣guo整個人都在顫抖,太讓我失望了更多是心寒。我得退網一段時間冷靜冷靜,希望大家支持一哈~”
尉遲穗華:“……”
啥意思?
能讓我說句話不?
謝時青:“……”
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花容歧:“……”
你他媽到底還藏了多少東西!!!
花容歧痛定思痛,覺得自己還能再掙紮一下,腦子瘋狂回憶着記憶中蘇冉閑着無聊時和他說的發瘋語錄,終于靈光一現,被他找到了一句:
“我知道我做的一切給你帶來了很大的傷害!我無理取鬧我調皮搗蛋都是因爲我真的覺得你是我最親密最熟悉的人所以我才毫無保留地對你那麽肆無忌憚!如果我有什麽讓你不開心的地方請你一定告訴我,不要自己生悶氣,否則我的心會比你更加難受痛苦睡不着覺!我愛你!”
“我愛你”三個字一出,周圍瞬間安靜。
嗯……準确來說是謝時青和尉遲穗華,這兩個人看花容歧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蘇冉倒還好,仍舊處在和花容歧的對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