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華嬌的步子止住,她調整了下表情,轉身看向崔叙,露出疑惑:“怎麽了?”
“是我要問你怎麽了,嬌嬌,抱歉,這樣稱呼你,可能有些冒昧。”
其實嬌嬌二字,在沈老面前,崔叙都是這麽叫的,隻是他從未在人後這麽喊過沈華嬌罷了。
“從豐州提前回來,如今看着還有些失魂落魄,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崔叙朝着沈華嬌走近幾步,卻看到沈華嬌搖頭,後退了兩步:“沒什麽,我就是有些累了。”
說完她便要走,崔叙幾步上去将她的手拉住:“是嗎?”
男人逼迫的氣勢将沈華嬌全然包裹,他擡眼對上柳枝,用眼神示意她下去,柳枝卻看向了沈華嬌,崔叙輕笑一聲:“怎麽,我還能吃了你家小姐嗎?”
柳枝沒敢說,畢竟崔叙現在的樣子可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柳枝,你先下去吧。”
沈華嬌出聲看向柳枝,她目光中帶着幾分安撫,柳枝隻能點點頭退了出去。
那跟着崔叙進來的小厮也早就離開,如今房中便隻剩下了崔叙和沈華嬌,靜谧的房間内,兩人都未說話,隻能聽到心跳聲一下一下的。
沈華嬌掙脫了下崔叙的手,男人卻是拉着她逼近他。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用這一個動作逼迫的沈華嬌不得不擡起頭來看她,姑娘的眉眼間好似都染上了委屈,崔叙一愣,倒是先她一步後退,不敢再看。
“我,我看到你和如意繡坊的老闆,你認識她?那位雲娘子。”
沈華嬌深吸一口氣,将自己想問的話問出來,随後有些悶悶的說道:“我知道,我沒資格問這些,可就是,這裏,我的心不知爲何,有些難受。”
“你就當是我自己矯情吧。”
“她是我的妹妹,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嗎?雲州太守崔雲良的兒子,我還有一個妹妹,叫崔滢。”
崔叙沒想到是因爲這件事,但這件事他本就想同她說的,隻不過她先一步回了寒州而已。
他走到一旁坐下,目光中帶上幾分認真看向她:“她的事情,我回頭可以同你細細講,隻是我們兄妹久别重逢,一時之間沒來得及跟你說,那日本就約定好,第二日帶你見她的。”
沈華嬌眨了下眼,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的走向會變成這個,她臉紅了些,走上前:“我,我還以爲.”
“隻是兄長,我隻是她的兄長,沒有旁的了。”
崔叙掩去眸中情緒,重複了下那日崔滢說的話。
沈華嬌也好似明白了什麽,她咽了下口水,半蹲下去,伸手握住他放在腿上的手:“崔叙,我,其實我早就見過你了。”
“歲春,那年你考中進士,在上京遊街,我見過你,你可能根本不知道我是誰,但就是這麽巧,我救了你。”
“我讓你和我成婚,也是别有目的,你知曉的,你都能看得出來的,不過不急,我不會強求的,如果真的不行,一年之後,我也不會扣着你不放的。”
她唇邊露出一笑,将崔叙的手松開站起身,有些話,從前是礙着他有心上人不敢說,但如今,那位心上人已經不再是心上人。
沈華嬌也想,給自己争一争。
隻是她沒想過,崔叙的心上人,會是自己的妹妹,雖然無血緣關系,但這樣的想法已然是離經叛道了。
崔叙眸光微動,看着沈華嬌起身,突然問了一句:“你想見她嗎?”
“我當然想了,那可是你的妹妹。”
沈華嬌回的很快,有些懊惱自己吃悶氣,先回了寒州,不然等崔叙回來,去帶自己見崔滢,哪裏還需要自己多吃了這十幾日的悶氣。
“那,我們什麽時候去?”
她眨了下眼,笑着看向崔叙,男人不由得有些失笑:“我才剛從豐州回來。”
沈華嬌看着他的笑,一時失神,連忙别開目光,隻是臉卻紅的很,小聲嘀咕一句:“好吧,早知道我就不這麽快回來了。”
崔叙目光轉向她分外紅的臉,姑娘嬌俏的模樣就像是上好的花朵一般,他收回視線,沒再多說什麽。
兩人的相處又回歸以往,隻是柳枝卻發現,自家小姐的心情卻好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問也不說,還整日帶着她去鋪子裏挑首飾。
說什麽,要給妹妹的,那首飾,都快塞滿一個箱子了。
柳枝不由得有些搖頭,怎麽自打遇上姑爺,小姐看起來,就讓她摸不着頭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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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救命!”
女子的尖叫聲響破雲霄,冬月拉着琥珀在樹林裏狂奔着,身後是窮追不舍的黑衣人,眼淚在眼眶中蓄滿又落下,冬月和琥珀不敢松開彼此的手,隻能這麽跑着。
不知跑了多遠,跑了多久,身體已經透支,雙腿卻停不下來。
“宮女私逃,可是死罪,還不停下!”
身後的黑衣人不停的喊着這句話,兩人不明白,明明是太子殿下放她們出宮的,怎麽會變成宮女私逃?她們,什麽時候成了宮女?
此時隻聽得哐當一聲,兩人沒有刹住腳步,直接從斜坡上滾落下去,不消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
身後的黑衣人站在斜坡上摘下面巾,正是成充,他目光有些冷淡,将一些吃食丢下去,确保這兩人在下面不會被餓死。
“去跟着,别讓人死了。”
要引崔滢主動出來,就要讓她知道她在乎的人此時遇到了危機,這個危機,隻有她能解。
吩咐完,他将面巾重新戴上,離開了這裏。
摔落到下面的冬月和琥珀在這裏躺了一夜才起來,天将蒙蒙亮,琥珀便在渾身的疼痛中醒過來,幾隻烏鴉飛過樹梢,霧白的天遮掩了入雲的樹枝。
她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快要散架,再看一旁的冬月,還在昏迷着,她爬過去,伸手晃着她:“冬月,冬月,你醒醒。”
微弱的呼吸告訴琥珀,冬月還活着,可是無論如何也叫不醒她,沒了辦法,琥珀隻能忍着全身的傷痛,将冬月背起來。
“冬月,你,你不能死,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去找姑娘的。”
琥珀的聲音有些哽咽,她知道,不是姑娘不要她們了,将她們留下,什麽都不告訴她們,才能在殿下面前保下她們的性命。
那樣的情況,逃跑都已是不易。
她明白,她都知道的,所以當從殿下的口中得知姑娘還活着的時候,她真的很開心。
滢滢即将收獲兩隻髒髒包,好可憐,給我鞭打楚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