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帶着坦克、火炮在行軍的，當然是楊遠山。
“同志你好，我是晉冀軍區第四分區第五團團長，劉中維！”
那名團長站出來跟楊遠山敬禮、握手。
一聽這個名字，楊遠山就有幾分驚訝，這可是個知名人物啊！
資曆甚至比李雲龍還強一點點，隻可惜後來發展不太好，因爲各種原因，後來在大授銜時，隻得到了大校軍銜。
寒暄一番後，互相驗證了雙方的身份，劉中維總算放下了心裏的懷疑——
他一直覺得，對方是小鬼子假扮的呢，畢竟除了小鬼子，怎麽可能有這麽好的裝備？
随即好奇地問：
“楊團長，你們晉西北這邊之前有個獨立團特務營，打死了小鬼子第8旅團水源義重，那個營長名字和你一樣，難道——”
“不錯，那就是我們。
在軍分區成立時，我們特務營升格爲了特務團。”
楊遠山十分開心地解釋道。
心裏琢磨：我現在應該也算知名人物了吧？
也不知道有沒有文藝女青年給我寫表白信。
“原來如此！”
劉中維點了點頭，随後指着那些坦克和火炮，好奇地問：
“楊團長，這都是伱們團的裝備？”
“不錯。”
楊遠山微笑。
“你們團竟然有坦克和大口徑榴彈炮？”
劉中維兀自有點不敢相信。
“不錯，就這麽一點兒而已。
現在我們團有重要任務，所以才把這些壓箱底的寶貝給弄出來了。”
楊遠山琢磨這劉中維回頭肯定是要把此番所見，上報給上級的，心裏不禁有幾分忐忑，再也不敢像在李雲龍面前一樣顯擺了。
再顯擺，是真的可能被上級勒令上繳坦克和重炮的啊！
“好家夥，你們這箱子底，也夠牛氣的！
這些東西，總部也沒有吧？
難道你們的繳獲不需要上繳麽？”
劉中維有點懷疑人生。
楊遠山感覺自己額頭都快冒汗了，連忙道：
“哈哈哈，我們距離上級太遠，這好裝備，打鬼子用得上，就先用上了。”
“是嗎？
但是這坦克，得有坦克手才能開吧？
還有這榴彈炮，普通的炮兵可玩不轉啊！
這不得久經訓練才行？”
劉中維久經沙場，可不是那麽好忽悠的。
“哈哈，是嗎？
可能我們團的戰士們學得快吧，緊急練了練，就學會了。”
楊遠山尬笑着敷衍。
眼見着對方還要再問，他連忙搶先道：
“劉團長，我們團有緊急任務，不能多耽擱，要不先就此别過，等打完仗，咱們有機會再聊？”
“任務？你們這是奔着水泉去？
嘶……
聽說你們攻占了河源，這是真的？”
劉中維感覺今天真是長見識了。
“不錯。
河源是我們拿下的，現在我們司令員命令進攻水泉。
劉團長，你應該是來找我們司令員的吧？
要不我給你派個向導，帶你去見他？”
楊遠山生怕對方再問自己一些不适合回答的問題，三言兩語，就想把對方打發走。
劉中維也知道軍情如火、軍令如山，雖然心裏還有一萬個問号，但也隻能點頭道：
“那就多謝楊團長了，我找你們司令員有事相商。”
……
給劉中維安排了個向導，帶他去趙家峪見李雲龍。
楊遠山一抹額頭的汗，帶着人繼續往水泉趕路。
心裏暗戳戳琢磨，看來這坦克和榴彈炮大概率是拿不了多久了。
估計十天半個月後旅長就得發報來，讓自己上繳。
不過他随即一想，千裏迢迢，旅長要弄走這些坦克和榴彈炮，恐怕也并不容易。
說不準，到時候自己還能跟他扯扯皮，來個反客爲主，讓旅長給自己派點坦克兵和重炮兵好苗子來。
這麽一琢磨，他就覺得，也許自己的寶貝暴露在劉中維面前，也未必是壞事。
……
就在他們在快馬加鞭趕往水泉的時候，李雲龍也帶着幾名警衛員，趕到了大孤鎮。
和鎮子口的哨兵表明了身份，李雲龍就被帶進了楚雲飛的旅部會客室喝茶。
不過他從鎮子裏走過時，還是留意到，這獨9旅的士兵，俱都各自在營、連長的帶領下進行各種操練，一副厲兵秣馬的樣子。
不禁暗暗皺眉。
……
楚雲飛的作戰室裏，方立功面色不豫地道：
“旅座，這李雲龍這時候來幹什麽？
你不是說他們應該還有大動作嗎？
他不去調兵遣将，卻跑來我們這裏，恐怕來者不善啊！”
楚雲飛擺了擺手：
“立功兄過慮了，李雲龍是個聰明人，他不會幹仇者快、親者痛的事。
上次在河源，給我們2萬斤糧食，就是明證。
我去會會他，看看他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說着，楚雲飛整整自己筆挺的軍裝，就邁步朝着會客室走去。
……
“哎呦，雲龍兄，稀客啊！
聽說雲龍兄當了軍分區司令，恭喜啊！”
楚雲飛強行擠出一張笑臉，邁進了會客室，在主位坐下。
“同喜同喜！
雲飛兄不也當旅長了麽？
看這少将軍裝，真是讓人眼饞啊！”
李雲龍同樣滿臉堆笑。
“哈哈哈，一個少将算得了什麽？
校長當初許諾給雲龍兄的中将師長，還虛位以待呢！
要是雲龍兄有意，我立刻可以給校長發報，明天，你就能拿到中将的委任狀！
你我弟兄攜手抗敵，也是一段佳話。
怎麽樣？
雲龍兄，考慮一下？”
楚雲飛慷慨激昂，看起來十分仗義。
李雲龍聞言連忙擺手：
“雲飛兄客氣了啊，我李雲龍泥腿子，大字不識幾個，實在當不了什麽中将師長。
就不麻煩雲飛兄了。”
“哈哈哈，人各有志，既然雲龍兄無意，那楚某也不強求了。
雲龍兄今兒個怎麽會有閑心來我這裏？”
跟李雲龍胡扯幾句，楚雲飛也不廢話了，問起了正題。
“雲飛兄，這不是兄弟我遇到難處了麽？
所以才想請雲飛兄幫幫忙啊。”
李雲龍裝出了一副爲難的樣子。
聞聽這話，楚雲飛心裏當即就是“咯噔”一下，心裏暗道不妙。
他可是知道，李雲龍這厮可是看見一點便宜，就想貼上來沾點油的啊！
絕不能給他一點機會！
當即連忙擺手道：
“雲龍兄說笑了。
你的部隊近來戰績突出，天下聞名，哪有什麽難處是你們解決不了的啊！”
“哎呦，雲飛兄啊，咱們哥倆，也不是外人。
我就跟你實話實說，那對外宣傳的事，能信嗎？
我那些戰績，都是誇大，吓唬小鬼子的！
當不得真！
一個字也别信！”
李雲龍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看起來十分陳懇。
“是嗎？”
楚雲飛不哼不哈，心裏卻道：好家夥，你這混蛋是把我當傻子啊！
要不是我親自去你的部隊裏，看過你的人打仗的威風，還真被你忽悠住了！
“真的！
我李雲龍從不騙人！”
李雲龍張嘴胡說，眼都不眨！
就差賭咒發誓了。
楚雲飛雖然一個字都不信，但他也想知道李雲龍的來找自己的目的，還是故作一副認可他李雲龍人品的樣子，好奇地問：
“雲龍兄的話，我當然是相信的。
不妨說說，你想讓我幹什麽？
倘若我能幫的，自然義不容辭。
不過要是實在幫不了，雲龍兄也别爲難我便是。”
“那肯定不爲難！
雲飛兄占着這大孤鎮，兵精糧足，要幫兄弟我一把，那是小菜一碟。”
李雲龍這話，聽得楚雲飛心裏發憷，連忙問：
“雲龍兄說笑了，要說兵精糧足，那得你雲龍兄才說得上吧。
你的人拿了河源縣一次又一次，好處肯定不少！
武器彈藥、糧食物資，恐怕是堆積如山吧！”
“唉，雲飛兄，那你就想錯了。
小鬼子搜刮得太狠，我們雖然拿下河源縣幾次，也沒撈到什麽好處。
再加上我們還要招募新兵、救濟老百姓，我的人馬上就要斷糧了。
這不，我琢磨到上次借給雲飛兄你2萬斤糧食，想請你高擡貴手，還我20萬斤！”
李雲龍張嘴胡扯，說出了一個讓楚雲飛差點跳起來打人的要求。
他強行克制住自己内心裏拔槍的沖動，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雲龍兄，你這玩笑開得也太大了！
漫說我沒有20萬斤糧食，就是有，那也沒有還十倍的道理！
借2萬斤，還20萬斤，雲龍兄，你這比高利貸、放印子錢還狠呐！
都說我們晉人擅長做生意，我看雲龍兄你這算盤珠子打得才叫響！”
李雲龍說出那要求，就做好了被怼的心理準備，此刻聽楚雲飛嘲諷，臉不紅、心不跳，可憐兮兮地道：
“雲飛兄啊，我這不是沒辦法麽？
我那一萬多部隊，是真的快斷糧了啊！
老兄你要是不救我，我那些部隊，可就全散了！”
“雲龍兄，我真沒有！
你還是想想别的辦法吧！”
楚雲飛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就喝了一口。
意思很明顯——端茶送客。
但李雲龍卻像沒看見一樣，根本無動于衷，繼續糾纏：
“雲飛兄，我也不是白要你的，這20萬斤糧食，等我拿下水泉，繳獲了小鬼子的糧食，就還給你，怎麽樣？”
“什麽？
水泉？
你要打水泉的主意？”
楚雲飛心裏波瀾湧動，有點感慨李雲龍的大手筆。
他可是知道，小鬼子是派了獨立混成第四旅團來水泉駐守的啊！
雖然這個旅團現在不滿編了，但也還有五千精銳！
“唉，是啊！
還不是你們黃埔的那個劉将軍被小鬼子打得屁滾尿流鬧的？
要不然上級怎麽可能給我，派下這麽個送死的任務！”
李雲龍一臉的不開心，似乎對進攻水泉持堅決的反對意見。
而劉經扶的黃埔背景，自然是趙剛跟他說的。
聞聽他提到黃埔，楚雲飛難免覺得臉上有幾分臊得慌。
連忙道：
“哈哈哈，雲龍兄說笑了，貴部上級給你下達這樣的任務，想必是相信你們的實力。
等雲龍兄拿下水泉，定然能名震寰宇、海内聞名！”
“雲飛兄，我李雲龍一個泥腿子，要這名聲沒啥用。
要不這任務你們獨9旅去？
以全你雲飛兄跟這劉将軍的師生情誼？”
李雲龍繼續胡扯。
楚雲飛當然不可能同意。
開玩笑，自己獨9旅才7000人，要進攻5000精銳小鬼子駐守的水泉城，那是老壽星吃砒霜——活膩歪了吧？
兩人一番拉扯，浪費了大半個小時。
李雲龍沒得到任何好處，隻好怏怏地站起來走人。
不過臨走前，他還是故作仗義地對楚雲飛道：
“雲飛兄，既然你有難處，幫不了我，那我也不難爲你了。
我現在就帶着自己的警衛營去水泉跟小鬼子拼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老子賺一個。”
楚雲飛終于沒讓李雲龍這厮占到任何便宜，心裏難免也有幾分得意，聽他這話，心裏不禁有點戚戚然，忍不住好奇地問：
“雲龍兄，水泉城堅，你準備如何攻打呢？”
“唉，能怎麽打？
隻能四面圍攻啊！
我手下有四個主力團一萬多人，還有縣大隊、區小隊、民兵兩三萬人，四面圍住水泉，多消耗點時間，總能讓小鬼子喝一壺。”
“你就不擔心小鬼子從其他方向派來援軍嗎？”
楚雲飛好奇。
“嘿嘿，援軍他們就别想了。
老子的人已經拿下了壽縣、河源、平安縣、陽縣等四個縣，小鬼子的水泉，現在就是孤城一座。”
“什麽？你竟然已經拿下了這麽多縣城？”
楚雲飛大驚失色。
心裏頓時明白，眼前這厮爲何敢打水泉了。
換他楚雲飛手裏有一萬多正規軍，再來兩三萬地方部隊，他也敢進攻水泉啊！
“嘿嘿，如今這晉西北，現在是我李雲龍說了算啊！
沒我李雲龍的允許，水泉城的小鬼子吃不到一粒米！”
李雲龍嘿嘿一笑。
看起來十分狡黠。
楚雲飛聞言，頓時心中一凜，面色十分難看。
他明白，這李雲龍明着是說小鬼子，但暗地裏，未必不是在警告他楚某人！
他仔細思忖一番，頓時感覺後背發涼，連忙強顔歡笑道：
“哈哈，雲龍兄，既然你要打水泉，那我楚雲飛必須去幫幫場子！
不如我幫你把娘子關拿下，免得娘子關的小鬼子來給雲龍兄搗亂！”
楚雲飛這些日子，當然也仔細琢磨過晉西北的地圖，剛剛聽李雲龍說已經拿下了平安縣等地，就知道如今還能讓他施展的地方，也就隻剩下了一個娘子關！
李雲龍聞聽楚雲飛果然如自己預料的那樣，主動說要幫忙打娘子關了，頓時心花怒放。
但他面上還是道：
“雲飛兄，那就不用了。
這娘子關雖然地勢險要，但我軍數月前已經拿下過一次，現在我隻要派一個營去，應該就能拿下了，哪裏需要雲飛兄獨9旅出馬啊，那不是大材小用嗎！
要我看，如果雲飛兄真想幫我的忙，不如向東進攻石門，或者向西打一打晉陽，到時候，肯定能揚名立萬！”
聞聽他這離譜的話，楚雲飛的面皮忍不住抽搐了，心道：你這混蛋，說的是人話嗎？
我一個旅，打石門和晉陽，這特麽是瘋了吧？
不，就算是瘋了，也不可能幹這種離譜的事。
他連連搖頭道：
“哈哈哈，雲龍兄說笑了。
楚某一個旅，實力孱弱，拿下娘子關尚且需要全力以赴、浴血奮戰，石門和晉陽這種要害，想都不敢想。
也隻有雲龍兄這種當世英豪，才适合去光複這兩地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