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鴻海将楚曜送出去後,臉上的笑落下,他轉身回到醉風亭中,剛剛引路楚曜過來的小二跟上他的步子。
“主子,還是聯系不上。”
他收起臉上的笑,目露兇光,紀鴻海擺了下手道:“兇多吉少了,被成充追着,他能逃得掉也算本事大了。”
紀鴻海重新坐回去,吃起了桌子上的菜肴,楚曜從不在外用飯,他夾給他的菜,他倒是一口沒吃。
玄影點頭:“可要屬下去做什麽?”
“不必了。”
紀鴻海讓他下去,能在宛城絆住楚烆那麽久,對于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了,她說了,藥就要制成了,要他傳信給瑟曦公主,那位東夷國如今手握重權的女人。
他嘴角露出一笑,不過在他心中,她也是不輸給瑟曦的人。
寒州,今日是沈家嫡長女成婚的日子,場面布置的相當隆重,往來賓客不絕,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
崔叙站在門口同迎賓一道迎客,他在寒州住的這段日子,寒州一些有頭有臉的人也知道了他是沈華嬌救回來的人,還将要成爲沈華嬌的夫郎。
雖說是個入贅的,但沈家就沈華嬌一個嫡長女,将來沈老去世,沈家就是沈華嬌的,自然也就是崔叙的。
所以衆人見到他,客客氣氣,一句接一句的吉祥話說着。
崔叙臉上始終帶着淺淡的笑意,看不出什麽旁的情緒,他穿着一身紅衣,烏發被金冠束起,面如白玉,一雙眸子深邃,瞧着十分有文人氣質的。
等賓客到的差不多,崔叙走過去翻身上馬,陌生的長随牽着馬,随風本應和他一起逃出來的,隻是他爲了救他,成了瑞王的刀下亡魂,想起那日的場景,崔叙垂眸。
他一定會重回上京,用堂堂正正的身份去救滢滢,護住崔家,爲随風報仇的。
侍從在前面牽着馬,他坐直了些身子,沈家嫡長女出嫁,排場十分龐大,紅毯将寒州長街鋪滿,沿路走來,還有沈家仆人向外撒着銅錢和糖果。
孩童搶到糖果後,笑着跑遠,滿目繁華,崔叙的心卻平靜的很。
他本不該這麽做,這麽利用沈華嬌的,她是救他命的人,可她的條件,她的要求,卻也是他此時最需要的。
沈華嬌出閣的地方在沈家祖宅,沈老就在那裏陪着她,看着自小疼愛的孫女兒如今就要出嫁,他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嬌嬌啊,希望你選的人,不會太差。”
他隔着紅蓋頭輕輕摸了下沈華嬌的頭:“你父母早亡,今日,祖父送你出嫁。”
“你的夫郎一表人才,這段日子接觸下來,祖父也覺得他頗有才識,若是沒有旁的雜念,沈家交到你們二人手中,祖父放心。”
“隻願你們,良緣由夙締,佳偶自天成。”
蒙着蓋頭的沈華嬌早已泣不成聲,她自幼被祖父撫養長大,同他感情最是親厚,她也知道,他所做的決定都是爲她好。
在沒有救下崔叙的時候,她真的想,就那麽聽從祖父的話,嫁給田博元,那是祖父信任的人,祖父不會害了她。
可遇見崔叙,她又實在不甘心,她見過崔叙,知道他的身份,雖然不知他爲何淪落至此,但那一刻,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這次,就大膽些,留下這個年少時便在她心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男人。
他答應她,不過是如今她能給他的利益,但若是在這一年,她真的不能令他對她動情,她也絕不會強求。
“孫女兒曉得了,祖父。”
沈華嬌抽泣一聲,被身旁的丫鬟柳枝扶起來走出去,外面吹吹打打,顯然是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門口,沈老看着她,在她将要扭過頭的時候制止了她的動作。
“嬌嬌,莫回頭,去吧。”
他慈愛的聲音令沈華嬌再次落淚,但她聽話,沒有回頭,就這麽被柳枝攙着走出去。
沒走多遠,手中就被人塞進來一段紅綢,另一頭牽在崔叙的手中,他就站在她身邊,沈華嬌穩定心神,悄聲問他:“你,今日開心嗎?”
這一個莫名的問題,崔叙微微側頭看她,姑娘穿了一身華服,大紅的裙擺好似天邊的烈陽一般濃稠,他收回眼神回她:“大喜之日,我應該高興。”
沈華嬌不再言語,他說應該,而不是他高興,罷了,這個答案她心知肚明不是嗎?
兩人一道走出門,在上喜轎的時候,裙擺太長,她差點絆倒,男人的手握住她的胳膊,幫她穩住身體,微風也在這稍顯溫情的氛圍中,适時的吹起她蓋頭的一角。
沈華嬌慌張的去拉住蓋頭,今日她描了眉,點了大紅的唇脂,桃紅的胭脂也遮掩不住她的容貌,她仰頭,就這麽撞進了崔叙的眼眸中。
“小心。”
崔叙說了一句,收回手,沈華嬌也轉過頭來,心裏有幾分失落,難道她今日不夠好看嗎?
可描眉的螺子黛和唇脂都是她親自選的,那是最好的顔色,她隻想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被他記住些。
他果然是不喜歡她,就連多看她一眼都不肯。
崔叙感覺到沈華嬌情緒有些失落,他隐約能感覺到她是怎麽想的,但她所想,所求,他給不了她。
不過也奇怪,他明明沒有見過她,但她有時候的反應,好似他們相識已久一樣。
帶着沈華嬌繞城一周回到沈府,行了拜堂禮,進了洞房,他掀開她的蓋頭,看着她有些哭紅了的眼和帶着幾分嬌羞的神色,别開了目光。
這夜,崔叙跟着管家送走最後一波賓客,回到房間的時候,沈華嬌正在梳妝,她換上了一身幹淨的中衣,烏發垂下,見到崔叙剛要上去扶住他,就被他避開了手。
“我自己來就行。”
“今夜我就在小榻上。”
他身上帶着酒氣,但是目光卻很清明,沉穩的步子絲毫看不出喝了多少酒,沈華嬌收回手。
“孟叙,你的心上人,是什麽樣子?”
她跟着他走上去,看着他彎腰将被子拿起的時候,突然問了這麽一句,崔叙的手一頓,半晌後才回了她一句:“她很好。”
就跟崔滢當初說他一樣。
‘兄長很好。’
再無其他,但他不一樣,她說她很好,好到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喜歡上任何人了。
沈華嬌心中苦澀,嗓子有些發緊,明知道他有心上人的,她現在又是在做什麽?
忘了是哪個寶子給取的‘叙叙華章’,可以帶id來裙戳我哦!有小紅包!
崔叙,我恨你也是個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