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蘇冉笑得有多開心,蘇天流心裏的火就燒得有多旺。
蘇天流咬牙切齒,後槽牙都恨不得咬碎,在嘎吱的摩擦聲中,蘇天流默默切出和花容歧的聊天框,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點了幾下。
【蘇天流:[你有一張親屬卡待領取]】
【蘇天流:你現在,立刻,馬上,把親屬卡換成我的。】
蘇冉看着屏幕上面突然彈出來的消息,挑了挑眉,十分配合地領取了蘇天流的親屬卡。
是張每月額度五千的卡,親屬卡上限就是五千。
蘇冉看着他發的最新一條消息,幾乎可以想象到蘇天流的語氣。
如果不是額度限制了他,蘇冉絲毫不懷疑,蘇天流會把金額拉到五萬。
至于是誰告訴蘇天流的嘛.這還用問嗎,真相就擺在眼前啊。
花容歧呗。
從花容歧聽到蘇冉用謝時青親屬卡時的反應,再到他迅速掏出手機指指點點,可不就是在告狀。
而另一邊的蘇天流見蘇冉收得這麽快,心中漸漸生出了一絲狐疑。
【蘇天流:以後不許随便收别人的親屬卡了。】
蘇天流想了想,又繼續打字。
【蘇天流:哥哥有的是錢,你别随便被别人的一點小恩小惠收買了,以後哥每個月再額外給你五萬。】
雖然蘇冉也不差錢,但誰會嫌錢多?
而且這可是意外之喜。
【蘇冉:嗯嗯!】
【蘇冉:三哥我愛你!】
見狀,蘇天流心滿意足,他的妹妹還是很乖的嘛。
然而下一秒,蘇修竹的消息彈了出來。
【蘇修竹:你那邊怎麽樣了?】
他們這次進秘境是帶着任務來的,這次任務危險程度不高,但是很麻煩,所以幾人選擇兵分四路來行動。
【蘇天流:别急。】
【蘇修竹:你還沒開始?】
蘇天流正往任務點走,見有消息彈出來,長腿一邁,跨過了倒在路中間的樹幹,同時回複着:
【蘇天流:忙正事呢,别吵。】
【蘇修竹:你要是不想回去過年,就一個人在秘境待着,别耽誤我。】
蘇修竹本以爲這句發完,會收到蘇天流的怒罵,結果對方這次回了個問句。
【蘇天流:我問你,一個人最多可以收幾張親屬卡?】
【蘇修竹:三張。】
【蘇天流:操!】
蘇天流沒心思關注蘇修竹的回複了,他把手機裝進口袋,大步流星地往任務點走去。
媽的,他要趕緊做完任務出去。
再晚幾步,他妹妹就要跟謝時青那個奸夫跑了!
蘇冉沒問花容歧爲什麽去告狀,她隻讓花容歧别玩手機了,他們還得去買東西。
花容歧應了聲,覺得這事應該從長計議,便收起手機,坐到電動車前座上。
“走吧。”花容歧說。
一路上,花容歧都是心事重重,等他回過神時,愕然看着面前一片荒地。
外城并沒有全部開發完,在商業街和商場外圍,便是荒地和樹林。
見他總算停了下來,蘇冉問道:“你幹嘛呢?咱倆大過年的來開荒呢。”
花容歧:“我”
花容歧一時詞窮,心裏想着事,連借口都編不出來了。
“挺厲害的。”蘇冉不陰不陽地說着,“至少沒直接開到荒地裏去。”
花容歧:“.”
“行了,你到後面。”蘇冉拍了拍花容歧的後背,示意他下車,“我來開。”
花容歧跟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垂頭喪氣道:“噢。”
蘇冉不懂花容歧的腦回路。
不就是用了謝時青的親屬卡嗎,有這麽難接受?
誰說親屬卡隻能是情侶用的,親屬、親屬,朋友是自己挑選的家人,朋友也能互贈親屬卡啊。
沒錯,花容歧和蘇天流都被二十元事件誤導了,下意識就往情侶關系上想去。
蘇天流甚至還抽空想,要是謝時青因爲這事兒說蘇冉物質,他說什麽也要和這崽種同歸于盡。
蘇冉将車開到商業街不遠處,找了車位停好。
商業街此時年味兒已經很重了,到處張燈結彩,店鋪門口都挂着各色彩燈,大紅燈籠挂在兩邊。
蘇冉挑了家人沒那麽多的對聯鋪子。
看着木闆上放着内容不一的對聯,蘇冉選擇困難症犯了:“買哪種?”
一眼看去眼花缭亂,然而細細查看對聯上面的内容時,蘇冉總算知道爲什麽這家人最少了。
隻見她手邊這副對聯寫着:望父成龍,望母成鳳。
橫批:富二代。
她将視線右移,又看到:不勞而獲坐享其成,無功受祿一步登天。
橫批:得償所願。
再看不遠處被壓在鎮紙下的那一副:早上不起晚上不睡,一到期末啥也不會。
橫批:啊對對對。
蘇冉:“.”
“你有什麽看法?”她看向同樣錯愕不已的話容歧,問道。
花容歧雖然平日裏不拘小節,但他對這種傳統習俗還是相當重視且規矩的。
他仔仔細細把木闆上展示的對聯都挨個看了一遍。
這家對聯鋪子的老闆是個年輕人,也大概能解釋爲什麽對聯的内容都如此.嗯,非凡不俗。
很符合當代年輕人的精神狀态。
花容歧看了半天,最終指着角落裏的那副,說道:“就那個吧。”
蘇冉擡起頭,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橫批:喜迎新春。
是很中規中矩的内容,在一衆發瘋語錄裏,竟也顯出點格格不入來。
蘇冉點頭:“就那個吧,買兩副。”
接下來是買燈籠和鞭炮,蘇冉想到之前網上流行的“敲電子木魚,拜賽博佛祖”,沒敢去老闆看起來年輕的鋪子。
她怕過去一看,又是些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
兩人把備忘錄上的清單都買得差不多時,謝時青發來了消息。
【謝時青:圖片.jpg】
圖片是拍的柏樹枝,看背景,應該是在别墅門口拍的。
【謝時青:你們還有多久回來?】
蘇冉出門前和他說了他們準備去買對聯的事,問謝時青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帶的。
【蘇冉:馬上,東西買完了,在等奶茶。】
【蘇冉:你要不要?明天奶茶店就關門了。】
【謝時青:不要,你回來路上注意安全。】
蘇冉回複了一個“好”字,沒注意到謝時青發的是“你”,而不是“你們”。
謝時青當然知道他們是兩個人一起出去的,但他對另一個人
——不在意,也不關心。
花容歧不知道謝時青竟然這般忽視他,不過他對此也不在意,他正想着等蘇天流回來後要如何拷打謝時青呢。
對,是等蘇天流回來。
一個人他怕自己被謝時青悄無聲息地殺口,然後埋了。
蘇冉和花容歧回去時,謝時青已經把柏樹枝上都挂好了花生和瓜子,還貼了五張百元大鈔。
花容歧全程沒拿正眼看他,并回避着謝時青的視線。
謝時青察覺到了他的态度變化,冷眼看了他一眼,但沒說什麽。
花容歧頓時如芒在背,借口上樓找東西。
就連晚上蘇冉點的外賣到了,花容歧也是分完自己的那份就走。
蘇冉站在拆醬包的手一頓,眨了眨眼睛:“你不吃燒烤了?”
“不吃了,肚子疼。”花容歧想也沒想就拒絕,“等你哥他們回來再吃吧,這次真是便宜他了。”
花容歧口中的“他”指的是蘇天流。
因爲他下午的時候還恨恨地想,吃燒烤的時候他要把蘇天流的那份也吃完。
結果誰知道出了這檔子事。
這誰還有胃口吃啊!!!
等到年三十這天,謝時青早上起來貼對聯,花容歧去幫忙貼蘇輕塵他們那棟别墅的對聯。
蘇冉一睡醒,就看到蘇輕塵淩晨一點多發來的消息。
【蘇輕塵:可能趕不回去了,你們年夜飯不用等我們,我們盡量大年初一回去。】
這是蘇冉第一次在外和兄長、朋友一起過年,從道歸宣布除夕和春節不放假的時候就開始期待。
見蘇輕塵他們可能趕不回來,蘇冉有些失落,卻沒表現出來。
【蘇冉:那你們早點回來。】
說是不等,蘇冉還是拖到了六點多的時候才開始準備年夜飯。
按照以往的傳統,三四點的時候就該開始準備,然後早早吃完開始下一場的活動。
謝時青負責做菜,花容歧在一旁洗菜切菜,幫忙打雜,蘇冉則在調火鍋底。
花容歧經過一晚上,再面對謝時青的時候心态已經好了很多,至少可以恢複成之前相處的模式。
花容歧将手中的香菇切完,突然歎了口氣,惆怅道:“三個人連麻将都不能打。”
“可以鬥地主啊。”蘇冉随口朔道。
說到鬥地主,不由喚起了花容歧的噩夢。
當時他們沒課,閑在家裏沒事幹,花容歧便出去買了副撲克牌,回來拉着蘇冉他們鬥地主。
打到最後,花容歧差點連娶媳婦的老本都輸沒了。
沒人告訴他謝時青會算牌啊!!!
這種紙牌遊戲,不是謝時青的舒适區,是他的統治區!
這次說什麽花容歧也不會再和謝時青一起打牌了,他搖頭拒絕:“不,上次我已經發過誓了。”
花容歧語氣沉重地說出自己的誓言:“我不會再和謝時青一起打牌了!”
“好吧。”蘇冉也不強求。
兩個人也能玩啊,還可以玩小貓釣魚。
花容歧:“等蘇天流回來我們打麻将。”
蘇冉:“你這是逮着一隻羊薅呢。”
每次和蘇天流打麻将時,不知什麽的,分明他牌技也不差,也就是每回運氣都差到極緻。
在摸牌的運氣上,蘇天流永遠墊底。
因着這個緣故,花容歧每次都得把蘇天流拉過來一起玩,有蘇天流在,他就不會輸得最慘。
花容歧和蘇冉的運氣、牌技都差不多,兩人半斤八兩。
但這個前提是,不和謝時青玩。
花容歧沒親自跟謝時青打過麻将,但他圍觀過。
這人算紙牌就算了,連麻将都能算,甚至摸牌的運氣也不差。
如果不是麻将機是他買的,花容歧都要懷疑謝時青是不是出老千了。
這人到底還有什麽是他不會的?!
老天爺,我再也不會叫你爺了,因爲你根本就沒把我當你孫子!
當時是蘇冉、謝時青、蘇修竹、蘇天流一起玩,花容歧眼看着謝時青不斷給蘇冉送牌,看到最後簡直不忍直視。
你們三都快把蘇天流的底褲給赢走了!
蘇冉雖然技術和運氣都一般,但架不住有謝時青喂着啊。
而蘇修竹呢,這人本來就是個玩心眼的,誰能玩得過他,也就謝時青那個陰險小人可以跟他一決高下了。
謝時青就更不必多說,他隻給蘇冉讓牌,面對其他兩人,那是大殺四方。
可憐蘇天流運氣差就算了,還是跟他們這三個變态一起玩的。
到最後花容歧都忍不住心疼蘇天流了:“你下場吧,别打了。”
那可是錢啊!那麽多錢呢!
花容歧甚至數不清蘇天流到底輸了多少錢,隻知道幾天後的假期,蘇天流回家後被他爹給揍了一頓。
開學時還頂着那張鼻青臉腫的帥臉。
能讓蘇玄仁發這麽大火的,是什麽數字可想而知。
往事不堪回首,花容歧不願再回想那些受謝時青壓迫的日子。
“等蘇天流回來,帶上他,我們三個。”花容歧想了想,把蘇修竹也從打麻将的名單上劃掉。
他不和有心眼的人玩!
“再加上你大哥或者蘇棠,我們四個打麻将。”花容歧說。
蘇冉想起來蘇棠每次回應他們邀請她打牌時的話術,替她拒絕:“我姐不會來的。”
蘇棠原本是很愛打牌和打麻将的,但一年前也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突然就不愛這些了。
如果有人邀請,她會面無表情地搖頭,然後用清心寡欲的語氣說:“我已遁入空門,沒有這些世俗的欲望了。”
最開始他們都以爲蘇棠在開玩笑,可後來又邀請了幾次,她一直用這個話術拒絕。
他們疑心蘇棠遭遇了什麽,再三追問之下,蘇棠隻說:“别擔心了,我就是突然頓悟了。”
“貪一時之快,不如好好修心,愛情也是如此。”
從此大家都不再主動邀請蘇棠打牌,如果她哪天從空門裏出來,他們随時歡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