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村的村長和陶阿罐一家三口,被人喊來的時候,就看到文氏跳罵人的場面。
陶阿罐陰沉着一張臉厲聲道:“吵什麽吵,你不是來二牛這裏照顧兒媳嗎?眼前是怎麽回事?”
文氏看到陶阿罐一刹那,抹着臉哭道:“罐哥啊!你若來晚一刻鍾,我就被他們打死了呀!”
一邊哭一邊拉着陶阿罐的衣領說:“你怎麽這個時候才來啊!你不知道我一來二牛這兒,王氏這個沒良心的就說我掐他兒子。”
“天地良心,石頭怎麽着也是我孫子,我是怎麽着會掐我孫子……嗚嗚……”
顧二牛的兒子是在路邊出生的,而他出生的地方又有一塊石頭。
顧二牛便以石頭二字給自己兒子取名。
王小草抱着顧石頭在一旁翻了一個白眼,“天地良心,這話我可沒說,是你一來就要二牛哥給你拿一年的養老費。”
文氏的嘴皮子不是王小草可以比拟的,聽聞惡狠狠擦擦眼淚道:“我是你婆婆,是二牛的親娘,跟你們拿養老費,不應該嗎?”
“應該。”王小草剛說出應該二字,文氏怒指着王小草罵道:“你還知道應該啊!那你爲什麽不給我,還推我磕到桌子,還讓我滾。天底下有你這樣做兒媳的嗎?”
“也是我眼瞎,當年不知道你是這種人,讓二牛娶了你這個克父克母克兄的喪門星。”
王小草以爲自己已經不在乎婆婆罵自己白眼狼,吃白飯這些話。
再次聽到說自己克父克母的話,氣到胸膛起伏,“你胡說,當年我能分配到上河村居住,那是我的家鄉遭了難,我和家人逃難路上走散了,你說我克父克母,你有什麽證據。”
“還有我嫁給二牛哥的時候,我記得我們可不是分家分出來的,而是二牛哥被你們趕出來的。”
“至于爲什麽沒說我被你們趕出來,那是因爲自始至終,我就沒進過陶家大門,沒喝過陶家一口水,沒吃過陶家一粒飯。”
“而你呢,你這個娘是怎麽做的,每年要我和二牛哥給你送二百斤糧食,三兩銀錢做養老費。”
王小草想到這兩年的完全,越說越恨不得跟這個眼瞎心黑的婆婆一刀兩斷,“當年阿牛哥出來,一畝地一文錢都沒有,你可知道,不,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和二牛哥身無分文,還是要我們給如此多養老費。”
“我們沒養老費,是二牛哥去鎮上打短工,我白天黑夜給人家洗衣物種地湊出來的。”
王小草說着說着眼淚不值錢的直往下掉,“你是二牛哥的娘,我名上的婆婆,這些銀錢米糧給你就給你了,但你千不該萬不該拿着我們辛辛苦苦争來的銀錢去養陶家一家子。”
“王氏,是誰教你如此說話的。”陶阿罐的大女兒陶翠花聽到這裏不滿說道:“我們有自己的田地,我們什麽時候吃過大哥三弟送給娘的糧食,花過娘的銀錢,今兒個你若不把話說清楚,我可不認你這個弟妹。”
“就是,我家有十一畝土地,我和我大姐可做不出吃父母養老費的惡毒事,若你今兒個不說個所以然,幹脆叫老三休掉你得了。”
陶阿罐一家三口是什麽得性,王小草來村裏生活這麽些年,還是清楚的。
當下就說:“是,你們姐弟倆是沒吃,但是娘給你們吃,銀錢給你們用,不是嗎?”
陶家兄妹可不承認王小草說的話,陶翠花不屑瞥了眼王小草,道:“這話你就不對了,我和我弟弟在我家吃的喝的,都是我們自己從地裏收割回來的糧食,打回來的井水。”
“王氏,你個小娼婦瞎說什麽。”文氏聽王小草越說越多,臉一拉,眼一瞪,如刀子一樣射向王小草,“翠花和勇哥兒這些年吃的喝的,我在陶家生活比你清楚,你莫要給他們姐弟倆扣帽子。”
王小草就知道又是這樣,在婆婆心裏,大哥和他的二牛哥,永遠比不上陶家姐弟倆。
但凡關系到陶家姐弟的事,永遠是大哥和二牛哥的錯。
就連顧大牛顧二牛聽到文氏的話,心裏說不恨不怨是不可能的。
顧大牛的妻子星星站出來說:“是與不是,可不能憑我們說,娘心裏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她是村裏的姑娘,家有父母兄弟姐妹,和顧大牛成婚,日子比顧二牛夫妻倆好過一點點。
若不是看在文氏生養丈夫的份上,她才不會孝敬這個胳肢窩拐到沒邊的婆婆。
文氏還想說什麽,村長看着吵吵鬧鬧的場面,黑着臉說:“行了行了,家裏來客人不好好招待,在這裏吵什麽?”
接着又對顧雨他們行一禮,說:“在下是上河村的村長,不知幾位來上河村有何貴幹。”
顧雨說了前因後果,村長若有所思道:“你們是說,大牛兄弟倆,是你們的親人,來此的目的是要帶他們回老家認祖歸宗。”
“是的,當年我侄子死的時候兩個孩子還小,被他母親帶走了。”顧武接過話道:“我們原本想着兩個孩子過得好,這輩子不打擾也可。隻是萬萬沒想到,當我堂弟夫妻倆再次去文家村,探望兩個孩子的時候,文氏跟兩個孩子都失去了音信。”
“這些年,不瞞村長,我西侄子他們想去找兩個孩子。文家那邊嘴嚴,加上我們又是村裏人,家庭都不富裕,想将兩個孩子尋回來。”
顧武歎聲氣,仿佛心裏有千萬種無奈道:“這次我們來京城,我女兒意外見到二牛得知他們兄弟倆的身世,通知族中後,我們就來問問他們兄弟倆是要與我們回老家還是留在上河村。”
“奈何,文氏……”
村長順着顧武的手看了眼文氏,轉頭問顧大牛兄弟倆,“你們兄弟倆是怎麽想的?”
顧大牛兄弟倆在陶家做牛做馬多年,就算是死都想回去。
兄弟倆想也不想說:“村長,您也知道我們在村裏沒什麽親人,既然我爹那邊的爺爺奶奶前來接我們兄弟倆,我們兄弟倆自然要回老家的。”
村長第一次見到顧雨他們,并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來頭。
但通過那身衣裳以及身上的氣度和身邊的下人,想來顧家或大或小有人小勢力。
顧大牛兄弟倆當初來上河村是什麽情況,他還是看的清楚的。
而且如果沒有陶家,顧大牛母子仨人未必能活到現在。
面上不顯,心裏卻在想着文氏和陶阿罐成婚,卻沒上族譜。他們這裏講究死後夫妻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