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縣裏。
丁偉和孔捷幾人，正在臨時團部裏商量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他們兩個團足有四千多人，雖然接到李雲龍的命令是要一起行動，從南面進攻水泉，但當然不能一擁而上，猬集在一起，成爲小鬼子的活靶子。
必須得有個先後順序，有個主攻和輔助，才能發揮出人數的價值來。
孔捷一直沒撈着仗打，這會兒嚷嚷着他們新二團要打頭陣。
丁偉當然不讓，兩個人吵成一團。
這時候，他們就聽到了水泉城東西兩面的炮聲，終于停止了争吵。
丁偉道：
“這是獨立團的老邢開始動手了。
老孔，我看，咱們幹脆不等他們拿下制高點了，今晚就夜襲水泉城！”
“夜襲？
好啊，讓老子打頭陣就行！”
孔捷一拍桌子，表示贊同。
新一團政委鍾志成連忙阻攔：
“老丁，司令員的命令是要咱們等獨立團拿下制高點後，再進攻，你這提前夜襲，萬一獨立團那邊有意外，那就不妙了。”
“獨立團的實力，老子清楚。
老邢以全團之力，不可能拿不下東西兩面的制高點，咱們今晚行動，風險不大！”
丁偉态度堅決。
“可是——”
鍾志成還要繼續阻攔，戰略眼光超凡的丁偉打斷了他：
“老鍾，你不用說了，拿下水泉這事，我們的時間機會不多。
一旦晉南分出勝負，我們就必須無條件撤退。
所以能早一天半天，都是好的。
如果等到明天天亮再進攻，我們的炮火沒有壓倒性優勢，戰士們會完全暴露在小鬼子的槍口下，傷亡可能會更加慘重。”
孔捷也附和道：
“老丁說得對，夜襲對我軍有利。”
見他們兩個軍事主官都這麽說，鍾志成也不好說什麽了，隻能點頭。
随後丁偉和孔捷兩人，就各自去安排自己的人去做好出擊準備，靜靜地等待天黑了。
……
水泉西北方向的一條山路上，李雲龍和趙剛正帶着警衛營在這裏休息。
這時候，電報員按李雲龍的指示，打開了電台，跟各方面進行聯絡。
看着他們嶄新的電台和給力的手搖發電機，跟在李雲龍旁邊的劉中維忍不住豔羨不已：
“李司令，你們這電台怎麽這麽新？
難道是從小鬼子軍需倉庫裏繳獲的嗎？”
李雲龍手裏的電台，當然是楊遠山送來的，系統産出的好東西。
他嘿嘿一笑：
“新的舊的都一樣，能用就行。
老子用這些裝備，從來不管什麽新舊。”
他這話，瞬間就讓劉中維感覺中了一槍。
好家夥！
他的第五團，想弄一台舊電台也沒有啊！
伱狗日的，就來個不管什麽新舊？
炫耀是吧？
過分！
而且，更讓劉中維苦澀的是——就算弄到了電台，那也還要有電報員才能使。
這可比弄電台更難！
這時候，電報員收完了一封電報，當即彙報給李雲龍：
“司令員，旅長的電報！”
李雲龍當即接過來一瞧，當即哈哈大笑：
“好啊，旅長同意老子打水泉了！”
聞聽這話，旁邊劉中維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失聲驚叫：
“啥？
打水泉這種大仗，你們沒得到上級的批準，就先行動了？”
李雲龍嘿嘿一笑：
“老子知道旅長肯定會同意的！”
劉中維聞言，忍不住暗道：好家夥！
早聽說你李雲龍膽大包天，啥都敢幹，沒想到是真的！
沒批準就敢打這種一兩萬人的大仗，簡直是莽張飛再世啊！
你到現在還沒被上級給斃了，真讓人羨慕！
這時候，趙剛拿過李雲龍手裏的電報仔細一瞧，不禁皺眉提醒：
“老李，旅長說晉南戰場情況十分不利，小鬼子可能随時就能抽出手來對付咱們啊。”
聞聽趙剛的話，李雲龍思忖了片刻，最終一咬牙，下定決心道：
“就算小鬼子現在結束晉南戰役，要調兵過來掃蕩老子，那至少也是三五天以後的事了！
現在這千載難逢拿下水泉的機會，老子要是放過了，那才是後悔一輩子！”
“可是老李，就算小鬼子步兵幾天内來不了，那他們的轟炸機呢？
一旦幾十架轟炸機來襲，靠咱們那些高射炮，恐怕濟不了什麽事啊！”
趙剛臉上全是憂慮之色。
如今己方那麽多主力部隊全調集在水泉城下，這要是遇到小鬼子轟炸，那損失肯定會十分慘重。
尤其是無法迅速移動、轉移的重武器，說不準會被全部炸毀。
這一點，剛剛李雲龍已經思考過了，當然不會因爲趙剛的話而退縮，他斬釘截鐵地道：
“開弓沒有回頭箭！
以前咱們沒有高射炮的時候，不一樣冒着小鬼子的轟炸打仗嗎？
大不了老子和以前一樣，專打夜仗！”
見他這麽說，趙剛也不好再說什麽了，隻能點頭道：
“那好吧，反正咱們有言在先，軍事上的事，你做主。”
李雲龍聞言，頓時嘿嘿一樂，扭頭對電報員喊：
“電報員，立刻給老邢發報，問他們在哪裏！”
“是！”
電報員答應一聲，随即就去發報了。
很快，他就跑過來彙報：
“司令員，現在獨立團的邢團長，把指揮部設置在前面玉蘭寺，他們已經派了部隊在進攻虎頭山和高家垴了。”
“好！”
李雲龍點了點頭，随後讓跟在身後的警衛員段鵬拿出地圖展開，仔細看了一番，這才對趙剛道：
“老趙，老邢選的這個玉蘭寺位置不錯，咱們就去這裏建立指揮部吧。”
趙剛點了點頭：
“好！”
見他同意，李雲龍當即大聲下令：
“同志們，立刻出發，目标玉蘭寺！”
……
很快，李雲龍就趕到了玉蘭寺，獨立團的戰士們看到老團長來了，俱都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根本顧不上去通報邢志國和張大彪。
兩人還是聽到外面的喧鬧聲，這才跑出來一瞧，連忙上前迎接：
“司令員，政委，你們來了！”
見到他們來，邢志國倒沒啥感覺，張大彪則是十分興奮，心道：司令員來指揮了，自己這個獨立團參謀長就沒啥用處了，說不準可以找機會帶着一營去跟小鬼子厮殺一番。
打水泉這麽大的事，不親自上火線，到底是差點意思。
他張大彪的大刀，早就饑渴難耐了！
都不是外人，李雲龍也不跟他們兩人客氣，張嘴就問：
“老邢，情況怎麽樣？
虎頭山和高家垴拿下了嗎？”
“還沒有，小鬼子在這兩處修築了堅固的堡壘，又架設了幾門火炮，我們的人仰攻了一個多小時，地形劣勢極大，人數優勢發揮不出來。
現在虎頭山這邊，隻拿下了三個山頭，高家垴那邊發動的遲，現在隻拿下一個堡壘。”
邢志國解釋。
聽得他的話，李雲龍還沒說話呢，旁邊劉中維就忍不住驚呼：
“什麽？
你們仰攻山頭堡壘，一個多小時就拿下三個？”
見李雲龍身邊多了個陌生人，張大彪連忙悄悄問趙剛：
“趙政委，這位是？”
趙剛連忙站出來介紹：
“邢團長、張參謀長，這是晉冀地區第四分區第5團劉團長。
劉團長，這是我們獨立團團長邢志國和參謀長張大彪。”
聞聽介紹，三人自然是一番寒暄。
邢志國和張大彪雖然納悶這位劉團長跑來這晉西北的目的，但既然李雲龍帶他來，也就沒有瞞着他，對他解釋道：
“小鬼子的山頭堡壘雖然堅固，但他們人數不多，一共才2個中隊，我們團調配了一個步兵營和一個炮兵營共2000多人去攻打，一個多小時拿下三個山頭，已經是慢的了。
要是換了擁有重炮的特務團來，恐怕他們這一個小時，已經拿下了全部山頭。”
“你們的炮彈就這麽充足？
可以随便打？”
劉中維驚奇無比。
“那哪能呢！”
邢志國連連搖頭。
随後補了一句：
“炮彈來之不易，我讓他們每門炮最多隻能打30發炮彈！”
“什麽？
來之不易，所以隻能打30發？？？”
劉中維有點懷疑人生。
在他的第五團裏，也弄了一門九二式步兵炮和幾門60迫擊炮，但炮彈，那一共也沒有30發啊！
上次打娘子關，他狠下心打了十多發炮彈，可把他心疼了好久！
可沒想到，現在來晉西北，這獨立團居然随随便便，一門炮就打30發炮彈，簡直壕無人性！
聽得劉中維和邢志國的對話，李雲龍嘿嘿一笑：
“劉團長，等會兒你看到我的特務團進攻，你就會知道這點炮彈不算什麽了。”
劉中維聞言，不禁有十萬分好奇。
暗戳戳琢磨：30發炮彈還不算啥？
難道他們一門炮還敢打五十、一百發炮彈？
嘶……恐怖如斯！
……
戰況緊急，李雲龍也沒有再浪費時間，耳聽得遠處炮聲隆隆，連忙問邢志國：
“老邢，你這裏有觀察位嗎？
老子要看看戰場的情況！”
“有！
司令員，走，來這邊上房頂看！”
邢志國答應一聲，就帶着李雲龍等人，順着一架梯子，爬上了玉蘭寺最高那座大殿房頂，用望遠鏡觀察起戰場情況來。
這玉蘭寺，距離虎頭山陣地隻有不到2公裏，用他們手裏繳獲的小鬼子高級軍官專用的軍用望遠鏡，足以清楚地看到戰場上的大概态勢了。
足足觀察了十幾分鍾後，衆人走下房頂，來到邢志國的臨時指揮部。
李雲龍思索了一下，當即命令道：
“小鬼子地形優勢太大，命令炮營，不要吝惜炮彈，給老子把帶來的炮彈全打光，掩護戰士們進攻。
天黑之前，你們必須拿下山頭！”
“什麽？
炮彈打光？
司令員這也太浪費了吧。”
邢志國心疼得肝抽抽。
這次他帶全團出動，平均每門炮帶了兩個基數80發炮彈，這要是全打光，那簡直是敗家子中的敗家子啊！
以後日子還過不過了？
張大彪連忙站出來道：
“司令員，要不讓我帶一營上？
把炮彈省下來一些！”
“不行，現在老子缺的就是時間！
晉南那邊的大戰，指不定啥時候就結束了，到時候萬一咱們還沒拿下水泉，那可就要面臨小鬼子轟炸機的狂轟濫炸了！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咱們别說拿下水泉了，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兩說！”
李雲龍态度十分堅決。
“可是，那也太多了！
咱們這次出來，每門炮帶了80發炮彈啊！”
邢志國還是心疼。
“什麽？
每門炮80發炮彈？
這……這也太多了吧！”
劉中維感覺自己今天又長見識了。
這獨立團，怎麽感覺比總部炮兵團還闊氣啊！
不，應該不是感覺！
沒聽說總部炮兵團一場戰鬥每門炮就敢打出去80發炮彈的！
李雲龍擺了擺手：
“不就80發炮彈嗎？
打光了回頭老子找楊遠山給你補上，那小子肯定有的是炮彈！”
他來了個崽賣爺田心不疼。
見他這麽說，邢志國也隻好肉痛地點頭答應下來，随後就派人去給炮兵一營發電報了。
——這個指揮部雖然距離戰場不遠，但電報瞬息可達，當然比派傳令兵要方便快捷得多。
而劉中維見他們這表現，實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連忙問：
“李司令，你們那個特務團的炮彈，就那麽充足？
随随便便就能上繳幾百發炮彈？”
“哼，幾百發？
不不不，楊遠山那小子的倉庫裏，估計少說都有幾千發炮彈！”
李雲龍感覺自己有點酸。
這狗日的楊遠山，怎麽感覺說起來比自己這個司令員闊那麽多呢？
這怎麽能行？？
得想辦法打劫一點回來！
“什麽？幾千發？？？
他們是劫了小鬼子的兵工廠嗎？”
劉中維感覺自己的大腦都失去了思考能力，有點窒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