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滢看着謝微星站在門口不敢進來,露出個更和善的笑招呼她進來坐。
“琥珀,去拿些糕點來。”
她吩咐琥珀去拿東西,冬月上前給謝微星倒了一杯茶。
謝微星看着崔滢,猶豫了下還是走進去坐下,手邊是還冒着霧氣的清茶,崔滢示意她别客氣:“我聽蕭指揮使喚你星兒,我也可以這麽喚你嗎?”
崔滢手中端着杯茶,垂眸看着飄旋在白玉杯盞中的綠葉,語氣輕柔,令人感到幾分舒心。
她态度和善,瞧着和寺廟中觀音娘娘的塑像倒是十分相像,謝微星原先還有幾分怕崔滢不好相處的心思也被她這一笑給驅散。
想想也是,要不是她開口留下自己,自己也不會坐在這裏同她一起品茶了。
“我叫謝微星,娘娘喚我星兒也可以。”
謝微星捧着茶杯彎唇笑了下,嘴角梨渦更顯幾分率真可愛。
“官州如今這麽危險,星兒爲何要來官州?”
崔滢看着謝微星問了一句,謝微星臉上笑意散了些,似是感慨般的說道:“我祖父是太醫院院正,我自幼便跟着祖父一同學習,但因爲是女子,所以并不能一展才學,隻能在自家醫館幫忙,還要男裝示人。”
她有些無奈,世人總覺得女子的一生便要嫁人生子,從來不曾給過她們其他的選擇,女醫不是沒有,隻是沒人信任她們。
可是謝微星覺得,她的醫術一點也不差,憑什麽隻能被困在一方宅院,舍棄自我?
“官州的事情我聽祖父說了,血症也并非無藥可救,所以我想來試試,來官州,救我能救的人。”
她說完後,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番話,她當初說給祖父聽的時候,祖父隻說她胡鬧。
“娘娘是不是也覺得我在胡鬧?”
她擡頭看向崔滢,隻見崔滢面上始終帶着淺淡的笑意,她看到她放下手中茶杯,輕輕搖頭:“不,你很勇敢。”
“人們提起血症,便覺得這是要命的東西,就連之前診治瘟疫的大夫都跑了不少,它雖不緻命,但卻令人感到害怕。”
就連她第一次知道血症的時候,心中也是害怕,也是因爲她喜歡看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這才知道了那些土方子和有效阻斷血症繼續蔓延的草藥。
謝微星微微張大了嘴巴,她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走到崔滢面前:“娘娘果然和旁人不一樣,怪不得能讓.”
活閻王三個字在即将脫口的時候被謝微星趕忙咽下,誰知道他有沒有在這裏留暗衛,自己可不想被他剝皮抽骨。
“能讓殿下傾心以待。”
她尴尬的笑着,崔滢也沒有戳穿她,誰人都知楚烆的性子,卻不知道他演戲也演的十分逼真呢。
兩人因着這番對話,倒是親近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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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朝政殿内,啓帝看着跪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薛永泉,頭疼的扶着額頭:“柴廣福,還不把肅甯伯扶起來?”
肅甯伯薛永泉便是薛靜娴的父親,是薛太妃的母家,世襲了個伯位,家中靠着做生意的夫人,生活過得也是十分奢靡。
薛永泉的夫人在上京是出了名的彪悍,身上還有些商人的精明算計,她不許薛永泉納妾,所以薛永泉身邊的幾個通房妾侍都是他夫人挑選的。
這樣一來,他膝下子嗣自然單薄,除了幾個庶子庶女,也隻有和他夫人生下的兩子一女,最小的女兒便是薛靜娴。
薛靜娴自幼生的粉嫩可愛,薛太妃瞧着喜歡,便将她帶在身邊親自養大,用金錢和權勢堆出來的,自然是富貴逼人,性子也是學了薛太妃的兩面三刀。
平日裏,瞧着倒是娴雅大方,隻是私底下卻最是睚眦必報。
啓帝之所以看中她,不過也是看上了她外祖家是天下第一富商,這樣的身份指給楚烆,将來在錢财方面,那便不用擔憂一丁點。
隻是他沒想到,薛靜娴竟然對楚烆身邊那個女人動了手,隻不過一個良媛而已,這般小性子,他現在當真是有些後悔提起這件事了。
“陛下,陛下啊,您可要替臣做主啊,臣就這麽一個女兒,平日裏是養的驕縱了些,可是殿下也不能這般恐吓我家小女,如今小女還被吓得在病中,這要是讓薛太妃知道了,指不定要心疼成什麽樣子啊。”
薛永泉把手搭在柴廣福手上,順勢站起來坐到一旁,薛太妃可是對陛下有養育之恩的,陛下就算是爲了做樣子都不會對此事置之不理的。
啓帝半眯了下眼睛,他怎麽聽不出薛永泉話中的威脅,他倒是好膽量,敢拿薛太妃來威脅自己。
“此事朕自有決斷,柴廣福,去朕的私庫裏挑些補品來給薛小姐,肅甯伯,朕也是拿娴兒當自家人的,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他露出個笑意,薛永泉看着啓帝的眼神,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啓帝既然都這麽說了,他要是再推脫下去,顯得他有些不識好歹了。
想了想,他站起身來對着啓帝行禮:“陛下英明,臣代娴兒謝過陛下。”
啓帝點頭,擺手讓他離開,薛永泉轉身退出,剛到朝政殿門口就遇到了前來給啓帝送補品的趙姝。
“肅甯伯。”
趙姝颔首示意,薛永泉俯身行禮:“見過賢妃娘娘。”
面前的女子穿着華貴,面上帶着淺笑,薛永泉想到要不是趙姝攔着,自家娴兒早就是太子妃了,心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賢妃娘娘,殿下畢竟養在您的身邊,還請娘娘多規勸殿下才是。”
聽着薛永泉的話,趙姝臉上原本的淺笑緩緩落下,她眸光帶上些冷意看向薛永泉:“哦?肅甯伯這是何意,殿下要做什麽便做什麽,你怕不是忘了,這大朔是姓楚。”
“殿下爲君,你隻是臣,肅甯伯,你逾矩了。”
她擡步走過去,視線劃過薛永泉的臉,像是在看一個死物一樣,薛永泉還想再說什麽,柴廣福忙拉了下他。
賢妃娘娘雖然平日裏看起來和藹可親,但是一旦觸及到殿下的事情,那便是護崽的母狼,這肅甯伯也真是的,敢對着賢妃娘娘說殿下的不是。
等趙姝走遠後,薛永泉呸了一聲,不過一個沒了母家的妃子,仗着陛下的寵愛和楚烆那個瘋子,就敢這麽嚣張。
但這句話,他到底是知道分寸,沒有當着柴廣福的面說出來。
“能定義你一生的,隻有你自己。”
送給我所有的讀者,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有圓滿的結局,過好當下,享受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