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一生要強的馮勝蘭,也難得軟下語氣。
“……你别激動,我沒讓你現在就還。”
“蘭姐你不懂,我苦。”
馮勝蘭:“……”
直到通話結束前,她仍委婉提醒:“精神病不是什麽要命的絕症,早點治療還是能痊愈的。”
桑遲:“……”
一直躲在角落裏豎着耳朵聽的雙胞胎對視一眼。
桑子晗:“哥哥你聽到了嗎?”
桑子豫:“聽到了,她有精神病。”
桑子晗:“精神病是不是瘋病呀?我聽說咱班小明的叔叔就是得這種病,發病的時候連狗都咬,太可怕了!”
說着說着耳朵就耷拉下來,“壞女人本來就壞,現在她得了精神病,會不會把我們也咬死?”
桑子豫緊抿着唇,“那、那我先給她咬,到時候你快點跑。”
“你們兩個躲在這裏說什麽悄悄話呢?”
兄弟倆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緊貼在一起,形象格外可愛。
一個像虛張聲勢的小狼崽。
一個像要哭唧唧的小白兔。
桑遲的目光在他們身上遊離一圈,下結論:“你倆不對勁。”
她壓低聲音:“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兄弟倆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糟糕,她不是來滅口吧?!
夜晚的寂靜有種魔力,它會把所有的聲響都放大,譬如他們的心跳,再譬如——
【嗚嗚嗚,山山花花你們是我黃蓮般人生裏唯一的蜜糖了,沒有你們我可怎麽活啊!】
兄弟倆第一次感覺她神神叨叨的聲音是這麽的動聽親切!
把他們心中的恐懼忐忑通通都沖散了。
桑遲在他倆鼻子上各刮了一下,“行吧,看在你們這麽乖的份上,媽媽允許你們保留小秘密,現在快點去睡覺。”
這次兄弟倆都很乖巧地應下。
屋裏隻有一張床,兄弟倆卻沒有直接爬到床上,而是打開門從樓道裏拖出一張廢紙皮。
廢紙皮很厚很大,兩人一前一後很吃力才拖進來。
桑遲不解:“讓你們去睡覺,你們拖這個做什麽?”
桑子豫:“鋪了床再睡。”
桑子晗:“不是媽媽說床太小,以後隻準我們睡在這裏的嗎?”
桑遲感覺心髒仿佛被人掏了一個洞,又空又疼。
“别搬了。”
桑遲從他們手裏拿走廢紙皮,扔回原處,帶着他們去洗手。
水溫溫熱,沾染灰塵的小手被洗得幹幹淨淨。
桑遲沒說話。
柔順發絲垂落鬓邊,雪膚紅唇,溫柔又安靜。
桑子豫卻在擡眸的一瞬間捕捉到了她眼底凜冽的寒意。
那抹寒意轉瞬即逝,快得像錯覺。
桑子晗:“媽媽,你把我和哥哥的床丢了,我們今晚睡哪兒?”
“那才不是床。”桑遲也給自己洗了一把臉。
一邊一個将他們抱在懷中,小心放到床上,“以後都睡這裏。”
鋪着柔軟被褥的床自然比廢紙皮床墊舒服得多。
桑子晗高興地在上面翻了個跟鬥,聲音都高了幾個調,“哥哥快來。”
桑子豫将他往牆角推了推,自己挨着躺下,留下一大片空的位置。
“不用擠在一起,可以睡過來一點。”
桑子豫沒動。
桑子晗:“沒關系媽媽,我們就這樣睡。”
大概是累了一天,兄弟倆很快就睡着了。
昏黃夜燈下,兩張精緻漂亮的小臉更顯得乖巧惹人疼。
桑遲看着他們恬靜的睡顔,擡手撫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不解蹙眉。
真奇異的感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