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吧。
啥裝備不裝備的，他楊遠山，多的就是這玩意兒！
……
端坐在自己的臨時團部，楊遠山手拿一個粗瓷大碗，靜靜地喝着茶水，等待着戰鬥結束。
他的耳朵，正全神貫注地聽着槍炮聲的變化情況。
槍炮聲加劇，他就知道小鬼子沖鋒速度加快，戰士們被迫提速，用範圍火力阻擋敵人。
而槍炮聲減緩，他就知道，小鬼子沖不動了，戰士們開始追求殺敵效率了。
……
随着天色漸暗，白狼谷那邊的槍炮聲已經漸漸稀落了下來。
楊遠山也就知道，己方應該是大獲全勝了。
原本喝在嘴裏好久都沒咽下去的茶水，這才“咕隆”一下，咽了下去。
果然，幾分鍾後，詹海山就第一個跑回來，滿臉通紅地跟他彙報：
“團長，我們赢了！”
楊遠山看他這興奮地要跳起來的模樣，就知道，這場大勝，應該十分漂亮！
連忙點頭：
“好啊！同志們都辛苦了。
小鬼子一個都沒跑掉嗎？”
一聽這話，詹海山頓時面露幾分尴尬，臉上的興奮也消散了不少。
頗有些臊眉耷眼地回答：
“雖然同志們奮勇殺敵，但是小鬼子太頑強了，還是有四五百人趁着天黑，竄進林子，逃走了。
我派了一營三營的戰士們去追殺了，但恐怕未必能逮住多少。”
“什麽？天黑了？”
楊遠山猛然擡頭朝外面望去，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暮色已經降臨了。
兩三個小時的激烈戰鬥，似乎已經耗盡了太陽的能量。
他也隻能點了點頭，歎了口氣：
“時間還是太倉促了啊！
這麽短的時間裏，要全殲一個旅團的小鬼子，确實不容易。”
“是啊。
這夥小鬼子都是訓練有素的，槍法也準。
咱們若不是炮火太猛，又以多打少，這一仗的勝負，還真不好說。”
詹海山也心有餘悸。
剛剛大戰的激烈程度，在他打過的惡仗裏也屬于能排得上号的。
小鬼子眼看着沒了生路，拼死一搏，玩起命來，差點把那些沒經過血戰的新兵給打崩潰。
手軟腳軟就不提了，有不少人都差點扔掉手裏的槍，拔腿就跑。
若不是老兵和幹部們大聲呵斥，身先士卒，說不得陣地還真有可能被突破。
“海山，現在天黑路滑，追擊小鬼子危險性太高，讓戰士們别追了。
這幾百小鬼子，就算回到他們大部隊裏，也發揮不了什麽大作用。
讓同志們加緊救治傷員，打掃戰場。”
楊遠山琢磨了一下，就下令道。
所謂“歸師勿遏、窮寇莫追”，再加上視野不利，追擊很可能成爲一件得不償失的事。
“好！我這就去。”
詹海山答應一聲，就匆匆跑了出去。
……
随後楊遠山來到隔壁電訊室，滿臉笑容地下令：
“吳俊，立刻給上級發報，報告我們又幾乎全殲了小鬼子一個旅團。”
吳俊已經知道白狼谷方向打得那麽激烈，是怎麽回事。
現在聽他這麽一說，自然也欣喜不已，連連點頭。
自己親自坐到電台前，開始發報。
……
從電訊室出來，楊遠山迎面就碰到了疾奔而來的丁偉。
連忙招呼：
“丁團長，你們團戰果怎麽樣？”
“嘿嘿，消滅了小鬼子大幾百人吧。”
丁偉得意一笑。
這幾天的仗打得，真是太痛快了。
戰果也是遠超他之前數年累計！
這種用火力和炮彈，欺負小鬼子的感覺，簡直太爽了。
“不錯不錯。”
楊遠山點了點頭。
随後又問：
“那你們的傷亡呢？
這仗，還沒結束，後面可能還得打啊！”
聽他問到這個紮心的話題，丁偉臉上的笑容就收斂了起來，長歎了一口氣，回答道：
“傷亡不算小，我們團現在隻剩下700多能戰鬥的了。
其他的，都是傷員。”
“好家夥，小鬼子還真難纏啊！”
楊遠山也驚歎不已。
新一團因爲老底子給力，再加上有丁偉指揮，在石闆溝又補充了大量的裝備，戰鬥力并不算差。
可沒想到，現在隻是參與圍堵小鬼子，也能傷亡這麽大。
“沒辦法，新兵比例還是太高了，戰場生存經驗太少。
小鬼子那槍法，多他娘的歹毒，給一點機會，就是一顆子彈射過來。
我的很多戰士，都是頭部中槍。”
丁偉解釋。
楊遠山點了點頭，正準備安排他們趕緊下去吃飯休息，準備明天的戰鬥呢，孔捷和方定安就聯袂而來。
兩人都是滿臉笑容，見了楊遠山二人，也連忙招呼了一番。
随後孔捷就揮舞着煙鬥，興奮地對楊遠山嚷嚷：
“楊遠山，這仗打得太過瘾了！
最少六千小鬼子啊，就這麽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完蛋了，簡直跟他娘的做夢一般。”
旁邊丁偉見他這麽一副沒見識的模樣，忍不住嘲諷一句：
“瞧你小子這點出息！
不就六千小鬼子麽，老子一個團，前幾天還阻擊小鬼子一個聯隊呢！”
聞聽這話，孔捷可不慣着他。
“嘿，我說你個丁大腦袋！
阻擊小鬼子一個聯隊，那也不是消滅啊！
老子之前在娘子關，還阻擊一個師團呢！
你狗日的，要是能全殲小鬼子一個聯隊，那老子倒要佩服你兩句！”
“一個聯隊？
你孔二愣子的新二團，要能全殲一個大隊，老子就服你！”
丁偉當然也不服輸。
……
眼見着他們倆居然要在自己這裏吵起來了，楊遠山不禁十分無語。
連忙站出來勸住。
這時候，孔捷就想起了一件事，也不跟丁偉不依不饒，扭頭好奇地問楊遠山：
“楊遠山，剛剛小鬼子差點沖上老子的陣地時，伱那幾十名身上背着圓筒子的戰士。
忽然用一根鐵管子往外噴火，一下子就把小鬼子燒成了烤豬，吓得其他小鬼子，再也不敢往前沖了。
那玩意兒是什麽東西？”
楊遠山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警衛營噴火兵連，連忙解釋：
“那是噴火器。
本來是專門用于對付小鬼子的碉堡的。
沒想到防禦作戰也有效果。”
“好家夥，這東西能噴出幾十米長的火龍，真他娘的吓人。”
孔捷啧啧贊歎，臉上的羨慕之色溢于言表。
丁偉連忙問：
“老子剛剛也看見那鋪天蓋地的大火了，真他娘的威力無窮啊！
楊遠山，這玩意兒你還有富餘嗎？
給我和老孔也來個幾十具？
回頭咱們打小鬼子碉堡就再也不用拿戰士們的性命去填了。”
楊遠山當然不想給他這好東西，連忙擺手道：
“丁團長，這你就别想了！
這玩意兒我手裏也沒多少。
而且，那燃油罐可不好繳獲，用一個少一個。”
見他這一臉鐵公雞的模樣，丁偉當即就要跳腳，怒罵他跟李雲龍學了一身一毛不拔的壞習慣了。
楊遠山猜到他想說什麽，連忙搶先轉移話題：
“孔團長，你們團的傷亡情況怎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