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一月份開業的金陵中央商場,建築面積8000多平,營業面積6000多平,成爲此時“實業救國”浪潮中金陵第一家綜合性百貨商場,吸引了上海、無錫、杭州、金陵本地上百家商戶前來承租經營。
琳琅滿目的商品,從電器家具到糖果針線基本上可以滿意你的一切需求,金陵市民啧啧稱奇的同時,也讓上海人嘲笑土包子沒有見識。
下午時分,此刻商場外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街道,四面八方的人流、車流縱橫交錯在洋灰馬路上。
電車聲叮當作響,自行車輕車快馬,穿着藍色學生裝的青年青春激揚,一派繁華景象。
劉不同從一輛黑色的道奇車上下來,目光從周圍一閃而過,然後等待身邊的麗人挽上胳膊,對車上的兩名特務點了點頭,然後向着商場走去。
身邊的麗人穿着一身繡花旗袍,戴着黑色的絲質手套,頭上罩着網狀的黑色禮帽,腳踩高跟鞋。
此人就是紅黨叛徒王秀琴。
她三十上下,面容姣好,此刻嬌嗔道:
“我和徐太太麻将打的好好的,幹嘛叫我出來,你不是說要和她搞好關系嗎?”
“她是叛徒,你也是叛徒,伱們身份相近,應該有共同語言。”
“呵呵,她可不這麽認爲,人家現在戴着徐太太的帽子,一副一處二把手的架勢,對我可是呼來喝去的。”
“是嘛?那你就投其所好,此女貪财又吝啬,今天剛好買點東西送給她,另外另外我要交給你一個任務。”劉不同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的人群,小聲道。
“什麽任務?你不會讓我再打進去吧?我好不容易改頭換面隐藏下來,我可不想再冒風險了。”
“放心,是監視和接近一個人,二處的,我懷疑他是紅黨。”
“誰?”聽劉不同這麽說,女子立刻好奇起來。
“一個新來的小特務,他叫張.”
劉不同剛說到這裏,突然就見從對面走過來一個戴着墨鏡的男子,此人左手拿着禮帽掩蓋着右手,兩手交叉,背微馱,似乎右腳有些瘸,顯得頗爲怪異。
他警惕地看了此人一眼,見他快速靠近,立刻向西裝内襯摸去,可惜右手被女人挽着,這麽一打岔,就見對面那名男子帽子一閃,擡手一揚。
“嗤”一聲,劉不同已經倒在了地上,身邊的女人先是愕然,然後尖叫一聲,慌忙後退着摸向自己手中的坤包。
殺手卻不給她任何機會,火星一閃,女人再次倒地。
“嗤、嗤”
墨鏡男子上前對着兩人的身體再開兩槍,留下一句“八嘎”後,才将帽子一戴,緩緩警戒着後退,最後混入人群不見了。
此刻陷入驚慌呆滞的人群才嘩然起來,紛紛抱頭狼狽逃竄。
“隊長呢?”
“不知道啊,應該在樓上吧。”
兩個隊員正郁悶呢,就見張義一邊系褲子一邊從茶樓拐角出來,問:“事情辦完了?”
“隊長,原來你去廁所了啊。”一名隊員點了點頭,繼續道:
“剛剛接到科裏面的電話讓我們回去,說是案子已經破了。”
“已經破了?”張義一臉的吃驚,随後一揮手道:“行,現在回去。”
到了行動科,就見劉魁得意洋洋道:
“隊長,咱老劉也做了一回偵探,哈哈,順便幫着情報科清理了門戶。”
“不是說案子破了嗎?美人魚是誰?”張義繼續問,做好捧哏的職責。
看張義一臉的茫然和吃驚,劉魁更加得意了,滔滔不絕介紹起自己如何進入王新年家,如何智取丫鬟小紅,如何靈機一動.
“王新年真是美人魚?”
“那當然了,說不定他很快就會承認的,特務處的刑具可不認他是王新年還是王舊年。”劉魁幽幽道。
“好吧,也算将燙手的山芋交出去了。”張義目光一閃,怅然若失地歎了口氣,道:
“行了,既然沒有我們行動科的事,那今晚就去聚餐吧,老劉,你去定位置。”
“好,我現在就通知兄弟們。”
張義這邊和一衆隊員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不提。
此刻審訊室中。
王新年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對面的包鴻飛冷笑道:
“何必呢?老老實實認罪不好嗎?再者,你王新年究竟是不是紅黨美人魚重要嗎?大家認爲你是就足夠了。”
包鴻飛心底冷笑,知道監視任務的就5個人,三個已經死了,不是你,難道是楊科長?
哼哼,你是楊科長的人不錯,但楊科長可不是你的人,你是他的,他是他自己的。
你的事情和上級的利益有沖突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抛棄你,甚至是出賣你。
他暗暗爲王新年感到悲哀,說你是花叢老手吧,你連自己老婆都管不好,現在被栽贓成紅黨,楊科長棄之如敝屣,然後被兩邊人合夥搞死.
你能力強,野心勃勃,但你不能觊觎我的位置啊。
包鴻飛還不知道王新年老婆給他帶了綠帽子,不然不知道怎麽唏噓呢。
王組長整天顧着事業,肯定沒有時間照顧家庭,老婆找了他同事劉秘書做精神慰藉.
包鴻飛心底想着,對一旁的便衣揮揮手道:
“我口述一份口供,你來豐富下内容,然後讓他簽字畫押。”
他沉吟道:
“嗯漁夫漁夫和王交往密切,漁夫死後,受到其人思想感化不,受到其人思想蠱惑,私下對紅黨抱有同情心.最終和鵝卵石接頭,大意就是這樣。”
“好的,科長。”手下心領神會,很快就寫出了一篇“錦繡文章”,待包鴻飛過目後,按着王新年畫上了押。
半夜時傳出消息,王組長無顔苟且偷生,搶到看守的配槍自殺謝罪了。
于是這件事情徹底畫上了句号。
與此同時,金陵中央飯店不遠處的正元實業社内。
一處的老闆徐增嗯此刻正無能狂怒。
“飯桶,一幫飯桶。”
“兩個大活人,都是老特工了,竟然被人當街打死,沒有絲毫的還手能力,兇手揚長而去,現在你們告訴我,毫無線索,豈不滑稽?我不信沒有一個目擊者?”
“處座,您息怒,目擊者是有,根據我們的詢問,得出槍手是一個駝背瘸腿的大胡子,此人似乎是日本人,但我們找了半天根本”
“日本人?放你娘的狗屁,日本人莫名其妙對我們出手?把你們的腦子從腳後跟給我拿出來想想,誅殺紅黨叛徒的是什麽人?紅黨。”
“馬上給我去”
他話還沒有說完,敲門聲響起,進來一個穿着灰色西裝的陰鹜男子。
此人是徐的心腹,看他進來,徐增嗯知道必然有機密情報,立刻厭惡地揮手讓幾個戰戰兢兢的特務出去。
“什麽事?”
“老闆,泥鳅密報。”陰鹜男子從胸前拿出一隻鋼筆,又從内襯摸出一隻别上。
“二處又出了什麽事情?”
泥鳅是他安插在特務處的暗探。
徐增嗯疑惑地接過情報,展開,看了幾眼,突然跳了起來。
“王新年、消音器手槍、情報洩密、紅黨、美人魚”這一系列字眼,讓徐增嗯眼皮狂跳。
莫非此事是二處的王新年做的?可按照情報所說,劉不同在被殺死時,王新年應該在關禁閉才是。
那麽到底是誰呢?
王新年的同黨?鵝卵石?
想了想沒有絲毫頭緒,徐增嗯吩咐道:
“給泥鳅傳達指令,不惜一切代價弄清楚此事。”
“是。”手下躬身告退。
空蕩蕩的辦公室隻剩下徐增嗯一人,他暗罵道:
“戴雨農你個小癟三,就知道給老子添堵,說什麽特務處銅牆鐵壁,好啊,現在你的部下又出現了紅黨,看你這回怎麽交代。”
發洩完情緒,徐增嗯又皺起眉頭,到底是誰殺了自己手下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