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意味着能夠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默默積蓄力量、收集情報、等待時機。
潛伏者不僅需要強大的耐心和自制力,能夠忍受寂寞和默默無聞,能在複雜的環境中生存下來,不輕易暴露自己的真實意圖和行動,還要擁有在恰當的時機爆發出驚人力量的能力。
長期潛伏最好的辦法隐身辦法,要麽就是卑微到塵埃,要麽就是盡可能的得罪身邊的每一個人,讓人讨厭厭惡,誰也不會去關注他,更不用說去了解。
王小二就是前者。
此刻他拉着運輸垃圾的小推車一路走走停停晃晃悠悠出了日租界,到了一處垃圾處理站。
此刻一個拿着長把茶壺的小厮不緊不慢地走上樓梯,對着長袍男子點了點頭,又投出詢問的眼神,意在表示安全,要不要邀請他上來。
泛黃發黑的牆上胡着幾張承載歲月滄桑的報紙,整個房間彌漫着一股混合着潮濕、腐朽、汗味的氣息,隐隐還能味道垃圾的味道。
将身體影藏在巷口的陰影中,突然,他猛地探頭出來望去,然而巷中沒有行人,并沒有什麽人跟蹤或者注意他。
在這裏他攔下一輛黃包車,逐漸消失在街頭。
這一切發生在電石火花間,連張義都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他連忙下令。
“前輩,看見過您的人全部死了!”
随後出來的人,傷情則越來越重。
這是靠近國統區和法租界,旁邊坐落着火車站、汽車站,雖說是交通運輸的心髒,但還是擺脫不了髒亂破。
“吆西。”高山笑了笑,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幾下,問:
先是門窗一下子都被掀翻,随後巨大的沖擊波直接震碎了所有的玻璃,碎玻璃四處飛濺。
然後就在這時,一個騎着自行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男子和電話亭擦身而過,他瞥了一眼電話亭中撥号的王小二,後者似乎也認出了他,臉上剛露出一絲疑惑,就見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個扯掉拉環的手雷扔了出去。
王小二順利的将一些有價值的垃圾處理掉,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頭也不回地鑽了自己在附近的住處。
周圍的行人漸漸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開始無頭蒼蠅似的奔逃呼号,街面很快陷入了一片恐怖的混亂。
于此同時,離此一公裏外的地方,張義正在聽取便衣的彙報。
“是,已經收到他傳遞的情報。”
此人是三年前來這裏的,聽人議論此人之前偷東西被抓過,釋放後就流浪到了這裏,這家夥有些好吃懶做,淘到點好東西就會專門到城裏大吃大喝一頓.”
想了想,他瞥了一眼身後的一處矮牆,一個助跑,敏捷地爬了上去。
“高山君,電台呢?”
春字間裏面,長袍男子面無表情地坐着,他看上去四十歲左右,中等偏上身材,方形臉,眉宇間透着一股英武。
高山心領神會,答應一聲轉身而去。
此刻酒樓内突然傳出一聲發悶的巨響,一團火光噴了出來。
屋内坐着一個五十左右、頭發斑白的老者,他一臉陰沉,看上去極其疲倦,正是松機關的首腦岡田芳正。
便衣點頭道:“我們找附近拾荒的老頭打聽了下,據說此人叫王小二,别人一般都稱他王二,有沒有大名不知道。
然而還是遲了,下一刻隻聽轟隆一聲巨響,電話亭被炸的支離破碎。
“高山君過譽,爲天皇效忠,是我的榮幸。”王小二,也就是茂川秀和恭敬地點了點頭,他今天面見之人正是松機關的首腦岡田芳正的助手高山修一。
王小二的眉頭蹙的更深了,剛才在某個瞬間他分明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那是一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就像毒蛇盯上了自己的獵物一般。
見他上了一輛黃包車離去後,茶樓和外面并沒有人跟上去,不由挑了挑眉目,轉身進了隔壁的包廂。
兩人目光相對,根本沒有說話,隻見長袍男子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目光一直穿梭在樓下喝茶的客人中間,尤其是在王小二後面進來的幾人。
小厮沒有說話,和他擦身而過,進入一家包廂。
“沒有,但字迹和情報加密方式都對,應該沒有問題。”
“你親眼看見他了?”
“科長,這家夥應該剛在茶樓完成接頭,現在不回去,怎麽跑公用電話亭去了?是不是還要聯系其他的同夥?”
他換了一身相對幹淨體面的衣服,一路目不斜視地穿過廢品處理站,彙入了路上的行人中。
“和野貞中佐聯系上了?”
一張破舊的木闆擺在牆邊,上面鋪着髒兮兮打着補丁的被褥。
警惕地觀察了一會,見沒有尾随者,才從兜裏拿出情報。
等小厮再次出來的時候,長袍男子才對他點了點頭。
高山搖了搖頭,狐疑道:“我觀察了半天,在茂川秀和離開後,并沒有人跟上去,會不會是情報有誤?”
“要不是特高課的情報及時,估計我們已經将電台交給了茂川秀和,等支那特工掌握了電台和密碼本,我們所有人将落入萬丈深淵。”
他原本一直跟在王小二的身後,見他突然加快步伐,下意識地就想跟上去,然後到了巷口邊緣,想到張義“外緊内松”和“甯可更丢也不能暴露”的叮囑,生生止住了步伐,這才沒有暴露。
武漢的茶樓有清水渾水之分,清水茶樓隻提供茶水,而渾水或者叫葷水茶樓卻有唱戲的班子、麻将賭具一應不缺,要是你有錢,就是窯姐也能給你安排。
“是。”王小二接過,連忙壓低聲音問:
半個小時後,王小二終于開始了行動。
見高山進來,岡田芳正立刻問:“如何?”
“這是你新的住處和身份,野貞會住在你的附近,以後聯系就方便了。”
“你去處理一下吧。”
随後是更加劇烈的爆炸。
高山瞥了一眼門外,搖頭道:“茶樓人多眼雜,帶個箱子太紮眼了,一會你找個公用電話亭,給茶樓櫃台打個電話,自然會有人給你送過來。”
小厮拿着茶壺下了二樓,在櫃台換了一把壺,穿梭在客人中間,一路添茶,很快就到了王小二身邊,同樣幫他添上茶,隻是在離開的時候微微躬身在其耳邊留下一句:“二樓春字間。”
仔細閱讀後,他從床邊摸出一個髒兮兮的煙袋,捏了一撮煙絲,用傳遞情報的紙張卷起,洋火點燃,吧嗒吧嗒地吸了起來,煙霧缭繞間,他那張原本髒兮兮的臉上透出一絲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