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娘子是要喝果酒還是茶水?”
侍女跪在地上,面露和善笑意,謝微星看着她,有些不确定的問道:“這,要錢嗎?”
她來的急,身上沒帶錢,錢袋子還在蕭鳳安身上呢,俗話說得好,沒錢寸步難行,剛好,她沒錢。
要是得掏錢,她可拿不出來。
侍女聞言,先是一愣,後輕笑道:“今夜來漂雲舫的,都是貴客,自然是不需要的。”
漂雲舫舉辦這樣的活動,就是爲了将花魁娘子這一夜抄到高價,能收到漂雲舫請柬且進到這裏頭的,已是漂雲舫主人經過篩選的。
這裏的每一個人,皆是出身不凡,要麽是手握重權,要麽是富甲一方,區區一些吃食,漂雲舫還不至于拿不出來。
得到侍女的肯定回答,謝微星連忙回答:“茶水就行,還要一些吃食。”
侍女笑着點頭,起身離開這裏。
說完,她擡頭看向不遠處的圓台,那上面挂着不少卷軸,有畫作也有詩句,大廳内,三兩女子聚在一起談笑着。
謝微星撐着下巴說道:“上京也有詩會,倒是和這裏不一樣。”
大朔文人最是愛附庸風雅,這作詩也講究個姿态,要淨手焚香,更要心無旁骛,所以上京的詩會,素來都沉靜的像是在佛堂。
在上京,最有名的便是永安樓和臨鶴書院舉辦的詩會。
不巧,謝微星就參加過臨鶴書院的詩會,簡直無趣極了,進去之後,一個個的都不說話,高聲闊談還要被呵斥,束手束腳的。
這時,侍女端着茶水和吃食上來,崔滢伸手拿起茶壺給她倒了一杯:“上京畢竟是大朔的都城。”
“其餘地方呢,詩會确實不如上京那般注重禮節,多數也是圖個熱鬧罷了。”
這種詩會,崔雲良是從來都不會讓她去的,按他的話說,那都是高門貴女去結交的場合,她一個養女,又不是做正頭娘子,去那種地方做什麽。
她飲下一口茶,目光卻是不動聲色的看向二樓的位置,自打她進了這漂雲舫,就總感覺有一道若有似無的目光在看着她。
那樣的眼神,有些熟悉,像是認識的人一樣。
二樓欄杆處,馬傲瑤躲在紗簾後,昏暗的燈讓底下的崔滢看不到她,她挑眉,手指搭上面前人的肩膀。
“連哥兒,成敗在此一舉,事成之後,我與你遠走高飛,好不好?”
她吐氣如蘭,一張小臉帶着幾分紅意,在這燈下照着,更顯幾分誘人。
“我聽瑤瑤的,什麽都聽你的。”
他早就被馬傲瑤迷的找不着北,爲了她願意做任何事。
從前她是高貴的馬家嫡女,他夠不上她,如今,他們身份相配,錢竹連還有什麽不敢的,隻恨不得現在就擁有她。
這次的事情,是他的投名狀,辦好了,才有資格和她在一起。
馬傲瑤滿意的看着他,不過是個用來給她纾解的玩意兒,搞得好似他們情投意合一樣,要不是手邊實在無人可用,她才懶得在他身上費心思。
底下的崔滢收回目光,手握緊了茶杯,她擡手摸了下簪子,又夢時華在,心裏才安穩些。
不多時,本就昏暗的燈徹底暗下來,謝微星抱着崔滢的胳膊,生怕待會兒一眨眼,她就沒了蹤影,自己也不好跟楚烆交代。
那個瘋太子,她簡直不敢想,要是滢滢阿姐出了事,這漂雲舫會不會被血洗。
想到這裏,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可怕,太可怕了,光是想想都可怕。
崔滢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胳膊,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抖成這樣,謝微星湊近些,兩人一起看向圓台之上出現的東西。
她們的位置有些許遠,看不真切那東西,隻聽得旁邊的人說,那是遠渡重洋而來的一隻金絲雀。
雀鳥毛羽在頭頂的那盞燈下露出華麗的金色,繁複的籠子中還有一台小巧的西洋立鍾,指針走着,在刻度時間上發出叮的一聲。
“扪蘿正意我,折桂方思君。”
鍾聲響一下,它就學着人平仄有度的念一句詩句,引得在場貴女紛紛笑道這鳥簡直神了,比鹦鹉說的還要好。
“貴客們看到的雀鳥名爲金羽雀,飽讀詩書,更能引經據典,它便是今夜的彩頭,誰能拔得頭籌,金羽雀便歸誰。”
女子的聲音在金羽雀念完詩句後便落下,衆人紛紛小聲議論起來,随後她便說了詩會的主題。
謝微星不會對詩,她向來對這些東西就不感興趣,崔滢也不大會,她在崔府學的,是世俗中所不恥的東西。
所以她才會利用一切自己能利用的東西,像一塊海綿一樣,吸收着一切,就想自己多學一些,将來或許都是能保命的東西。
兩人都不會,便不來摻和,隻是看着旁人在那裏對詩。
謝微星扒了幾個橘子給崔滢,剛要伸手遞過去,就被人捂住嘴拖了出去,掙紮間,她從腰間的包裏拔出兩根長針,拼了命的刺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有人飛來一枚飛镖,正中那人眉心,他應聲倒地,謝微星得救,還沒來得及道謝便被人打暈過去。
隻不過這人并不想要她的命,反而将她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保護起來,似乎隻是不想讓她壞了什麽事。
這頭的崔滢早就被迷暈帶到了一間屋子裏,裏頭挂着大紅的紗,金色鈴铛叮咚作響,她被堵着嘴綁着手看着坐在床邊的女子。
她輕笑一聲,沒有言語,崔滢隻看到她站起身,曼妙身姿如柳扶風一般。
“崔滢,好久不見,呀,你竟是有了太子的孩子。”
馬傲瑤故作驚訝的走過來,她手中拿着一把短刀,緩步走過來在她臉上比劃了下,看着她這張絕色小臉,馬傲瑤心中更加嫉妒。
隻不過想到待會兒的事情,她便又笑了起來。
“這麽久沒見,我送你一份禮物如何?”
“你說,要是你同旁人行魚水之歡時,被太子看到會怎麽樣?”
“真是沒想到,你竟然還有了身孕,也不知道能不能消受起這七八個人哦~”
她每說一句,崔滢的臉就沉下一分,她就說,剛進漂雲舫時的不對勁是從何而來,原來她一直在盯着她。
“真想看着這個孩子,是怎麽流出來,一定,很精彩,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