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黯淡幾分,落下一句:“看你表現。”
這要是換作旁人,撒嬌着要跟他去辦公差,得到的恐怕就是身首異處了,畢竟太子殿下殺人不眨眼可不是假話。
但是對上崔滢,楚烆就發現,自己的耐心格外多,破例的次數也一次比一次多。
男人面露幾分難堪的揉了揉額頭,定然是這雲州的天太過陰沉,令他昏了頭。
面前的姑娘,也慣會扮柔弱。
“那殿下,要我怎麽表現?”
崔滢也不客氣,大膽的趴在他的腿上,她一湊近,身上那股香氣就越發近,在這馬車中,令他無處可逃。
“殿下當真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了。”
她從不吝啬自己的誇獎,抓住機會就誇,反正誇兩句又不會怎麽,還能讓楚烆對她感官更好,何樂而不爲呢?
他沒有回她,倒是縱着她就這麽趴在自己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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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崔家,小厮和丫鬟聚在一處院子門口交頭接耳。
“這,大公子還是不肯出來嗎?”
“自那一日跟老爺大吵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中,也隻有随風才能進去。”
衆人搖着頭,不知這是發生了什麽,隻知道就連老爺和大夫人來了,公子也是閉門不見,就像是将自己困住了一樣。
“你們都沒活計做了嗎?”
孟金翠從外走進來,呵斥一聲,衆人紛紛行禮道:“見過大夫人。”
說完便散開,院門口重新恢複安靜。
“去,把門給我砸開。”
孟金翠面露凝重,擡手讓身後的人上前将這院門和屋門砸開,叙兒不肯見人,每日送過去的飯,要麽沒動,要麽就是隻動了一兩口。
聽随風說,就這一兩口,還是他強行喂下去的,再這麽下去,孟金翠都怕崔叙要徹底昏死過去,實在沒了法子才想出破門的。
随着門倒下的那一瞬間,塵土四散,孟金翠握着手中帕子揮了揮走進去,隻見書桌前崔叙趴在那裏,滿屋子的宣紙上全是一個人的名字。
滢滢。
“你這是要做什麽?要把自己困在這屋子裏一輩子嗎?”
孟金翠走過去,讓人将他拉起來,短短幾日,他便已經憔悴到不成樣子,一張臉蒼白到仿若病入膏肓的重症之人一樣。
“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爲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搞成這幅狼狽模樣。”
她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先前怎麽沒發現他對崔滢那個狐媚子那麽上心?
崔叙雙眼無神,依舊是一言不發的看着孟金翠。
“太子殿下已經應允了你父親,待他回上京的時候,就安排你去戶部做事情,你”
“我不去。”
聽到這句話,崔叙面露幾分厭惡的啞聲說道:“我不需要。”
誰都明白,能進戶部的這個機會是用什麽換來的。
是他放在内心深處,不敢觸碰,不敢攪擾的皎皎明月,是他的滢滢。
“崔叙!你究竟要做什麽?”
孟金翠看着他那雙帶着厭惡的眼神,心跳都慢了半拍,她還從未在一向溫和有禮的兒子臉上看到這幅表情。
“崔滢不過是個養女,若不是你父親當初看她失了父母,可憐她才将她帶回來養在身邊,不然她怎麽能過的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她坐在一旁,冷哼一聲,話語中滿是不屑。
“父親将滢滢帶回來是因爲可憐嗎?母親,你我心知肚明,他是爲了什麽,我本以爲,我隻要不靠近她,以兄長的身份待在她身邊,至少可以等到我想要的那一天。”
“可爲什麽,我想要的,從來都不能得償所願?”
崔叙似哭似笑,而後自嘲說道:“倘若我知道,克己守禮換來的是求而不得,那我甯願,做一個不爲世俗倫理所容的人!”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很聽父母親的話,他們要他做的,他從未敢有半分敷衍之心。
守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敢靠近,隻敢以兄長的名義對她好。
直到那日在平雨鎮聽到那些話,他急匆匆的趕回來,卻爲時已晚。
而後他才知道,什麽女學,竟是讓她自小便學習那些手段,隻爲了将她包裝成一件,華美的禮物送人。
崔叙隻恨自己爲什麽沒有早些發現,恨自己信了母親喜愛她的假話。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隻見孟金翠起身,氣的胸膛起伏,她竟不知道他心中如此埋怨他們。
“我與你父親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好!”
“崔家的将來是要放在你手中的,你父親做了這麽多年的雲州太守,等哪天他卸任,這偌大的一個崔家,你還要他來管?”
孟金翠打完之後,心中也是十分後悔,所以上前給他擦擦臉說道:“崔滢身份低賤,根本配不上我兒,等你進了戶部,成了戶部尚書,想要什麽樣的女人不行?”
她覺得興許是崔叙身邊沒有妻妾,就連個通房丫鬟都不曾有,所以這才對那貌美如花的崔滢心心念念。
也怪她,怕他被那些個狐媚子迷了眼,遲遲未曾給他房中添置這些人。
崔叙阖眸,半晌後說道:“母親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他沒再說反駁的話,孟金翠還以爲是自己的話說動了他,輕輕拍着他的肩膀開口:“過兩日,母親就給你房中塞幾個美嬌娘。”
說完,她走出去,着手便去安排此事。
崔叙雙手搭在桌子上,低頭對着随風說:“去幫我準備一份吃食吧。”
随風聽到他的話,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小的這就去準備。”
待房中的人都退出去後,崔叙擡手握住筆,抽了張幹淨的信紙。
循規蹈矩二十多年,到頭來,連自己想要的都守不住,還要靠滢滢來給他博前途,他當真沒用。
他再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
孟金翠聽随風說崔叙終于肯用飯之後,更是欣喜,讓身旁的婆子将各個院子,容貌上乘的丫鬟都喊來,就是爲了給崔叙挑個稱心如意的做姨娘。
誰曾想,第二日醒來,崔叙的院子空空如也,隻有他留下的一封信,他什麽都沒有帶走,隻帶走了自己在雲州府衙做事時的俸祿。
孟金翠看着那封信,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等崔雲良知曉此事的時候,險些也跟着一起暈過去。
兩人都沒想到,一個崔滢而已,竟然讓自己這個向來不敢忤逆父母的兒子,從此渺無音訊。
哥哥黑化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