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雨帶顧武他們下了馬車的時候,顧武幾人見到韓家衆人,下意識認慫。
轉念想到自家的人脈比不上韓家,底蘊卻絲毫不遜于韓家差。
在韓一鳴的介紹下,顧武率先打破沉默,恭敬地向韓家衆人行禮:“草民顧武見過韓國公和各位大人。”
顧武的話語中透露出對韓家的尊重。然而,這一聲“草民”卻讓韓家隊伍中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顧武聽到笑聲,心中不禁一緊,擔心自己給女兒丢了面子。
楊氏幾人的臉上有些不好看的同時,還有些無措。
顧雨瞥了眼笑出聲的人,道:“顧雨見過韓國公。”
韓鶴不是沒聽見那道笑聲,目不斜視,朗聲笑道:“今日老夫起床時,聽見屋外喜鵲歡叫,原來是親家來了,真是喜上加喜。”
接着把目光轉向顧雨,繼續道:“老夫聽說你與小六的事,感激你爲韓家添了三個孩子。”
韓鶴又與安吉、顧建安、顧建平等人寒暄幾句,氣氛漸漸和諧。葉氏在一旁觀察,暗暗記下那些取笑顧武的人。
等今日過去,她再好好給這些個無禮的家夥立規矩。
葉氏滿臉笑容跟楊氏他們寒暄,讓楊氏他們放松情緒。到前院的時候,有三個小家夥在中間周旋,氣氛倒還算和諧。
有顧雨做鋪墊,所有事情進行的很順利。
顧雨一行人拜别韓家,葉氏看在韓一鳴替韓一梨跑前跑後面上,隻讓韓一鳴的妻子回去抄寫五十遍孝經。
下午夫妻倆一起進了宮。
此時裝飾輝煌的大殿内,韓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皇上啊!小六打小身子骨不好,現在更是……唉!”
“老臣便想着既然上天給小六留了三個子嗣,老臣想死馬當活馬醫,給兩個孩子沖沖喜,看看小六能不能好起來。”
周天宸聽大太監說韓鶴來的時候,眼裏閃過不滿,厭惡等多種情緒。
看他一個大男人哭的稀裏嘩啦,暗想:這些年,他本就不滿長成的兒子一個個惦記他屁股底下的龍椅。
自據跟蹤韓管家的暗衛傳回的消息,給韓一梨誕下三個孩子的顧雨乃賤民出身,家裏有一對年邁的父母外,族中無一人有出息,全是種地的莊家人。
韓一梨若嫁到顧家,韓家必少一大助力,對他,對朝堂有益。
隻是千不該萬不該,眼前的老匹夫動他心尖尖上的人,如果不是所有計劃被打破,他一定要眼前老匹夫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派去江州的人,忍住想要給韓鶴一腳的沖動道:“愛卿啊!這裏沒有外人在,您不用如此與我這個女婿客氣,嶽父與我說說小六是怎麽想的。”
韓鶴:“……”
呵,嶽父,他可不敢當面說自己是眼前人的嶽父。
君是君,臣是臣,他韓鶴才不會做僭越的事。仔細說了顧雨的家境道:“……老臣今日前來,主要是想求陛下賜道賜婚聖旨……”
周天宸聽聞韓鶴的來意,轉動大拇指上的龍紋扳指,微笑着說:“小六是朕的小舅子,既然嶽父有此請求,朕自然樂意成人之美。”
與此同時後宮
葉氏同樣抹着眼淚對大祁皇後韓元香說:“開始問你弟弟他死活不肯說自己的心結是什麽,還是他這次病危睡夢中喊了顧雨那丫頭的名諱,母親逼迫方塘等人才套出你弟弟和顧雨的事。”
“娘本來想着,人家姑娘不願意就算了,畢竟你弟弟的身體你也清楚不知道能活多久,我們不能禍害了人家姑娘。”
“随着你弟弟一天天不行,母親這心裏越來越不得勁,就讓管家親自去了一趟林風縣,結果帶回小雨已經平安誕下三個孩子。”
“你弟弟有後了,我自然要帶回你侄子侄女,誰知你弟弟腦子拎不清,死活不同意,還以死相逼。”
“香兒啊!你可知母親這段時日心裏害怕啊!就怕一覺起來,你弟弟悄然無聲走了,所以我悄悄地讓你二弟去接聰聰兄妹三人。”
“誰知道顧雨是個有手段的,孤身一人帶着你三個侄子侄女上京來了。”
“你弟弟剛才娘親說了,他腦子拎不清,一心要嫁給小雨,你弟弟的身體情況你知道,瘦的隻剩一把骨頭。”葉氏說到這裏手還比劃道:“娘也怕壓的太狠,你弟弟想不開做了傻事,正好小雨到來你弟弟臉上的笑容多了些,身體也恢複的不錯。娘便想着沖喜就沖喜吧,隻要你弟弟能扛過這一個生死劫,是嫁還是娶,都已經不重要了。”
韓元香不是沒去探望過韓一梨,上次見韓一梨的時候,身子骨的确很差。
而且李禦醫是她的人,從李禦醫那裏前前後後了解到自己弟弟情況不樂觀。
面對哭泣,蒼老了很多,已經有了白發的母親,韓元香疼惜道:“如果沒有三個孩子,小六對顧女郎沒有情意,顧女郎的身世差了些,現在嘛!孩子都有了,弟弟又自己樂意,大不了日後我們多照看幾分,日子不會難過了去。”
葉氏和韓元香說的這些話,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隻要用心去查,一查便能查到。
至于顧雨行先一步到韓家,有潘雲鵬等人掃尾,韓鶴夫妻倆打掩護,若不是主動透露是查不出來的。
葉氏心裏苦笑,她跟大女兒哭這些,也是把心裏的苦悶哭出來。
大女兒别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母,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危機四伏。
葉氏輕輕抹去眼角的淚水,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人都是女兒的親信。她壓低聲音,關切地問:“香兒,你在宮中過得如何?”
韓元香微微一愣,沒有立即回答。宮中的生活如同猛獸出沒,稍有不慎便會淪爲獵物。皇上對她并無多少喜愛,更不願給予她應有的尊重與體面。
她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能好嗎?
回想起半個月前父親傳來的消息,韓元香深吸一口氣,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背,安慰道:“母親,您放心,女兒在宮中一切都好。”
葉氏雖然看出了韓元香臉上的勉強,暗恨當初算計自己女兒的當今。
如果當初自己若是能更小心謹慎,或許女兒就不會陷入這險惡的皇宮之中。
想到此處,她的眼眶不禁濕潤了,緊緊握住韓元香的手,關切地說:“香兒,這兩日因爲你弟弟的事情,我整夜難眠。幸好有你父親和大弟二弟在操持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