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山深深歎口氣,心裏升起一股無力感,遇上這樣的母親,他能怎麽樣?
他耐心道:“娘,現在說這個沒什麽意義,她那麽小還不是随我們拿捏,還不是我們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們說有婚書就有婚書,難道她還自己跑到縣衙去查證不成。
還有家裏已經成這樣了,隻要我們人還在,其他的還會有的,冷靜點,不要天天要死要活的罵人,該幹啥還幹啥,難不成離了秋月我們就過不下去了?”
陸雲山也是無奈的很,之所以推遲與林秋月訂婚書,那是他根本就看不上她。
待到金榜題名時,林秋月還配得上他嗎,他可不想娶一個村姑,以後他想娶高門大戶家的貴女,那般對他的仕途才有幫助。
娶林秋月這個村姑來幹什麽,看她那瘦不拉幾的樣子,又目不識丁,娶進門來讓人家笑話嗎?
陸雲山心裏打的什麽主意,劉氏這個當娘的心裏怎麽不清楚。
隻是她心裏沒有底,認爲隻有将林秋月牢牢抓在手裏,她才能夠任他們驅使。
她也沒有想那麽遠,離陸雲山大考還早,這幾年總要林秋月爲他們當牛做馬,這個家還真就離不了她。
至于陸雲山高中後,想要一個孤女消失還不很很簡單的事,一如去年弄死那個女人一樣。
後面這大青山就是最好的埋骨之地。
但被兒子這麽一說,她也不好再鬧,悶着頭啃手裏的包子,隻是再誘人的包子,吃在嘴裏也沒味,她心裏痛得滴血,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将那些東西當了,離開這裏,或是在鎮上縣裏買個大院子,賊人總不能将大院子給擡走吧。
母子倆心裏那個苦隻有他們知道。
而沒心沒肺的陸小香隻一個勁兒的啃大肉包子,她哪管家裏的事情,隻要有吃有穿就夠了。
陸雲山填飽肚子之後,坐在燈光下看起來書來,這書還是跟他同窗借的。
他要努力讀書,掙取明年下場考中秀才。
而陸小香吃飽後,打了個嗝,便回屋上床睡了。
隻有劉氏一個人坐在屋裏慢慢啃着饅頭,唉聲歎氣的。
黃昏的時候,一輛牛車進了村子。
正是杜獵戶和林秋月兩人。
“你是跟我回我家,還是回陸雲山家?”
在村口,杜獵戶将牛車停下問林秋月。
林秋月是不想回陸家的,但是一下子跟着杜獵戶回家,一定會遭人說閑話。
她明面上還是陸雲山的童養媳,當初也是劉氏将她帶回來的,這在村裏人眼裏,她就是陸家的人。
這突如其來的不在他們家住了,跟着杜獵戶回去,怕要被村裏的村民被罵死。
她想了想,改變主意道:“還是回去吧,我要讓他們自動把我趕出來。”
“好,那有什麽需要就來找我。”
杜獵戶相信林秋月能夠處理得當,小豆芽菜可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麽好欺負,古靈精怪的。
還有他在一邊看着的,對她不利時,他再站出來。
他看眼牛車上的麻袋:“那這些種子我先帶回去,你需要時再來拿。”
“嗯。”
林秋月點點頭,當着杜獵戶的面,她又不可能将東西收到空間裏,隻能讓他帶回去,明日再過去拿就是。
于是林秋月空着手回陸家,不過在看不到人的地方,她往地上一滾,将身上幹幹淨的衣服滾得髒不拉叽的,這樣就看不出來這衣服是新買的。
本來這裏的衣服不似是地球上的衣服,面料都是極好的,而這裏下地幹活的農戶基本上都是穿粗布麻衣,又沒啥顔色,要麽黑,要麽青,要麽藍,要麽灰,還都是純色的。
她這身衣服本身就青色的,在這地上滾兩滾衣服便灰撲撲的,跟舊的沒什麽兩樣了。
林秋月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邁着腿走回去。
以前不管她去了哪裏回來,手裏多少都會帶點東西,這次,她就空着雙手回去。
來到門口,就聽在屋裏面傳來咒罵的聲音,不用想,是劉氏在罵她。
于是她故意弄出響動來。
“是誰在外面?”
最先聽到聲音是陸雲山,他喝斥一聲之後便快速出來,見是林秋月。
他驚喜上前要抓住林秋月的手,生怕她跑了一樣,林秋月不經意的躲開。
陸雲山沒在意,以爲是他沒有抓住,便道:“秋月你可回來了,讓我們好擔心,去哪裏了怎麽才回來?”
那擔心之意溢于言表,不知道他的爲人,一定會感動得稀裏嘩啦,但林秋月早就看清楚了,怎會感動。
她臉上泛起一片冷意,随之牙一咬,使勁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疼得她龇牙咧嘴,眼裏的淚瞬間就落下來了。
她傷心的哭泣起來,抽抽噎噎道:“昨天我好了一點後,就起來把豬喂了,然後就背着背簍上了山,想采點藥材。
我運氣很好,竟采到一株十年生的靈芝,于是我趕緊回來找娘跟我一起到縣城将靈芝給賣了,隻是我回來後家裏沒有見到人,我便一個人去了縣城。
我将靈芝賣了之後,就想着趕緊回來,沒想到天快黑了,就在縣城裏住了一晚,然後今天就趕回來。
不想在半路上遇到一夥打劫的混混,将我打了一頓,還将身上的銀錢全部都搶了。
嗚嗚嗚……雲山哥,明天去報官吧,那些人長什麽樣子我都記下的。”
林秋月張口就是一通瞎說,把陸雲山聽的是一愣一愣的,她笃定陸雲山不會去報官,要報官,家裏被盜早就報了官。
陸雲山張了張嘴,拒絕的話來沒有說出口,就見劉氏沖了岀來,指着林秋月咬牙切齒的罵:“你這個傻子,那你怎麽不報完官才回來,現在才回來,那些賊子都跑遠了,還會等着人去抓。
哎呦,那些銀子喲。”
劉氏想到賣靈芝的錢,少說也有五兩,她心疼的喲,氣得揪着林秋月的耳朵,還使勁的擰了擰,把林秋月痛得哇哇大哭。
她使勁的扯開喉嚨嚎:“娘,痛,好痛,快放手,我不是有意的,那時我怕死了,哪裏想那麽多。”
那是真痛啊,劉氏真想将她扯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