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
特務處,審訊室。
燈光昏暗,陰森可怖的囚室中,到處充斥着潮濕發黴和濃烈的血腥味。
楊廣輝在經過軍醫檢查後,直接被架在了審訊椅上。
楊文軒脫掉衣服,拿起皮帶兇狠地抽了幾下,嘶吼道:“說,那個人是誰?誰指使你幹的?”
楊廣輝被幾皮鞭打的七葷八素,臉上全是血紅的印子,眼中卻盡是嘲諷和不屑:
“我說我不認識,楊組長你信嗎?”
“哼,你處心積慮地毀掉畫像,又殺死目擊者和畫像師,不就是想要遮掩他的身份嗎?”
楊文軒冷笑一聲,道:
“伱難道不知道我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馬上可以找人再畫一副?”
楊廣輝聽到這話,明顯一愣,随即嘲諷道:
“想不到楊代組長還有這本事?少糊弄鬼了。”
看到自己的訛詐失敗,楊文軒氣急敗壞上前一把鎖住楊廣輝的咽喉,手指直接塞進他流血的傷口。
楊廣輝疼的臉色扭曲,咬牙裂齒,但喉嚨被捏住,隻能發出嗚嗚的嘶吼聲。
“疼是吧?疼就對了,我還以爲你也有鋼鐵之軀呢。”
楊文軒冷笑道:“我需要知道你的上線、接頭時間、地點。”
楊廣輝急促地喘息着,臉色漲紅随即青紫,身體開始出現痙攣,似乎就要窒息。
“說吧,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手段,何必呢,活着不好嗎?隻要你說了,你就是我們的功臣,房子車子票子女子,随你享用,說不定你還能見到戴老闆,由他老人家親自給你授獎。”
楊文軒松開對方的咽喉,許以誘惑。
“呼呼呼”,楊廣輝喘着幾口粗氣,嘲諷地笑笑,潰散的瞳孔再次變得堅定:
“戴老闆?呵呵,那是你們的主子,楊組長,你應該知道一個特工的身份比性命重要多了,既然選擇了主動暴露,我就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後路,所以你不用再費盡心機了。”
“很好,希望你的意志和你的嘴巴一樣硬氣,既然是自己人,了解我們的程序,那辣椒水、老虎凳、皮鞭先試試,等你扛過去再說。”
楊文旭對着審訊室門口招招手,大門打開,一道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亮的刺眼。
随後走進來兩個赤着上身的魁梧漢子。
“交給你們了,隻要不死就行。”
狠狠撂下一句話,楊文軒帶着張義和劉魁走出來審訊室。
“呼呼”,迎着太陽和暖風,張義松開緊握的拳頭,深深吸了口氣。
剛才的一幕幕實在是太壓抑恐懼了,自己尚且如此,真不知道楊廣輝是怎麽扛住的。
接下來他還能扛住嗎?
上午九點四十。
王乃器家中。
看着注射了磺胺的老王安靜的睡去,吳德山、王乃器長出了一口氣。
兩人走到一邊,吳德山問:“你剛才欲言又止,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王乃器點了點頭,面色凝重道:“我剛才可能犯了個錯誤.”
說着将自己和孫大壯的争執過程說了一遍,又道:
“我開了槍,必然引起敵人的注意,說不定他們已經在繪制我的畫像.”
“我們時間不多了。”王乃器苦澀道。
吳德山長長吐了一口濁氣,“我們本來就是和敵人在争分奪秒。”
他思忖片刻,突然道:“你現在馬上去收拾東西,一會帶着夫人和老王準備突圍,由我和老張分開吸引敵人注意力,掩護你們。”
“不行,要走也是你走。”王乃器斷然拒絕。
“王乃器同志,這是命令。”吳德山闆起臉,一字一頓道。
“磺胺的情報已經證實‘美人魚’所說基本屬實,漁夫估計兇多吉少,你的身份已經暴露,就應該馬上撤出去,換個地方換個身份重新開始。
另外,即便美人魚不是漁夫同志發展的下線,也是對我們心存好感的同志,這樣的人我們要積極争取過來,他隻認識你,以後還需要你來聯系.”
“拿着。”吳德山說着撕開内襯,拿出半張裁剪的法币,道:
“你記住了,這是我們另外一位潛伏在敵人心髒中同志‘尖刀’的聯系信物,接頭暗語等你聯系到上級他們會告訴你的。以後美人魚的争取和協助還需要他的幫助,記住了。”
王乃器紅着眼圈,無聲的哽咽了幾秒,後退一步,立正敬禮。
“保證完成任務。”
說着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他無力的抓了抓頭發,惱怒,痛恨,卻又無能爲力。
走出幾步,王乃器忽地轉身,隻見吳德山依然面帶微笑的站在哪裏,如竹如松,蔚然不動。
上午十點半,特務處審訊室。
一名軍醫忽然從審訊室出來,皺着眉頭道:
“犯人又昏死過去了,現在必須注射嗎啡,進行手術,不然他可能随時流血而死。”
楊文軒面無表情,似乎這個結果在意料之中。
狠狠地吸了口煙,帶着張義和劉魁再次進入審訊室。
楊廣輝此刻已經體無完膚,渾身上下都被鮮血染紅,血水甚至汩汩流到了地上。
整個人癱軟在審訊椅上,氣息十分微弱。
“繼續,換電刑。”
審訊室内響起楊文軒冷酷的聲音。
不要說張義,就連劉魁、軍醫和那兩名施刑大漢也愣了愣。
“楊組長,他這個樣子估計經不住電刑.”
“楊組長,我還是建議給他先注射嗎啡。”
面對施刑者和軍醫的勸告,楊文軒依然冷漠道:“我說了繼續,不交代隻有死路一條。”
“好,楊組長,我的職責就是保證犯人在用刑過程中的安全,既然你堅持,那我無話可說。”軍醫斬釘截鐵道。
“哈哈哈,楊組長,還沒有拿下來?”
就在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
幾人回頭,就見情報科的王新年組長走了進來,後邊還跟着行動科副科長王新亨的秘書劉秘書。
楊文軒面露凝重,随即又泛出一絲冷笑,問:“這麽說你們情報科也要插手我們行動科的事?”
王新年扶了扶眼鏡,看了一眼劉秘書,笑而不語,似乎不屑和楊文軒說話。
劉秘書朝楊文軒點了點頭道:“這也是王副科長的意思,畢竟他們才是審訊這方面的行家裏手。”
王副科長的意思還不如說是命令,楊文軒不知道這背後又牽涉到什麽較量和交換,但他知道自己無法反抗。
特務處從前身籌建開始,隻有情報股和總務股,行動股是後面才設立的,就像後媽生的一樣。
即便後來升股爲科,成立了越來越多的科室,但情報科依然一家獨大。
“好。”
既然無力改變現狀,隻能被動接受,楊文軒冷哼一聲,轉身出了審訊室。
張義在後邊偷瞄了一眼王新年和鄭秘書,心裏暗笑,這兩人走到一起是說狼狽爲奸呢還是“情投意合”?不知道王新年知不知道自己頭上已經一片綠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