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中。
王新亨将文件夾和電台放在一旁,坐下來淡淡道:“馮先生想好了嗎?”
“想什麽?這是什麽東西?”馮四海一臉訝然地指了指電台。
“呵呵,馮先生我們就不要捉迷藏了,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戲。”王新亨翻開文件夾,又合起來道:
“你估計猜到了,這裏面是你的履曆,不過我相信肯定是假的,真的馮四海估計早就死了,或者你的上級給伱僞造了一份看似合理的履曆,可是再天衣無縫,總會留下破綻的。”
他指了指旁邊的電台道:
“這可是從你辦公室搜出來的,德式小電量軍用電台,一般配給特工執行任務,商人可用不起這玩意,所以我們也不要再繞彎子了,我們彼此清楚對方的身份,你知道我需要什麽。”
“王科長,即便确認了我是日本間諜,那又能如何呢?
我們日本人可不像你們中國人一樣貪生怕死,能爲大日本帝國的事業獻身那也是光榮偉大的。
再說了,你們敢判處我死刑嗎?你們的常委員長現在還忙着剿匪和解決東北軍呢,他就不怕引起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怒火嗎?”
馮四海哈哈大笑幾聲,極爲嚣張。
王新亨知道此人在激怒自己,點上一根煙,臉色絲毫不變,平靜道:
“馮先生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你以爲你是第二個松本二郎?你也是大佐軍銜?日本方面得知你被捕也會派出天皇特使?
别癡心妄想了,棋子就要有做棋子的覺悟,松本二郎詐稱自己是朝鮮人,不過是苟且偷生罷了,你呢?
你要是不老實交待,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我甚至不需要彙報,就可以将你處決。”
聽到這話,馮四海臉色一變,臉色極爲陰沉,他自己清楚,一旦他被捕,不會有任何人營救自己,死了也僅會換來國内家人的優待。
不過很快,馮四海臉上再次湧現出嚣張的笑意,譏諷道:
“哪又如何,不過是一死罷了,我的上級和朋友會爲我驕傲的,天皇陛下也會爲我自豪。”
“是嘛?”王新亨冷笑一聲,緩緩道:
“林有才,不對,小山一郎你應該認識吧?呵呵,他此刻就在你的隔壁。”
馮四海眼神一聚,他終于知道自己是怎麽暴露了,原來不是“老鷹”出了事,而是那個該死的小山一郎懦弱的叛變了,并且出賣了自己。
這個該死的北海道漁民的兒子,一輩子都擺脫不了魚味的腥臭,上不了台面。
哼哼,一定要想辦法讓上面知道此人叛變的消息,将他的家人全部送去前線狠狠的折磨。
心裏想着,馮四海面上不變,聳聳肩道:“林有才是誰?我不認識。”
“呵呵,馮先生,剛才我的屬下給我說了一個故事,我現在覺得格外有趣。
故事中馮四海因爲露出馬腳被捕,審訊後迅速出賣了自己的下線林有才,但林有才堅貞不屈.
你覺得你的上級聽到這個消息,他們會怎麽看你,還會覺得你是榮耀?還是恥辱?那個時候你在日本的家人會是什麽下場可想而知。”
“卑鄙,無恥。”聽着莫名其妙的故事,馮四海先是不以爲然,然後突然色變,他想不到自己剛才準備對付林有才的設想這麽快就用到了自己身上。
“卑鄙無恥?是有些,可那又怎麽樣呢,這個行當本來就不怎麽高尚。
所以,馮先生,你考慮的怎麽樣了?隻有你好好配合我們,你才有可能活下來,或許未來有一天還會回到日本,再次看到自己的家人。”
聽到“日本、家人”,馮四海沉默了一會,臉上似乎有了些傷感,不過一閃而逝,他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看向王新亨,道:
“我要喝水。”
審訊室外面。
劉魁得意洋洋道:“組長、張兄,你們是沒有看到,這個小日子的辦公室裏可都是好東西,法币兩萬多,小黃魚10根,大洋幾千,還有雪茄和美酒,嘿嘿.”
“你沒有私藏吧?”正在觀察審訊室内動靜的楊文軒實在受不了劉魁的喋喋不休,突然回頭問了一句。
“當然.當然沒有,組長,我是那種人嗎?”劉魁差點咬斷舌頭,讪讪一笑,道:
“放心,該登記造冊的已經交到總務了,組長的張兄的好處今晚就送上。”
看劉魁得意的樣子,張義就知道這厮沒有少撈。
笑着問道:“他家裏呢?”
劉魁聳聳肩道:“那邊胡甯通他們隊去了,這厮也是好運氣,剛通過審查,就有好處撈。”
劉魁憋憋嘴,又道:“那個肥頭大耳的馮什麽局長這次也要讓他脫身皮,敢對我們拔槍,那就扒了他的皮。”
“行了老劉,那都是以後的事,先看看科長怎麽審訊吧。”張義指了指玻璃牆。
這時候張義就見科長王新亨将水杯遞了過去,馮四海一直輕松的坐姿突然端正起來。
張義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對楊文軒道:“不對.”
“哪裏不對?”
“他突然要喝水,而且他的坐姿變了。”
“肯定是渴了呗,畢竟和科長鬥智鬥勇那麽久”
“不對。”張義聽着兩人的話,立刻向着審訊室沖進去。
“砰”
審訊室門打開的刹那,王新亨皺着眉頭看來,再順着張義的視線,就見馮四海突然拿過杯子喝水的同時,一把扯住自己的袖口咬在嘴裏。
此刻不用張義說,王新亨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砰”水杯掉在地上,玻璃四散,馮四海丢掉水杯的同時,一手扯着袖子,用牙死死咬着袖口。
“毒”
張義想到的瞬間一個健步上前,一拳打在馮四海臉上,牙齒伴着血水蹦出的瞬間,也将他的嘴巴和袖口分開。
隻見馮四海舌頭舔着一點粉末,更多的從袖口的裂口傾倒在桌子上。
雖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但眼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犯人差點自殺,王新亨依舊惱怒不已,上前一把捏住馮四海的下巴,道:
“想死沒有那麽容易,既然你不招,接下來就讓你領教下我們的手段。”
然後吩咐道:“楊文軒,将他的衣服給我扒了,還有仔細檢查他的牙齒,有可疑的直接給我拔了,完了直接上大刑。”
“是。”楊文軒恭敬的點了點頭,看着科長的目光心下不寒而栗,剛才可是他将馮四海帶回來的,怎麽就沒有檢查這厮的衣服呢。
“唉,吃一塹長一智,希望不要再出事了。”
回想着剛才的驚險瞬間,楊文軒一頭冷汗,心說張義真是自己的福星啊,自己做了組長後,隊長的歸屬也算後繼有人了。
嗯,劉魁呢,這厮極其孝敬,又特會來事,本想讓他做隊長的,現在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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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