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林秋月說的那般，江氏要自賣自身他也做不得主，但也不忍心看着江氏在那火炕裏被磋磨至死。
于是道：“那你快起來，别傷着孩子，叔這就讓人去将大栓子找來，若是他同意，這事可行，但也要看秋月的意思。”
村長還是有言在先，說完他看向林秋月，可林秋月并沒有回應村長。
“村長，這不行，江氏肚子裏面懷着我們老蘇家的孫子，不可以自賣自身。”
馬氏又出口制止，江氏成了奴才，那她的孫子不也是奴才了麽，還怎麽讀書考功名，光宗耀祖。
村長狠狠的瞪她一眼：“你也知道她肚子裏懷着你的孫子啊，剛剛是怎麽對待她的？還有以前你是怎麽對待她的？一個婦人懷着孩子，飯量自是要大一些，你自己也懷過孩子，不知道嗎，而你天天給她吃了些什麽？
今日人家自己來這裏掙點銅闆，你還不樂意，盡在這裏作妖。
既然如此，你又稀罕作甚？
不如讓她自賣自身到秋月家裏，說不定還能保住他們母子倆的命。”
馬氏被村長一通說得啞口無言。
林秋月多看了村長兩眼，這村長也不是什麽睜眼瞎嘛，大家過的日子他還是清楚的嘛。
隻是這些确實是各家的家務事，沒有出人命，他确實不好站出來說什麽。
現在趁此說了出來，看他那氣呼呼的樣子，估計也是憋了好久。
村長這會兒已經叫人去叫蘇大栓了。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林秋月叫杜獵戶去搬把椅子過來，給江氏坐。
江氏感激的看了一眼林秋月才坐下來，剛剛這麽激動，她的肚子就很不舒服，确實得好好的休息一下。
馬氏狠狠的剜她一眼，被村長一個眼神制住。
還真是一物降一物，馬氏這麽潑，可就是怕村長，被村長吃得死死的。
很快那村民就将蘇大栓叫來，他後面還跟着不少村民，大家聽說馬氏又在鬧幺蛾子了，便跟着過來看熱鬧。
“兒啦，這小娼婦要自賣自身給你秋月丫頭，你可不要同意啊。”
馬氏見到蘇大栓來了，她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拉着他道。
這蘇大栓人長得五大三粗的，就是腦子不夠精明，他橫眉冷眼的看着江氏，嘴裏哼哼幾聲，怒氣沖沖道：“江氏，你又做了什麽事情惹娘不開心了，還要自賣自身，這是怎麽回事？你快點跟我說清楚。”
以往他這般态度對江氏，她一定會吓得畏畏縮縮，趕緊跟馬氏道歉。
但這會兒江氏并沒有動，而是直視着蘇大栓，冷冷道：“我能對你娘做什麽？你怎麽不問問你娘對我做了什麽？”
她對蘇大栓失望至極，每次都是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劈頭蓋臉的就質問她。
看得在場的人眉頭一蹙，這在外面都這般對江氏，背地裏不知道怎麽對她呢。
但蘇大栓脖子一梗：“不管怎麽樣都是你的不對，那是娘啊，說什麽你都必須得聽着。
你說說你爲什麽要自賣自身？”
蘇大栓眼裏滿滿的嫌惡，并沒有一點緊張，令村民們又是一番鄙夷，尤其是在場的小媳婦們，最聽不得他這話，什麽叫娘說什麽都是對的，必須聽着。
難不成讓她去死，也聽着？
難怪江氏要自賣自身，遇到這樣的男人，真的甯願賣身給林秋月當奴婢，至少有這麽大的房子住。
林秋月聽得更是火大，這蘇大栓還真是個媽寶男，他娘一切都是對的，媳婦兒說什麽都不是。
以前知道江氏日子不好過，沒想到如此不好過。
跟她一樣，她在陸家還不一樣，陸小香放個臭屁都要怪她飯沒有做對。
真他媽的搞笑，以前她也不知道害怕什麽，連個字都不敢辯駁。
現在想想，對自己也是怒其不争，活該的，泥人還有三分氣呢，她就那般受着，如見鬼了般。
林秋月收回思緒看着江氏，看她像不像她，若是她能爲自己争取，今天她就護着她。
江氏頓了頓，忍住眼裏的眼淚，聽聽，這就是蘇大栓說的話，一個隻知道向着他娘的男人，她還有什麽祈盼可言。
她憤憤道：“什麽叫我聽着不許反抗，難道讓我去死，我也去死？
蘇大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我是你的媳婦兒，你曾爲我想過？維護過我？
我不自賣自身，回去之後，還不是得又要受你們一頓毒打，還飯都沒得吃，我們娘倆還有活路麽。”
蘇大栓白眼一翻：“你這般忤逆娘，難道不該挨訓？”
“啧啧啧……蘇大栓，你還真會這樣幹啊，你媳婦兒可懷着身孕呐，你可不能這樣子對她哦。”
有大娘聽不得了，立即出言勸說。
蘇大栓回頭，狠狠的瞪着那大娘：“我家的事關你屁事，少管閑事。”
“蘇大栓，你當着外人的面就如此惡劣的對江氏，回到家之後不打死她啊，反正你都稀罕她，幹脆放了她，讓她自賣自身算了吧。”
村長這會兒說道。
“是啊，不稀罕人家就放人家一條生路吧。”
又有人站出來說道，這蘇大栓說的實在不像話，哪有這樣不把自己當成自己人待的。
“這江氏落在馬氏家裏着實可憐，哎！”
……
“哎，說什麽呢，什麽叫可憐，在老娘家餓到了她嗎，沒地方給她住嗎，你問問江氏在娘家是什麽光景，真是。”
一婦人小聲說話也被馬氏聽到，她蹦到人家面前指着罵。
“行了，現在說說江氏的事。”
村長将馬氏拉回，黑着臉道，這事鬧得，還做不做事了。
蘇大栓梗着脖子道：“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當初我們也是花了五兩銀子才将她買過來，又養了她幾年，現在肚子裏還懷着我的孩子，哪能就自賣自身？”
村長問：“那你想怎麽樣？難不成真讓他們母子被你們給磋磨死，你們可要知道，你們将她虐待至死也是犯法的，是要吃牢飯的。”
村長這話說得很不客氣，說得馬氏想發作又不敢，但聽到村長說要吃牢飯，這會兒還真不敢造次了，都望着村長說下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