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歧隻覺得人生無常,他還有那麽多抱負沒實現,現在竟然被困在這幻境當中。
說不準就要直接交代在這了。
啊……他的私房錢還沒用呢!
那可是五千兩銀子!!!
不是五兩,不是五十兩,也不是五百兩,而是足足五千兩!!!
普通人得賺多久才能賺到五千兩銀子!!!
“真的不能把尉遲穗華捅死嗎?”花容歧不死心地問。
“你爲什麽這麽執着于把尉遲穗華捅死?”蘇冉納悶道:“你倆什麽時候這麽大仇了?”
蘇冉清晰地記得還在書院的時候,花容歧提起尉遲穗華的态度是恨不得躲遠點,不讓他發現。
怎麽現在就一下子變成要捅死對方了?
這簡直就是從最右到最左的轉變。
花容歧的思想轉變令蘇冉震驚。
【誰說女人善變的?我看花容歧才是全天下最善變的一個人。】
蘇冉的這個問題倒是把花容歧問住了,他愣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我妹妹可是因爲他死的,我跟尉遲穗華之間有血海深仇。”
蘇冉:“……”
謝時青:“……”
【這話你騙騙尉遲穗華就算了,可别把自己也給騙進去了。】
【你妹?你哪個妹妹?】
【花容歧已經演戲演得魔怔了,總覺得他下一秒就要分不清虛幻與現實。】
“你妹妹?”蘇冉表情複雜,學着花容歧的語氣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
花容歧眨了一下眼,他的表情中看不出絲毫的心虛,理所當然道:“對呀,我妹妹。”
“現在人不是都講究什麽眼見爲實嗎?大家看到的事實不就是這樣的嗎?我妹妹因爲尉遲穗華死掉了。”花容歧說道。
蘇冉:“……”
謝時青:“……”
【黑的都能被你說成白的,我竟然從來都沒有發現,花容歧還有訛人天賦。】
“你說得對。”蘇冉不再和他争辯,而是肯定道:“去吧,爲你妹妹報仇吧。”
蘇冉手一揮,意思是讓花容歧趕緊去和尉遲穗華血拼。
花容歧:“……???”
你讓我一個人去,這不是去找死嗎?我是想替我妹妹報仇,不是想去地下找我妹妹。
花容歧眼底瞬間泛起淚光,眼尾泛紅,他哽咽道:“你就這麽讨厭我嗎?迫不及待的見我去死。”
蘇冉:“……”
【好神經啊,他到底是怎麽腦補出這個意思的?有時候真挺想給他做個開顱手術的,看看他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爲什麽思維和正常人的差異這麽大。】
謝時青:“……”
相處的越久,他就越不想承認,他和花容歧竟然呆在同一個組織。
哦,不對,糾正一下,是曾經的他竟然和花容歧待過同一個組織。
謝時青頓感晦氣,隻想離得遠遠的。
仿佛再多和花容歧相處一秒,對方身上的腦殘之意就要蔓延到他身上來。
“你别污蔑我行嗎?你再這樣,我就要告你诽謗了。”蘇冉擡手掩面,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
花容歧委屈道:“你分明就是這樣想的,不然你心虛什麽。”
蘇冉隻覺得納悶與稀奇,指着自己問道:“我?心虛?”
花容歧點了點頭,表情乖巧。
他看起來像一隻受盡欺負的小白兔。
蘇冉冷笑一聲,隻想把花容歧掐死:“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心虛了?你眼睛要是不用,就捐給有需要的人。”
花容歧成功被蘇冉的話帶偏,他問道:“眼睛還能捐?這怎麽捐?是挖出來送給對方做擺設嗎?”
謝時青也對這個問題感到好奇,不由看向蘇冉。
蘇冉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順口把之前那個世界的話說到這裏來了。
于是她解釋道:“就是……”
她“嘶”了一聲,在腦中想着這個問題要怎麽解釋。
尤其是花容歧和謝時青從小受到的教育還和她不一樣,他們不知道科學和醫學手術這個概念。
蘇冉有些頭痛。但還是說道:“就是……如果醫術發展到了一定的境界,是可以做眼部手術的。”
“有些人可能天生眼睛看不見,或者是得了什麽眼部疾病導緻失明。”說到這,蘇冉頓了一下,“當然了,這個病因得是眼角膜出問題,其他的不行。”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人捐獻出自己的眼角膜,而其他人就可以利用這個做手術,從而恢複視力。”蘇冉道。
她想了一下,決定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經開始講了,不如講的清楚一點:“這個具體是怎麽操作的我也不知道,畢竟我不是醫生。隻是聽别人科普過,一個人的眼角膜好像可以給三個病人用,也就是說,隻要有一個人捐獻了自己的眼角膜,那麽就會有三個人恢複視力,重見光明。”
“那捐獻眼角膜的人是不是就變成瞎子了?”花容歧問道。
蘇冉點了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不然呢,你都把眼角膜捐獻出去了,怎麽可能不是瞎子?難不成你有兩雙眼睛?”
花容歧聽到蘇冉的這個解釋,當即眉峰一揚,生氣道:“會變成瞎子,你還讓我去把眼睛捐了?”
蘇冉:“……”
【呵……!】
“誰讓你眼睛留着不用的,與其不用,還不如去捐來幫助别人。”蘇冉沒好氣的。
她白了花容歧一眼,結果這人壓根就不覺得自己有錯,還嘴道:“我的東西,我就算扔了,也不可能白白送給别人。”
蘇冉:“……”
【沒話說,和這種人還能說些什麽。】
謝時青:“……”
謝時青感到一陣無語,但也沒什麽好說的。
因爲花容歧最後這一句其實說的也是他的心聲。
謝時青自己就是這種人,他的東西除非主動送給别人,否則是不可能白白讓給别人的。
花容歧安靜了片刻後,又問道:“你爲什麽會知道這些?”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蘇冉分明是前不久才被認回蘇王府的,她流落在民間的那十幾年,應當是過的連飯都吃不飽的日子。
這種情況下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知識的……?
況且這些都還不是什麽普羅大衆應該知道的,就比如蘇冉說的那些詞,花容歧敢保證,他和謝時青都不知道。
之前那些“一人不進廟,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樹”的,可以用村裏老人講的故事來解釋。
那麽現在呢?這個眼角膜能用故事來解釋嗎?
花容歧這麽想着,也就直接問出來了:“這也是你村裏老人給你講的嗎?”
“呃……”蘇冉猶豫了片刻後,點頭道:“對啊,這也是我村裏老人給我講的。”
“老人家嘛,活了那麽多年,人家走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吃過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知道一點旁人不知道的知識怎麽了?”
【這也不算是騙人吧?】
【本來當時科普的人歲數就有點大,我說是老人也不過分吧。】
【而且大家同住地球村,我說是我們村裏的,怎麽了?】
【有問題嗎?完全沒問題!】
花容歧:“……”
奇怪,這簡直是太奇怪了,但他竟然還找不出反駁的漏洞。
謝時青:“……”
鬼扯,也就花容歧會相信她。
“除了這個眼角膜,還有什麽是你知道的,而我不知道的事?”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花容歧索性問起蘇冉。
這可就問到蘇冉的舒适區了。
蘇冉笑了兩聲,說道:“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這可就多了,簡直猶如滔滔江水,都說不完。”
花容歧:“……”
謝時青:“……”
呵,那我就更要聽了。
花容歧被激起了勝負心,在心裏冷笑一聲,說道:“你說吧,我聽着呢,我看看你能說出點什麽來。”
蘇冉挑起一邊的眉毛,她沒急着說,而是又問了一遍:“你真想知道?”
花容歧“嗯”了一聲,說道:“我要是不想知道,我問你幹什麽,你支支吾吾的爲什麽不說?”
蘇冉輕歎了一口氣,又看了花容歧一眼,眼神複雜,開口道:“我那是不想打擊你。”
【我簡直是太體貼了,竟然還怕打擊到花容歧那顆幼小脆弱的自尊心。】
花容歧:“……”
謝時青:“……”
花容歧覺得蘇冉這是在看不起自己,尤其是現在還有謝時青在旁邊。
當着外人的面被數落面子,花容歧相當不滿。
“我怎麽可能被打擊到?你少開玩笑了,你直接說吧,來吧,我不怕。”花容歧道,“我花容歧什麽場面沒見過”
蘇冉“哦”了一聲,也不再勸他,而是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那我就說一個最簡單的吧——開顱手術。”
【其實這壓根就不是最簡單的,這個手術的複雜程度比眼角膜捐獻手術難多了。】
【但爲了在花容歧面前裝個逼,嗯……我就先這麽說吧,反正他也不知道。】
聞聲,花容歧瞪大了雙眼,語氣驚訝:“開顱手術?”
花容歧很久之前也聽别人講到過類似的東西。
大約是治療腦部疾病的,但這種手術風險極高。
“是治療傻子的嗎?”花容歧問道。
蘇冉:“……”
在花容歧困惑的目光中,蘇冉點了點頭,說道:“嗯。”
然後,在他還沒來得及問出下一句的時候,蘇冉就搶先開口:“就是治療你這種傻子的。”
花容歧:“……”
謝時青:“……”
謝時青沒忍住,笑了一聲,引來花容歧幽怨的眼神。
謝時青對花容歧的眼神視若無睹,于是謝時青又帶着他那幽怨的眼神看向蘇冉。
蘇冉也隻當看不見:“在很久之前,我們那兒有一個特别聰明的人。他死之後,他的腦子就被挖出來研究,甚至還被切片。”
“這麽變态?”花容歧驚訝道。
這種行爲和鞭屍有什麽區别?
蘇冉點了點頭,她的表情仿佛在說:花容歧是在大驚小怪。
蘇冉道:“不僅如此,還有人偷吃那片被切下來的腦子呢。”
花容歧更震驚了:“這種人真的不是心理變态嗎?吃人?吃人的腦子?!”
謝時青也很震驚,但他沒表現出來。
“我也覺得這些人很變态。”蘇冉語氣低沉。
當初第一次知道這個新聞的時候,蘇冉的震驚程度并不比花容歧少。
人類對于名利和智慧的追逐,有時候還真的看得人骨子裏發寒。
“那個聰明的人真的很聰明,他可以說是我們那兒……嗯……可能上百年來,就出了一個像他這麽聰明的人。”蘇冉緩緩道。
“那也不能吃人家的腦子啊。”花容歧現在的表情已經不能用單純的震驚來形容了,甚至摻雜了些許的嫌棄與厭惡。
他想也不想就說道:“而且這玩意兒吃了,人家的腦子又不會長到你身上,該傻還是傻。”
吃人這種事,不管是放在哪個朝代,哪個背景,都是相當震驚的。
這可是自己的同類啊,是活生生的人。
更何況還是吃腦子這種東西。
花容歧一想到那種畫面,不由得一陣惡寒:“這也太惡心了。”
蘇冉也覺得很惡心,于是她決定換個話題。
蘇冉想了一下之前在網上看到的那些新聞,說道:“還有更惡心的呢。”
花容歧:“……???”
謝時青:“……???”
還有比這更惡心的?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
花容歧忽然想起來蘇冉剛才對自己說的話。
蘇冉說怕他被打擊到。
原來蘇冉沒跟他開玩笑,她要說的事,是真的會打擊到他。
準确來說,應該是會惡心到他,沖擊到他的三觀。
“你說吧,我能接受。”花容歧深吸一口氣,說道。
蘇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花容歧平時看起來咋咋呼呼的,真說到這些惡心事的時候,他竟然還挺能接受的。】
【心理承受能力可以啊。】
“就是在我們那個地方的不遠處,有另外一個種族。”蘇冉的語速并不快,像是在回憶着記憶中的畫面。
“那個種族的人,某些行爲很……惡心。”蘇冉道,“但和剛才吃腦子的那批人的惡心,不是同一種惡心。”
花容歧:“……???”
“惡心還分種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