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清脆的槍聲劃破天際。
“有槍--有人開槍了。”
百姓招待所外,路人尖叫着向遠處跑去,一切都失控了。
亂世,聽到槍聲就跑已經成了老百姓的習慣。
打扮成黃包車車夫的張義此刻坐在招待所後面的一處陰涼下,關注着招待所裏面的動靜。
槍聲開始連綿不絕的響起。
一個穿着貼身衣物畫着濃妝的女人披頭散發從招待所大門沖了出來,兩條豐腴的大腿白晃晃的有些刺眼,她手裏提着高跟鞋,一個踉跄踩空,在台階上摔了個跟鬥,翻起身來繼續跑。
緊随其後的是一個赤着上身的中年男人,他提着褲子,氣喘徐徐地罵道:
“臭婊子,還沒有找錢呢。”
再後面是一個老闆娘模樣的肥膩女人,她手裏拿着一把菜刀沖了出來,咒罵道:
“那個龜兒子打槍。”
嘴裏罵着,卻比誰都跑的快,身上的肉嘩啦啦抖動着,跑出幾步突然看見自家兒子一臉好奇地盯着妓女白花花的屁股看,她跳過去就是一個耳光,罵道:
“龜兒子,沒見過女人屁股?才這麽大就不學好,和你那個死鬼爹有什麽兩樣。”
說着抱起兒子顫顫巍巍地跑了。
這時就聽招待所裏面突然轟隆一聲,響起手雷爆炸聲,然後是慘叫聲,嘶吼聲。
随即是更加激烈的槍聲。
張義瞥了一眼二樓,隻見一處房間黑煙滾滾,煙塵彌漫,心下不覺凜然!
視線不遠處,隻見一名隊員正在熟練地往手槍裏面填子彈,另一名隊員麻利地把皮鞋鞋帶打成死結。
猴子帶着幾人,順着不同的方向閑逛,其實是把住了出入招待所的路口。
然後在不遠處的屋檐上,還有幾名隊員已經占領了制高點。
張義瞥了一眼手表,都過去一分鍾了,應該結束戰鬥了吧?
不然諜參股這十幾人也太窩囊了。
他剛起身,就見一個身穿學生裝的青年一臉猙獰地從二樓一躍而下,他在地上一個翻滾,一邊對着窗口射擊,一邊逃跑。
這個時候他發現了張義,先是愕然,然後毫不猶豫地揚起手槍。
可惜他還來不及扣動扳機,就被一顆子彈擊中胸口,猛然跌倒在地。
張義回頭一看,就見屋頂上一個隊員揚了揚手中的毛瑟98K步槍,對他比劃出一個手勢。
張義無語,到手的經驗值不翼而飛
這時候槍聲逐漸安靜下來。
就見錢小三灰頭土臉地跑了過來,他胳膊上中了一槍,血水已經從手指縫隙裏面滲了出來。
“股長,戰鬥結束了.應該是鬼子,剛開始說着蹩腳的中國話,後來叽裏呱啦罵罵咧咧的”
“哦,你們是怎麽進去的?”
“我們先是冒充招待所的服務員,倒是騙開了一間房一個鬼子在睡覺,一個在拉屎”錢小三猥瑣地笑着,繼續道:
“還有一間…我們本想開門進去,哪想才捅入鐵絲,裏面就叽裏呱啦喊了一句,隻好破門而入…
鬼子拔槍就打,還扔了一顆手雷.
最後一間.最後一間隻好破門而入了,裏面有兩個鬼子還有一個妓女,都被亂槍打死了。”
“哦,傷亡如何?”
“我們死了三個人,傷了三個.”他見張義面露不愉,立刻解釋道:
“鬼子的槍法特準,雖然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這幾人軍事素養都不錯,反擊淩厲最緻命的是那顆手雷,直接炸死一個,傷了兩個”
’真夠出息的,十四個人抓五個人還能死三個,傷三個,可見疏于訓練到什麽程度了’
他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道:“上去看看。”
上了二樓,左手邊就是日本殺手住的地方,三個房間兩間連着,一間在對門,旁邊又有窗戶,不僅方便策應,還方便逃離。
此刻隻見一間房子的門闆早就被炸成了碎屑,牆上一個大大的豁口,冒着黑煙,房間内外橫七豎八躺着幾具屍體,一片狼藉。
一衆隊員,有人喘着粗氣,有人心有餘悸的擦着汗水,有人捂着傷口低聲哀嚎,還有人在斷壁殘垣裏面搜查翻找。
張義目光迅速從一衆隊員身上掠過,暗暗尋找那三個刺頭。
“周高發、金永華、李蘭田呢?”
“金永華被手雷炸死了,周高發中了一槍在房間呢,至于李蘭田。”錢小三猶豫了一下,不忿道:
“隊長,這個老東西最鬼了,開始吆喝的最厲害,真正突擊的時候竟然躲到了最後面,眼看任務成功,又沖到前面去搜查了.”
張義冷笑一聲,跨進房間,就見周高發躺在地上,胸口血水汩汩流着,人已經暈厥過去了,似乎還有呼吸。
他暗笑,這個戴老闆所謂的老鄉倒是命大,他本想把這個刺頭給解決了,不過現在人多不方便,于是對靠着走廊的幾人道:
“任務到此爲止,你們馬上送受傷的兄弟去醫院,搜查的任務由其他人接手。”
“是。”
五人連忙攙扶着三個受傷的離去。
這時他瞥了一眼假模假樣翻箱倒櫃的李蘭田,問:“有什麽收獲嗎?”
李蘭田一個激靈,道:
“報告.報告長官,目前隻搜到幾把武器,幾顆手雷,還有證件和現金.”
“行了,伱随他們去醫院,将傷員安置好。”
見張義說的不容置疑,李蘭田無奈,隻好讪讪出了房間。
到了門口,他又猶猶豫豫道:
“股長,按照規矩,要寫結案報告的,另外搜查的物品也要登記在冊,你看.”
張義冷笑一聲,這和你有屁的關系,他似笑非笑道:
“你的意思?”
“屬下的意思是,上報五成繳獲,其他的我們隊員分了,當然了.股長您肯定拿大頭。”
‘你就這點出息?你覺得我會在乎這三瓜兩棗?’
他不屑一笑,喊道:“李蘭田?”
“到卑職在。”
“行動之前我怎麽說的?後退者軍法處置,剛才我聽人彙報,說你在行動中畏懼不進如今更是教唆我貪污繳獲,你覺得該當何罪?”張義拔出手槍,義正言辭。
“這股長張少校。”李蘭田不可置信地看着張義,心說這人是傻子嗎?我這可是爲你斂财,大家不都是這麽做的嗎?
他瞪了一眼錢小三,怒道:
“錢小三你個狗東西,我什麽時候畏懼不進了,我隻是不忿你瞎指揮”
“李蘭田,你個老王八蛋,胡說什麽呢?分明是你不服從命令”
見兩人吵了起來,張義冷笑一聲,呵斥道:
“錢小三,錢副隊長,軍法無情,你還在等什麽?”
錢小三先是愕然、不解,聽到“錢副隊長”幾個字不由心花怒放!
再看張義陰沉的臉色,他神色一凜,知道這是要自己納投名狀了。
他猶豫了一下,立刻舉起手槍,對瞪着眼、一臉不可置信的李蘭田扣動扳機。
“砰”
李蘭田直挺挺倒在地上,額頭留下一個血洞。
“股長.”
下一刻,猴子帶着幾人沖了進來。
張義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道:
“剛剛錢小三執行了軍法,出手果決,又成功指揮了此次突襲,功不可沒,即日起擔任副隊長。”
猴子心領神會,知道是張義借着錢小三的手将李蘭田這個刺頭處理了,他拱手道:
“恭喜錢副隊長。”
錢小三額頭全是細密的汗珠,聞言尴尬一笑,連忙敬禮道:
“多謝長官拔擢,錢小三以後唯股長馬首是瞻。”
“好說。”張義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正色道:
“黨國栽培,個人表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