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粥給孤。”
楚烆一隻手握着她,另一手伸出,兩人目光相對,他隻是淺笑着,冬月将桌子上的粥端起來遞過去,他端着碗,讓她們去外面跪着。
蜜棗桂圓粥還散發着清甜的香氣,他松開崔滢,用搭在碗邊上的白玉瓷勺攪動了下:“你這樣,是打算給崔叙守寡嗎?”
崔滢手握緊,看着他将盛着粥的勺子遞到自己嘴邊。
他也不在乎崔滢會不會跟他說話,七天而已,他等得起,早知道金絲雀無論如何也想跑,還不如早用這個法子。
“不吃?那就讓她們在外面跪着吧。”
“夜間更深露重,也不知道會不會凍死人。”
他準備收回手,隻見崔滢的手握住他,啓唇吃下那一口粥,楚烆彎唇,再次盛出一勺,兩人不語,崔滢就着他的手将那碗蜜棗桂圓粥全部喝完。
用完粥,他将碗放到一旁,看着崔滢就要躺下去,他一把拉住她,扯到自己懷中。
“該用藥了,滢滢。”
這七日,他需要日日給崔滢喂血,好讓子蠱能夠度過這段時日,他的血是藥引也是最好的藥。
崔滢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推着他,可他禁锢着她,一丁點掙脫的機會都不給她,手指抵在她唇邊,他垂眸看着她。
“張嘴。”
男人聲音帶着幾分引誘蠱惑,崔滢緊抿着唇不肯張開。
“别惹孤生氣。”
楚烆擡手捏住崔滢的下巴,強硬的将指尖血喂進去,血液的味道其實并不好,崔滢有些想吐,等到感覺到差不多,他才松開她。
如玉般的手指上已經被崔滢咬出不少口子,楚烆抿在她唇上,像是爲她染上最豔麗的唇脂一樣。
“這就是你的真心嗎?”
“你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可以永遠陪着你的,不會反抗你的,傀儡而已。”
崔滢打落他的手,擡手狠狠擦掉她唇上的血,她不會就這麽做他的傀儡,她一定會想到解蠱的方法的。
楚烆笑沒有阻止她的動作,做傀儡,有什麽不好。
此時江海上,另一隻船上的李瑞良看着前面的大船,收回望遠鏡揣進腰間,他轉身看向站在身後的裴文钰,有些無奈:“你又不會水,非要跟過來。”
“上次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
裴文钰雙手抱胸,冷冷的看着李瑞良,他上次把她打暈,不讓他摻和這些事,她心中還有氣呢。
“行行行,我不跟你計較這些,你把飛羽令給她了?”
李瑞良跳下甲闆走進船艙之中,裴文钰瞥了他一眼:“飛羽令本就是裴家家主的信物,本就屬于她。”
裴文钰側頭看向一旁的江海,水波蕩漾,她的心中卻隻有無盡酸澀。
“一開始就說好了的,不再拿這些事情困擾她,隻要她能過得好,足矣。”
李瑞良皺眉說了一句,裴文钰轉過頭看他:“我也沒想讓她知道那些事,兄長和嫂嫂也不會希望他們的孩子被這些事情困住。”
“就當留個念想了,等把她從楚烆身邊救出來,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我也不會再去打擾她。”
十幾年前,是她将她送到了雲州,十幾年後也應由她将她送離,離開這裏,去過平淡的生活。
可惜,若是她當初能夠早些擺脫啓帝的人,早些找到她,事情也不會鬧到如今這種地步了。
害的她在崔家受盡委屈,還要爲自己尋一條出路。
“文钰,有些事已經過去了,你也.”
“不需要你來教我。”
李瑞良的話被裴文钰冷淡打斷,他看着她轉身離開這裏,歎了口氣。
有些事,她放不下,别人再怎麽說也沒用。
隻不過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将崔滢救出來。
這姑娘也聰明,知道楚烆是個不死不休的性格,想出要用死來逃脫。
李瑞良走到一旁,看着籠子裏的五隻飛鳥放飛,那飛鳥的翅膀上染着顔色,這也是他給崔滢傳遞的信号,放飛幾隻鳥,便是要她等幾日。
五隻,五日,他會按照約定,來救她的。
這邊大船之上的氣壓越發低迷,自打那日喂血之後,崔滢就再也沒有跟楚烆說過一句話,就連穿衣裳,都是一身素白,好似真的應了他的那句話。
她在給崔叙守寡。
她就是要讓楚烆看着她穿着這一身素白,再也不要按照他的心意去哄他。
這已經是第二日,是崔滢在看到那五隻飛鳥後的第二日,她不喝楚烆讓人準備的藥,他來喂飯也好,喂藥也好,她都乖巧的異常。
隻是卻在他走後,将那些東西吐出來。
崔滢能感覺到,蠱蟲已經逐漸在她體内長大,他說的七日也即将到來,她不想在離開前還帶着這情蠱。
但是楚烆爲了防止她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爲,收走了匕首,也收走了所有能夠傷害到她的東西。
她想放血也不行。
但是第三日,楚烆卻沒有來,隻是讓成充送過來了血,看着崔滢喝完。
“娘娘.”
成充看着崔滢欲言又止,最終卻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離開了這裏,一旁的雲舟站在門口,接下了成充未說完的話。
“殿下今日腿疾發作,痛不欲生。”
“娘娘,其實殿下他,很愛您的。”
雲舟覺得自己還小,不懂這些情情愛愛,但是師父說了,其實殿下,最怕的就是水,還會暈船,他也知道,娘娘要走水路,是爲了想跑。
他是爲了成全她,爲了讓她看看他的真心,才沒有拒絕的。
一個一到陰雨連綿季節就會腿疼到痛不欲生的人,怎麽會願意在潮濕的船上待這麽久。
“然後呢?你想要我同情他?那誰來同情我?”
崔滢擡手擦去嘴角的血,冷眼看着雲舟,他的愛對她而言就是枷鎖,是掠奪,更是窒息,她憑什麽同情他。
門在雲舟面前被狠狠關上,他抿唇,撓頭。
“屬下不是那個意思.”
好吧,他也說不清是什麽意思,早知道就不多這一句嘴了。
另一間屋子裏,楚烆躺在床上,身子蜷縮起來,散落的衣裳露出他的肌膚,青筋暴起似要沖破肌膚,身下的被子也被抓的皺起。
冷汗覆滿額頭,疼痛密密麻麻,鑽心刺骨,從四肢百骸再到心髒,未愈合的傷口也像是在撕裂一樣,他咬唇,手腕上蝴蝶印記越發深刻。
男人阖眸,吐出一個名字。
“崔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