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情報已刷新】
【1、您今天見過黃浚,獲得相關情報,黃浚今晚去了湯山溫泉招待所,和服務員廖雅權相會,廖雅權本名南造雲子,日本特高課特級間諜。】
黃浚?南造雲子?特級間諜?這可是一條大魚啊。
湯山溫泉招待所修建在湯山鎮,隸屬于江甯縣,位于金陵中山門外,此地層巒起伏,溫泉衆多,要果黨要員避暑療養的地方。
招待所由果黨軍令部出資建造,很多軍事将領及高級官員常在這裏舉行秘密軍事會議。
而湯山溫泉招待所裏面的服務員都是清一色的年輕美女,每逢節日或者假期,這裏都是莺歌燕舞,春色滿園,引得果黨許多軍政要員趨之若鹜
當然他們不是單純去度假休閑的,休閑之餘順便幹一些風流苟且之事。
而廖雅權能歌善舞,更是服務員中的佼佼者,她的主要工作就是陪果黨高官唱歌跳舞,尋歡作樂。
憑借着出衆的姿色和交際手腕很快就打出了名氣,成了許多高級官員追逐的對象。
不是沒有人反應過廖雅權的問題,但戴春風卻不置可否…
一來溫泉招待所戴春風也經常去,對這個聞名遐迩的美女并不陌生,二來果黨高官中不乏和此女交往親密的人,一旦處理她,麻煩會接踵而至。
後來爲什麽處理她,那是因爲她不但和黃浚勾結竊取機密軍事情報,還想刺殺常某人,常某人暴怒,才開始調查.
這就像常某人後來多次下令軍統刺殺汪填海一樣,他真的恨汪填海嗎?錯了,那是因爲有了汪這面旗幟,日本人可以支持汪成立僞政府,再也不找常某人談判了
【2、您今天見過戴春風,獲得相關情報——戴春風派遣特務處軍事科科長楊威扮做商人混入寶塔山偵查。】
楊威?張義隻知道此人是豫州商城人,黃埔四期畢業,但還真沒有打過交道,戴春風派此人去寶塔山有什麽陰謀呢?
和影子聯絡?
從戴春風秘密潛回金陵就可以看出,他的工于心計和狡詐奸猾無人能及,所以這件事情隻能交給寶塔山那邊的人去調查。
萬籁俱靜的夜晚,隻有月光照在馬路上,給世界帶來一份淡淡的安甯。
張義收斂情緒,小心警惕地觀察着周圍的動靜,穿過幾道巷子,才上了停在路邊的汽車離去。
回到家裏,他不待休息,立刻将最近收斂的一些錢财打包,再次出門駕車離去。
半個小時後,他将汽車停在熟路的路邊,瞥了一眼王乃器所在的書店,整條街道安安靜靜的,沒有一絲光線透出。
他小心翼翼來到門口,敲了敲緊閉的窗戶,将東西和情報放下後,立刻躲入拐角,暗中看着王乃器探頭出來将東西拿了進去,才放心離開。
再次回到諜參股,張義拿出詹長林傳遞的情報,思忖了片刻,叫來猴子問:
“林文福,也就是中野輝雄還沒有招供嗎?”
“這家夥就是個死硬分子。”猴子搖了搖頭。
“各種刑罰都試過了,電刑也用了,每次他都說願意招供,可一旦停下電刑給他喘息的機會,他馬上會改口。”
“他人現在在哪裏?”
“昏死了三次,醫生給他灌了生理鹽水,吊着一條命,現在關押在旁邊的臨時看守所。”
“看守所?”張義思忖了一會,突然一笑,道:
“将林有才,也就是小山一郎從監獄提出來。”
就審訊來說,最怕兩種人,一種是話痨,因爲他開口就是胡扯,而且說的一本正經,有些東西你不去核實,根本分辨不出真假,被他帶了節奏,白白浪費了時間。
另一種就是像中野輝雄這樣,别說招供,根本不開口說話。
審訊審訊,審的人,訊卻是心,能吃透審訊藝術的,都是道行很深的,是人就有弱點,有些反應在生理上,有些反應在心理上,經驗老道的審訊員幾句話就可以瓦解犯罪嫌疑人的心理。
刑訊有時候并不能得到想要的效果。
這是張義的弱勢,所以他隻能另想辦法。
中野輝雄躺在一堆發黴潮濕的稻草上,此刻他額頭燒的滾燙,臉頰赤紅,身體從頭到腳都是刑訊留下的傷痕,血迹斑斑,有些傷的嚴重的傷口已經開始潰爛發炎,他知道自己被感染了。
如果不能打消炎針或者服用消炎藥,估計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高燒而死。
在一陣陣昏迷中,他摸了摸幹癟的肚皮,他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
鐵欄外邊擱置着一碗米飯和一碗清水,但他紋絲未動。
即便再餓,他也不能吃中國人的飯,吃飯意味着示弱,意味着投降。
躺在他不遠處的是另外兩個日本人,曾經僞裝成“老楊”的小林信一和“劉彥明”的小田一郎。
兩人勸解道:“中野君,還是吃點東西吧,吃點東西才有力氣和支那人鬥争.”
雖然兩人都說着一口流利的日本話,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中野對誰都不相信。
他不知道這二人是沒有招供被關押在這裏,還是已經變成了可恥的叛徒,聞言隻是輕蔑地一笑。
此刻他竭盡全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思緒也回到了日本,回到了櫻花盛開的小村莊。
那裏有他溫順賢惠的妻子,還有幼稚可愛的女兒兒子,他們正追着蝴蝶到處跑着,耳邊響起天真浪漫的歡笑聲。
如果死亡已經近在眼前,他多想可以回到妻子兒女的身邊,哪怕隻是一會兒。
這時,牢門哐當一聲被打開了。
兩名陰鸷的便衣拖着一個傷痕累累的犯人走了進來。
他蓬頭垢面,衣衫破爛,身上全是皮鞭和烙鐵留下的痕迹,手上腳上帶着沉重的鐐铐,一副飽受折磨的樣子。
便衣直接将他丢入牢中,冷笑兩聲然後離去。
犯人氣若遊絲,匍匐在地上半天沒有動靜,其他幾人以爲他已經死去的時候,他突然動了一下,趴在草垛上呻吟起來。
小林信一和小田一郎出于同情,馬上上來檢查他的傷口,想要攙扶他靠在牆上,舒服一些。
然而犯人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翻起身兇惡地将兩人推開,嘴裏罵道:
“八嘎,滾開,你們這些中國人,不要以爲扮成大日本帝國的人就可以騙取我的信任,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犯人一副誰也不信的樣子,顫顫巍巍挪到了牆角,躺在稻草上喘息起來,不一會兒竟然吟唱起了家鄉的小調,唱着唱着他竟然傷感地痛哭起來。
受到他的感染,小林信一和小田一郎的情緒也激動起來,跟着手打起節拍來,兩人搖頭晃腦地唱着,眼中竟然微微泛起淚光,聲音也顫抖嘶啞起來。
一曲完了,犯人突然睜開眼睛,狐疑地打量着小林信一和小田一郎:
“你們也是帝國的軍人?”
兩人齊齊點頭。
犯人問了他們的名字,自我介紹說自己叫小山一郎,他審視着兩人,冷笑一聲:
“伱們真的是帝國的軍人?從氣質和舉動上看,倒是具備我們大日本帝國特工的素質,不過,不要以爲會說幾句日本話,就可以冒充帝國的軍人。”
小林信一和小田一郎立刻反駁這話,爲了證明自己是真的日本人,他們開始談家鄉的風景、特産、美食、人物.
三人一陣暢快地交談,逐漸取得了信任,雖然一個特殊訓練過的特工可以說一口流利的日語,但對日本的物産風景,甚至是當地的小調歌曲,沒有去過那裏的人是絕對掌握不了的。
這就像一個再高明的日本間諜,他可以僞裝成中國人,說中國話,最簡單的就是冒充東北人和山東人,官話可以學會,但讓他們學會當地的方言卻極其困難。
看着幾人熱絡地交談,連一直沉默的中野輝雄此刻也放下了眼中的戒備和敵視。
但他深知一個道理,有時候,正是毫無破綻才是最大的破綻,幹特工這一行的,隻能随時對所有人都保持懷疑。
因爲隻要你稍一松懈,就可能會落入萬丈深淵。
所以他并未出聲,假裝睡覺,默默聽着幾人的談話。
這時隻聽小林信一問道:
“小山君,你是怎麽被捕的?”
聽到這話,小山一郎突然臉色一變,咬牙切齒道:
“都是那個叫張義的支那特工.”
“如果我能出去,一定要殺了此人,此人是個極度危險的家夥.”
這話引得小林信一和小田一郎二人同仇敵忾。
“不錯,總有一天我們要逃出生天,将支那的特工統統消滅.
不管他們是特務處的還是紅黨的,誰阻擋我們的步伐我們就消滅誰.”
這個時候,牢房外面響起巡邏衛兵的腳步聲,三人同時沉默下來。
辦公室中,張義戴着耳機聽着幾人的對話,微微一笑,将小山一郎送進去,自然是上演“苦肉計”。
這是特務處對那些緘默不言的犯人常用的手法。
這種“犯人”往往在深夜一下被推入死硬分子的牢房,進去後便躺在地上呻吟,獄友出于同情,往往會馬上照看這位新來的人,他往往要裝作不信任别人的樣子。
等幾天之後,逐漸取得其他人的信任,他才會故意裝的十分神秘,趁着看守不在,悄悄告訴别人:快将我藏在鞋底夾縫中或者其他地方的紙條取出來銷毀。
一個身上帶有情報的特工,身份無疑是非常重要的,更容易引起其他的人的同情和特殊照顧,他便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從其他人那裏套取情報。
當然爲了讓“苦肉計”顯得逼真,往往要花幾天甚至是十天半個月。
在這期間,這個“要犯”要故意不吃不喝,即便是其他人勸他,他也隻是胡亂吃一點就直接躺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等着照顧他的人來詢問。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中午張義再次收到詹長林的情報,大使館的武官真田武太購買了一張金陵到上海的火車票,時間是下午二點。
這個情報張義同樣掌握了,隻是沒有詹長林那麽詳細。
他立刻分析出這張火車票應該是對方替所謂的開鎖專家“櫻花”買的,日本間諜收買的内奸先後被捕,她此刻已經失去了作案的條件,這是要撤離了。
怎麽辦?肯定要抓人,但如果特務處堂而皇之的去火車站抓人,一旦“櫻花”被捕,日本領事館肯定會懷疑自己内部洩露了情報,這無疑将詹長林陷入危險的境地.
張義一時間陷入爲難中。
思忖片刻,張義有了主意,他叫來猴子問道:
“真田武太現在在幹什麽?”
“他先是從火車站回了一趟大使館,然後出門去了喜藤匠日料店。”
“這是又扮演他的王桑王先生了。”張義冷笑一聲,對着猴子低語幾句,後者領命離去。
真田武太身材瘦高,氣質儒雅,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風衣,裏面是一件剪裁得體的西裝。
從日料店出來,他壓了壓頭上的禮帽,不緊不慢地走着…
突然他的臉色一僵,借着裹圍巾的機會他停下腳步,小心觀察着四周。
在他不遠的地方出現了兩個擺攤的小販,而且是突然出現的,他進店之前根本沒有。
兩個突然出現的小販讓真田的神經緊繃,他憤恨地想着,支那特工不要命了嗎?連他這個大使館的武官都敢監視?
即便自己從事間諜活動,他們敢抓自己嗎?
難道不怕大日本領事館的抗議和帝國的滔天怒火嗎?
這麽想着,真田溜達着走到賣烤紅薯的小販身邊。
“給我拿一塊熱乎的。”真田一邊吩咐,一邊故意遞出一張大額鈔票。
小販拿出一塊紅薯用油紙包裹着遞給他,接過錢找零的時候,打開旁邊的零錢盒子,裏面全是嶄新的鈔票。
真田冷笑一聲,一個小販吃的是百家飯,怎麽可能全是嶄新的鈔票,這個賣紅薯的肯定是假的,這更加驗證了他心裏的猜測。
他不動聲色地拿過紅薯,邊走邊吃,用餘光掃視着馬路周圍的人群,這一看之下,真田渾身一個激靈,他有點恍惚了,似乎大街上所有人都在漠視他,但似乎又都在觀察着他。
他的神經已經緊繃成了弓弦,腦中的小雷達自動進入搜尋狀态,可走了半天,每一個人都好像在監視他,他根本找不到明确的目标。
他小心而惶恐的躲避着,即便他覺得自己是大使館的武官,中國特工并不能拿他怎麽樣…
但一旦被跟蹤監視,那他以後就徹底失去了自由,不說不能再領導其他間諜小組,說不定還要灰溜溜離開大使館,所以即便身經百戰,真田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和發慌。
真田魂不附體地穿行在人群中,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知道此刻要麽馬上擺脫監視者的跟蹤,要麽立刻回到大使館,将這個突發情況上報
然而就在他微微分散注意力的瞬間,突然迎面走過來一個帽檐壓低豎着衣領的男人,他經過真田身邊的時候,似乎無意地撞到了他的肩膀。
真田心神一凜,用餘光打量這人,但對方穿得太過嚴實,又壓低帽檐,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
真田來不及想太多,立刻向前邊走去,這時候隻聽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
從人群中跑出兩個穿着棉服的巡警,他們直接将剛才那人扭住,呵斥道:
“趙三,拿出來吧。”
這人嘿嘿笑着,從袖口拿出一個錢包,真田一看,這錢包分明就是他的,也不知對方怎麽摸走的。
這時候兩個巡警扭送着小偷走了上來,拿着錢包問:
“先生這是你的吧?”
真田點頭。
“麻煩先生和我們去一趟警局,做下筆錄。”
真田有心拒絕,但此刻他身上的證件是“王先生”,可擺不起大使館武官的架子,而且巡警語氣和藹,但态度卻不容拒絕,周圍都是看熱鬧的群衆,真田隻好無奈地答應下來。
在警察局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盤問、指正、核實,真田才疲倦地拿着錢包從警察局出來。
剛一出門,他便看見那個賣铐紅薯和糖葫蘆的商販出現在馬路對面。
真田勃然大怒,這些支那特工簡直像是狗皮膏藥一樣一路跟蹤到了這裏…
此刻他不加掩飾地走上前去,對着賣紅薯的小販嘲諷一笑:
“特務處的?你們的掩飾技巧太拙劣了,回去告訴戴春風,以後不用再跟蹤了,即便你們抓到了我從事間諜的證據,敢抓我嗎?”
說着他得意一笑,在小販愕然的表情中大搖大擺地走了。
趾高氣揚地回到了大使館,真田武太被通知領事大人召見。
他立刻趕到領事官須磨的辦公室,剛想将自己剛才如何戲弄中國特工的事情宣揚一番,卻見辦公室中其他幾人都是低頭侍立,辦公室中透出一股沮喪又焦灼的氣氛。
真田心底一沉,連忙站好。
隻見須磨陰沉着臉站在窗前,看他進來,厲聲問道:
“真田君,你下午幹什麽去了?”
“啓禀領事官大人,屬下下午去日料店吃飯,然後發現被支那特工跟蹤了,我和他們鬥智鬥勇”
“八嘎。”須磨直接打斷他,上前對着他的臉就是幾個耳光:
“廢物,什麽鬥智鬥勇,你被支那特工跟蹤爲什麽不打電話回來彙報?”
“前輩,我原本想彙報的,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
“混蛋,什麽事情能比的上帝國的高級特工重要,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失誤,帝國最傑出的開鎖專家櫻花剛剛在火車站被捕.”
“這不可能!”真田滿臉的不可置信,連忙将他今天的行程和遇到的事情叙述了一片。
“蠢貨,支那特工肯定早就監視你了,從你去買火車票的那一刻,他們故意漏出馬腳,爲的就是打草驚蛇,然後他們安排小偷巡警,帶你去警察局爲的就是拖延時間,讓你沒有時間通風報信”
“櫻花被捕,總需要有人來承擔責任”須磨凝神望向窗外,幽幽說道:
“真田少佐,你責無旁貸。”
說着他拿出供奉在辦公室牆上的武士刀,冷漠說道:“你看着辦吧。”
這話一出,辦公室中的空氣似乎都凝結了。
真田渾身一寒,卻不敢反抗,神色變得黯然,他恭敬地接過武士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