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中州此刻還未從驚魂不定中回過神來,聽到楊文軒的話,臉色一陣慘白。
他瞥了一眼被便衣折磨的面目全非的劉媽,回想着剛才皮鞭抽打的聲音,渾身一個顫栗,咽了一口吐沫,嘴唇微微顫抖道:
“我我說。”
“很好,識時務者爲俊傑。”楊文軒沒想到效果這麽好,本來他還在想要是楊中州不主動交待,還要給來上一番刑訊呢,不想卻是個軟蛋。
“那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呵呵。”楊文軒做出邀請。
“%%¥%¥%¥%¥%#@#”
卻不想旁邊被捆綁在電椅上的劉媽喘着粗氣,吼了一句。
一聽這話,楊中州立刻臉色一變,搖頭道:
“你們要麽拿出我是日諜的證據,要麽殺了我,我是什麽都不會說的。”
“呵呵,”楊文軒冷笑一聲,呵斥特務道:
“将這個日本娘們的嘴巴給我堵上,再喊叫給我拔了她的舌頭。”
他回過頭來,再次換上笑臉,嘿嘿笑道:
“楊少校,日本話我們聽不懂,不過既然你到了這裏,就不要想着出去了。
我不管這個日本娘們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或者捏住了伱什麽把柄,可你聽她的話,就不聽你家人的話嗎?”
說着他拍拍手,身後的便衣遞上一份資料和一張相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楊中州臉色一變。
楊文軒繼續笑道:
“你的老家在武漢,你的老娘也在武漢。哦,對了,你還有個上大學的妹妹,悄瞧,老太太多慈祥啊.你不會讓她們爲你一起殉葬吧?”
楊中州臉上閃過凄惶之色,這話戳中了他的痛處,父親早逝,是母親将他們兄妹拉扯長大的,然後送自己出國留學,如果自己死了還好,可
“卑鄙無恥,她們可都是善良的中國百姓,你怎麽能對他們這麽做?”
“呵呵,卑鄙無恥?楊少校原來還知道這四個字?
你勾結日本間諜出賣國家利益的時候怎麽不想想這幾個字?
虧你還是個軍人,你對得起前方戰死的那些同僚嗎?要是殺你全家可以祭奠他們的在天之靈,何樂而不爲呢?”
一直看戲的張義此刻補上一刀。
原本他還以爲這厮隻是包庇日本間諜,現在看來這家夥早就被策反參與其中了,還厚顔無恥反過來說特務處卑鄙無恥。
當然帶他家人來也隻是威脅,難道還真能将漢奸的家屬都殺了不成?
當然該受的罪還是要受。
楊文旭不屑一笑,看着雙目緊閉,一臉痛苦的楊中州,也懶得再費口舌了,冷哼一聲道:
“給他上水刑,看了這麽久,也讓他自己體會一下。”
“另外馬上彙報科裏,向武漢站發電,讓他們将楊中州的家人送過來。”
後面這話顯然是對楊中州說的,他渾身一個哆嗦,跌跌撞撞直接癱倒在地上,雙手無力的撕扯着頭發,喃喃道:
“我說,我說”
換了一間審訊室。
戴着手铐的楊中州喝了一口熱水,沙啞着嗓子開始了交待,或者說開始講述自己成爲間諜的心理路程。
楊中州黃埔七期學生。
這期學生被稱爲第七期第二總隊,也是倒黴,學校因爲常委員長的下野而中斷學習,後來1929年5月複課的時候,楊中州已經東渡日本去留學了。
到了日本他進入東京士官學校學習,結識了一大批日本學生,還有一個溫順乖巧的日本姑娘。
陷入溫柔鄉的楊中州逐漸迷失了自我,甚至在妻子和同學的鼓動和拉攏下加入了日本國籍。
受到利誘和拉攏,他逐漸對自己的祖國産生了不滿,認爲中國是一個落後、愚昧的國家,而反觀日本,先進、民主、強大。
領着高額薪水,過着舒适生活的楊中州怎麽也沒想到在日本姑娘給他生下一個孩子後,那些拉攏他的人突然變了臉色。
他們以妻子和孩子的性命爲威脅,提出讓楊中州回國從事情報業務。
并派遣他妻子小菊雅子的母親秀美菊三作爲他們之間的聯絡人。
“也就是說所謂的‘劉媽’真名叫秀美菊三,也是你的嶽母?”
“.是。”楊中州此刻也覺得有點羞于啓齒,連忙解釋道:
“這是後來我才知道的,原本我以爲以爲她是爲了照顧我的起居”
“結果是聯絡或者說是監視對嗎?”楊文軒冷笑一聲,此人估計一進入學校就被日本情報機關盯上了,偏偏他自己後知後覺。
什麽狗屁戀愛,什麽同學、高薪,分明就是一場圍獵,等到人家找你攤牌的時候,你已經陷進去出不來了。
“很好,你的代号,她的代号。”
“我叫木頭,她.她的代号是菊花。”
“說說吧,從34年6月回國,34年9月進入參謀部,你是怎麽進去的,進去之後都獲取了哪些情報?”
“是我黃埔的同學周正介紹我進去的,具體我不清楚.
具體的情報我忘了,不過上個月我奉命竊取一份江南地區戰略防禦圖,可惜計劃是分開做的,我隻偷偷拍照了我那部分”
“江南地區戰略防禦圖?”張義心神一凜,立刻問道:
“熊子莊是你的同事吧,他将防禦圖帶回家的消息是不是你洩露的?”
楊中州張了張嘴巴,然後木然地說道:
“是不過我隻是提供了他們的名單和住址,後面的計劃我就不知道了。”
張義楊文軒對視一眼,彼此了然。
雖然熊子莊已經下獄,竊取情報的日諜機關長松本二郎也被抓了,想不到根源在這裏呢。
不然哪來的飛賊恰好知道熊子莊那天因爲要趕進度将防禦圖帶回了家裏。
楊文軒冷笑一聲,一拍桌子,厲聲道:
“楊中州,不要避重就輕,這件案子已經了結,你好好想想這幾年你都竊取了哪些情報,從什麽地方竊取的,一件件老實交待,不然我就用洛鐵和鐵鞭幫你回憶。”
楊中州渾身顫栗,一個哆嗦,拿在手中的瓷杯都掉在了地上,惶恐道:
“讓我.讓我想想”
片刻後随着此人一件件交待,審訊室中可謂石破天驚,掀起驚濤駭浪。
此人在短短一年多時間内或竊取或收買一共送出了46份情報之多,這還是能回憶起來的。
另外此人還用金錢的方式收買拉攏了兩個同事下水,一個少校,一個中校。
此二人從一開始的抗拒,戰戰兢兢地嘗試,後來眼見楊中州行事低調,沒人發現後,膽子逐漸大了起來,最後變得肆無忌憚,一旦缺錢,竟然主動提出交易情報。
恬不知恥毫無底線不擇手段到這個地步還是讓張義幾人聽的無語。
這些人已經不知羞恥毫無家國觀念,一心隻有個人利益,他們的行爲就像公廁的屎,臭不可爲,令人惡心。
“蛀蟲。”楊文軒狠狠拍了下桌子,憤恨道:
“我現在就向科長彙報,馬上抓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