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烆不去看曹晔,崔滢便替她走了這一遭,去的時候施若蘭正守在曹晔身邊,見到崔滢來,她起身行禮,崔滢上前攙扶住她道:“曹夫人不必多禮。”
“殿下還未醒,我先來看看郡守大人。”
施若蘭輕點頭,她也知道,就算是太子殿下醒過來了,也不會來。
“星兒的祖父是宮中的太醫院正,她跟着謝大人學了許多,您不要太擔憂。”
謝微星從未醫治過危在旦夕,命不久矣的人,這對她來說也是一次考驗,但城中的大夫已經說了,聽天由命,她要是也說自己不行,對于曹夫人來講便是天大的打擊。
就算逼死自己,她也得想出法子來。
她的祖父時常誇贊她,并非是捧着,而是因爲她有真才實學,所以她一定能找到方法的。
“臣婦沒事的,娘娘能來,臣婦就很高興,說到底,牧恩這一生便是爲了他所愛的一切,爲此,他可以舍棄一切。”
“殿下也不是故意的,牧恩不會怪殿下,臣婦自然也不會。”
當時兩人被帶回來都是昏迷不醒的樣子,後來她才聽小金說,那夥土匪不知放了什麽煙霧,城牆上暈倒了不少人,如今蕭指揮使正在善後。
“敢問夫人之前可曾見過莊慧皇後?”
崔滢突兀的問了一句,施若蘭一愣,随後回道:“之前在上京,有過幾面之緣。”
畢竟曹晔是莊太傅的學生,當年常去莊府拜訪,陛下又疼愛皇後娘娘,隔一段時日就會允許皇後娘娘回家省親,若是他不忙,還會親自陪着回來。
所以皇後娘娘去世那麽久,陛下遲遲不肯立後,就是因爲他曾說過,隻有皇後娘娘才是他唯一的妻子。
那時,她陪着曹晔去莊府,見過幾次皇後。
“娘娘問這話,是怎麽了呢?”
聽着施若蘭有些疑惑的聲音,崔滢的話到嘴邊又咽下,她搖頭:“沒什麽,想來皇後娘娘定是位極好的人,才能令人記挂許久。”
其實她想問的是,皇後娘娘在宮中有沒有什麽仇敵,畢竟要給楚烆改藥方,隻有宮中人最方便,但轉念一想,要真的有仇敵,以啓帝對她的疼愛,怕是早就被鏟除了。
再者,是仇敵,楚烆也不會自己改了藥方吧。
不是仇敵,也不會是自小就照顧他的賢妃娘娘,她從未聽楚烆說過賢妃娘娘一句不好,在他心中,估計早就把她當做母親了吧。
那剩下的,她想了想,這藥,難道是啓帝給他的嗎?
一國之君,手握重權,改一張藥方而已,也不會被人戳穿告訴楚烆,他當真這麽恨極了楚烆啊。
從曹家出來,崔滢坐在轎子裏,忽而外面像是被人撞了一樣,轎子有些搖搖晃晃的落到地上,幸好這些轎夫知道崔滢身份貴重,還懷有身孕,他們用自己的身子擋了一下,才沒有讓她磕到。
崔滢捂着肚子掀開轎簾,隻見外面有一名神色呆滞的婦人,約莫三十多歲,臉也髒兮兮的,她看着崔滢歪了下頭,突然就朝着崔滢扔了一個布老虎過來。
冬月和琥珀伸手去攔,護衛也上前要拉住那女人,但她看似呆傻,可是身手卻很靈敏,接着便是第二個,第三個,直到這些布老虎被扔進轎子裏,她才嘻嘻一笑離開了這裏。
“還不快去追那個瘋女人?!”
琥珀皺眉呵斥一聲,護衛急忙追了上去,誰曾想,隻是一個轉角,那女人就不見了。
崔滢的手中拿着那布老虎,她屏息看着,就是幾隻普通的布老虎,針腳綿密,摸着軟乎乎的,她害怕上面有毒,也不敢再多把玩,讓冬月用幹淨的帕子包着帶回了府中。
等謝微星看過之後,說沒有毒,也沒有刀片什麽的,她更覺疑惑。
“那人明顯就是有備而來,看着我的眼神,不像是個陌生人。”
崔滢拿着布老虎捏了捏,幾隻小老虎憨态可掬,卻長相不一,瞧着是很用心做的東西,隻是在摸到一隻老虎肚子的時候,裏面有些硬,像是有張不知材質的牌一樣。
“認識阿姐的人,阿姐卻不認識,當真奇怪,咦?裏面有東西?”
謝微星好奇的湊過來,隻見崔滢用剪刀小心的沿着縫合的線将它剪開,綿軟的一堆棉花裏,有一張令牌模樣的東西。
崔滢伸手将它拿出來,上面寫着三個字‘飛羽令’。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謝微星撓撓頭道:“我聽過羽林軍,但是這飛羽令是什麽東西?”
她都感覺自己像是見多識廣了,畢竟愛看各種江湖話本,山海遊記的,可是她着實沒有聽過這飛羽令的大名啊。
倒是崔滢,腦中劃過什麽,她将令牌收了起來,讓冬月将這隻小老虎縫住。
“誰知道呢,算了,先留着吧。”
謝微星沒有多想,崔滢眸中卻閃過未明的光芒,若真是和那個姓有關,她倒是要好好想想這件事了。
夜間,蕭鳳安回來,外面的那群土匪,當真嚣張至極,帶着婆羅花的火炮發出後,又發了兩枚火炮,宛城的城牆都被打出了兩個洞。。
他出手殺了幾個土匪,那群人才退到五十裏外,但是揚言明日還會來,要打下宛城做他們今後的寨子。
可惜宛城中沒有熱武器,隻有冷兵器,貿然出去,會死太多無辜的人。
崔滢聽說後,也明白了李瑞良的話,他說有人要讓楚烆失控殺了曹晔,逼他留在宛城受萬民指責,雖然楚烆不在意,但她覺得那幕後之人并不隻是爲了要他受到指責。
或許背後,還有更大的陰謀等着他們。
楚烆這幾日精神時有恍惚,謝微星便給他下了不少安神助眠的藥,這日,也不知是不是吃多了藥,半夢半醒間崔滢隻感覺到自己脖子被人掐住。
她喘不過來氣,被逼得睜開眼,隻見楚烆神色淡漠,眼底是寒山冰雪一般的冷意,陌生的樣子,像是完全不認識她一樣。
“懷,懷微。”
崔滢艱難的喊了他一聲,他力道更大:“你怎麽知道孤的表字。”
他的語氣如寒冰,再無往日溫和。
“我,我要死了,楚烆。”
她的雙手握着他的手腕,那根五彩繩劃過他的肌膚,雙手的紫玉镯碰撞發出響聲,就像是喚醒他的聲音一般。
“崔滢!”
開學好啊,開學妙,開學我就成了留守老人,孤家寡人,孤寡一生,孤獨過日,孤。。。想不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