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微星是不懂,畢竟謝府就她和謝老兩個主子,謝老又疼愛她,自然不舍得她受委屈,雖無父母陪伴,但有謝老在,她也沒經曆過什麽不好的事情。
再大些,有蕭鳳安護着,他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她,怎麽會讓旁人欺負她。
所以謝微星不明白,有些人爲什麽總是對權利那麽在乎。
旁人都說楚烆是最渴望權利的人,但是她一路走來,倒沒發現他有多在乎權利,反倒是瑞王梁王最在乎。
“改天有空,請蕭指揮使來家裏坐坐吧,幫了你那麽多,總要謝謝人家。”
“要是可以,不妨問問他家中還有什麽人,我看明年三月的日子都不錯,不如給你倆辦了酒席?”
說着說着,誰知道謝老的話題直接扯到了成婚上,謝微星趕忙去捂他嘴:“祖父你說什麽呢?我,我,我跟蕭鳳安八字還沒一撇呢!”
“哦?不是他送你回來的?”
“祖父你真是的!”
祖孫兩人說着話,謝老看着謝微星嬌俏的模樣,不由得感慨一句,便宜蕭鳳安那個臭小子了。
楚烆進宮後沒多久,就見柴廣福匆匆走來,見到他,他面露驚訝,但很快遮掩:“殿下,你這”
他實在驚訝,殿下的腿疾不是什麽秘密,但太醫說隻要按時用藥,是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影響,怎麽去了外頭一趟,直接坐上輪椅了?
“何事?”
楚烆的手中握着個木雕,看樣子,似乎是個兔子,柴廣福看了一眼便收回,恭敬說道:“陛下請您前去紫宸殿。”
“賢妃娘娘也在。”
說完後,柴廣福還補了一句:“娘娘聽說陛下召殿下去紫宸殿後,便急匆匆的去了。”
賢妃娘娘對殿下那當真是好的挑不出錯來,從小到大,事必躬親,不是親母,勝似親母。
楚烆将手中的木雕放到桌子上,用指尖推了推它,讓它穩穩站在桌子上,他眼眸中露出笑意,卻在轉頭看向柴廣福的時候消散。
“走吧。”
他出聲說道,柴廣福點頭應下,看着成充推着輪椅,他擡腳跟上。
紫宸殿距離東宮不算太遠,一行人到的時候,正巧遇到了前來說事的紀鴻海,他看到楚烆,俯身行禮:“見過殿下。”
“殿下您這是,怎麽了?”
紀鴻海很是驚訝,裝作擔憂的問了一句,楚烆彎唇勾起一笑:“最近瑞王府的景想來是十分入紀大人的眼吧。”
他悠悠說道,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麽,卻讓紀鴻海心頭一驚,他和瑞王還沒正式達成合作,隻是去了瑞王府幾次,還都是刻意隐瞞行蹤去的。
楚烆是怎麽知道的?
不過他臉上一片鎮定,楚烆有黑甲衛,探查到這些也不是難事,看來他接下來的行蹤,要更加小心謹慎才是。
“殿下在說什麽?臣有些聽不太懂。”
紀鴻海低頭笑着,楚烆也沒再糾纏,越過他,進了紫宸殿。
殿内隻有啓帝和趙姝,其他人都在外頭,趙姝見到坐在輪椅上的楚烆,猛地起身走過去,聲音有些哽咽道:“懷微,你這是,這是怎麽了?”
“你的腿”
“無礙。”
楚烆不動聲色的避開她的親近,趙姝垂眸眼中劃過别樣的情緒,她擡手擦擦眼角的淚:“陛下,不管有什麽事,都等明日再說吧,懷微才剛回來。”
“愛妃,國事不可耽擱,你先回去吧。”
啓帝看着趙姝的樣子,再看楚烆那始終淡然的模樣,不知爲何,心中突然染上幾分怒意。
他這樣,和他母親當真是像。
“陛下!”
“柴廣福,送賢妃回鍾粹宮。”
不等趙姝再說什麽,啓帝就出聲打斷了她的話,柴廣福走進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趙姝再不情願也隻能跟着一起離開。
等殿内隻剩下他和楚烆的時候,啓帝坐到一旁,仔細打量着自己的這個兒子。
“你去雲州,究竟是查什麽?”
半晌後,他問了一句,撚動佛珠的手速也不由得加快許多,仿佛在告訴楚烆他這時的心情有多不耐煩。
“科舉舞弊一案的延續,陛下不知道嗎?”
楚烆雙手扶着輪椅的扶手,聽着啓帝的問話,簡直想笑,他去做什麽,他怎麽好似有些害怕呢?
啓帝冷笑出聲:“怎麽,朕這個父皇,就這麽讓你叫不出口嗎?”
“陛下說過,皇家無父子,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楚烆這話剛一落下,迎頭便是一隻茶盞砸來,就砸在他額頭之上,碎裂的瓷片劃傷他的臉,血頓時順着額頭落下。
他擡手擦去,看着指尖上鮮紅的血,他擡眼看向啓帝。
“好一個君臣有别。”
“你如今的位置,是朕給的,就連你這條命,都是朕給你的”
啓帝的話戛然而止,他看着楚烆慢條斯理的擦去額角的血,唇邊笑意帶上些許嘲諷道:“那你廢了孤。”
“有時候真想問問,孤究竟是你的兒子,還是你的不甘。”
他當真是恨不得他死,卻又不想他死,怨恨着他,痛恨着他,要他受千夫所指,更要他受世間折辱。
父皇?多可笑的稱呼。
他們分明是比仇人還不如的存在。
“楚烆!”
“孤的耳朵,不聾。”
楚烆轉動輪椅背過身去,将那張帕子丢到地上:“沒事就别喊孤來,省的見面,自己難受。”
說完後,他便喊來成充,看着楚烆的身影漸行漸遠,啓帝再也沒忍住的一手拍在桌子上。
走出去後,柴廣福聽着裏頭的聲音,再看楚烆額頭的傷,心裏歎了口氣,上前說道:“奴才去給殿下請太醫。”
“不必了。”
楚烆拒絕了他,讓成充去吩咐人,他要出宮。
那座原本準備給崔滢和他的院子,他還沒去看過,雖然圖紙是崔滢随手選的,但每一處他都差人用心準備。
這皇宮之中,太過壓抑,他不喜歡,唯有那座小院,才像是一個家。
不遠處的薛靜娴看着楚烆,有些怕的躲過去,要不是薛太妃非要她來,她才不來這裏,光是遠遠看一眼,她都怕的不行。
“小姐,咱們不過去嗎?”
丫鬟看着薛靜娴這幅模樣問了一句,薛靜娴趕忙搖頭:“還是不了,殿下似乎是要出宮,等,等他回來再說吧。”
她還沒做好準備面對楚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