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緩緩開進醫院。
三十幾名醫生一擁而上。
幾十名護士再次失業。
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沖在最前面，精神矍铄。
當他看見吳膑的那一刻，激動地眼睛都濕潤了。
“吳膑同學，你堅持住，魔都二醫院的院長盧昌世，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已經痛得意識模糊的吳膑，隻聽到二醫院幾個字。
他想要點頭，但已經做不到了。
因爲他的頸骨剛才已經斷了，好像還壓迫到了神經，讓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能力。
大量的鮮血順着吳膑的嘴流淌出來。
吳膑甚至已經失去了咳血的能力，連吐血這種行爲，都變得十分困難。
負責錄制的何冰冰捂着嘴，哭成了淚人。
哪怕是不學醫的她也知道，這種狀态的吳膑，無論如何都救不回來了。
将吳膑推進急救室，盧昌世換好手術服準備親自上陣。
然而當他拿到體檢報告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蒙了。
“全……全身，粉碎性骨折？”
“你他媽逗我？”
這怎麽治？
吳膑此時全身上下一塊硬的地方都沒有，連做固定支架都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下手。
所有的骨科醫生都懵逼了。
骨科他們的确是最專業的。
但他們能治好的是斷骨，而不是人渣啊！
盧昌世感覺自己有些眩暈。
其實幾天前李國泰就給自己打過電話，讓自己做好心理準備，說他們醫院的先天小白鼠聖體可能會送到二醫院來。
盧昌世早就開始關注吳膑了。
或者說現在全國醫生，就沒有誰不關注吳膑的。
所以當聽到李國泰這麽說的時候，盧昌世還挺高興，還問他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李國泰當時還故弄玄虛，說隻是預感。
今天原本不該盧昌世在醫院值班的，但一聽說吳膑真的骨折了，盧昌世騎着自行車就提前到醫院候着了。
那可是先天小白鼠聖體啊！
隻要自己随便從他身上搞點研究，這輩子有點什麽醫學研究上的突破，那他這輩子就值了。
現在好了。
人送來了，也進了他們的急症室了。
一看病人狀态——人渣。
體内到處都是出血點，多個器官已經開始衰竭。
研究什麽。
研究人渣是怎麽從急救室推進火化爐嗎？
盧昌世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沉聲問道：“他是怎麽變成這樣的，被壓路機壓了？”
助理小聲地說道：“好像是和跆拳道的打架，被人一腳踹成這樣的。”
嘶！
助理的這個回答，讓盧昌世覺得頭皮發麻。
跆拳道這麽猛？
一腳能給人踹成這樣？
“對手是誰，《拳皇》裏的金？”
盧昌世忍不住快要爆粗口了。
本以爲是自己大展身手的好機會，結果變成了自己丢人現眼的好機會。
畢竟是院長，盧昌世很快就平複好了自己的情緒。
“給他補液吧，葡萄糖、腎上腺素什麽的，該上就上。”
“能維持多久就多久，盡量時間長一點，顯得我們沒那麽廢物。”
說完這話，盧昌世整個人似乎蒼老了十歲。
他能怎麽辦呢，他也很無奈啊。
病床上的吳膑聽到這話，蠕動着嘴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盧昌世連忙湊過去，耐心詢問道：“吳膑同學，伱想說什麽？”
吳膑用盡全身力氣，說道：“我覺得……我還能……搶……救……”
盧昌世歎了口氣。
“吳膑同學，不是我們不想搶救你，實在是沒有辦法下手啊。”
“你現在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地方是硬的。”
盧昌世話音剛落，吳膑的面部突然凹陷下去一大塊，給旁邊的一名女醫生直接給吓暈過去了。
得。
頭骨也碎了。
這下徹底變人渣了，沒救了。
……
急救室外面。
許文耀一衆校領導站在外面，神情肅穆。
不知道爲什麽，許文耀此時感覺有些麻木了。
畢竟他已經經曆過太多次這種場景。
短短一個月時間不到，他已經在急症室外面等了好幾次了。
他甚至在考慮要不要在網上訂購一個折疊床，要不然他這個身體真的快扛不住了。
在他的身邊，導員韓江嚎啕大哭。
“我後悔啊！我真的後悔！”
“我就不該去吃那個什麽烤串！我就該守在體育館，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啊！”
韓江一邊哭，一邊拼命扇自己大嘴巴。
其他導員見狀趕緊上去阻攔。
“韓老師，别這樣韓老師。”
楊康坐在椅子上，頭發都白了。
吳膑這小子，是真不讓自己省心啊。
明明知道自己脆，幹嘛還非得去找人打架？
而在更遠處，耿浩的父母和親戚已經趕到了。
他們也在網上看見了耿浩和吳膑的決鬥視頻。
老實說，他們覺得耿浩其實并沒有用力。
吳膑能傷這麽重，和他們兒子關系應該不大。
爲了争取正面輿論，也是爲了争取當事人諒解，兩人硬是沒有先去派出所看兒子，而是先來醫院。
父親耿忠心裏早就有對策了，他對妻子林嬌鳳說道：“待會兒不管那個學生罵什麽，我們都不能還嘴。”
“先拿出我們道歉的誠意，這樣輿論才會站在我們這一邊。”
“你放心，我咨詢過律師了，哪怕之後打官司，我們也可以說是這個學生自己身體有問題，所以才會傷得這麽嚴重。”
林嬌鳳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也就在這時，急症室的門打開了。
盧昌世和一群一聲從裏面走了出來。
許文耀和李國泰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怎麽樣老盧，手術成功嗎？”
盧昌世紅着眼睛搖了搖頭。
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吳膑被蓋上白布，推了出來。
所有人都傻了。
耿忠和林嬌鳳更是目光呆滞。
死……死了？
啊？
這麽誇張的嗎？
許文耀和李國泰更是難以置信。
“吳膑死了？”
“這怎麽可能！”
盧昌世深吸一口氣說道：“全身上下沒有一塊骨頭是完好的，我們想給他做手術都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老李，我們真的盡力了。”
一時間，急救室外面的走廊裏，哭聲一片。
脆脆鲨，竟然真的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