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呢你也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趙匡胤手中的腰帶恨不得一下子甩在他的身上。
下一瞬間,呼的一聲,趙桓的身上就多出來了一道杠,一聲痛叫蹿了出來。
看着面前的趙匡胤暴怒的模樣,蕭然默默地後退了幾分,省的殃及池魚。
趙匡胤的準頭可沒有朱元璋打人的時候準頭好,到時候要是被不小心砸了誤傷了,那可是得不償失。
“我錯了!太祖,我知道錯了!”
趙桓哭得極其的慘。
過了一會兒,趙匡胤的氣才算是消了幾分。
對着蕭然又問道:“蕭先生,接下來又是如何了?”
蕭然回憶了一下:“具體的,李綱的原話我不記得了,但是大概的意思就是說,金兵大軍即将兵臨城下,勤王之師又沒有到來,暫時議和也可以。”
聽着這話,趙匡胤皺起來了眉頭:“難不成他也……”
“并不是,李綱還是想要掙紮一番的,他提出來,議和的條款要恰當。否則,會招來大禍,宗社安危在此一舉。”
“并且說明,李棁柔懦,恐怕有誤國事。敵人是貪得無厭的,必然會提出非常苛刻的條款。”
“隻要朝廷舉措适當,敵人就會見機退去。如果朝廷迫于金軍的威勢,答應他們的全部要求,金軍就會輕視我們,那樣後患無窮。”
說着,蕭然也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這其中的利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是趙桓不聽,仍讓李棁出使金營。”
“果然,李棁等到了金營,吓得什麽都不敢說,隻是領回了金軍提出的議和條款。”
“給金軍五百萬兩金子,五千萬兩銀子,牛馬一萬頭,綢緞一百萬匹,尊稱金帝爲伯父,割太原、中山、河間三鎮,派宰相、親王到金營爲人質,把金軍送過黃河。”
“甚至原本這些條件趙桓是不願意答應的,但是李邦彥等極力勸他接受這些條款。”
可是縱然趙匡胤不是這一朝的皇帝,也聽出來了這話不對勁的地方:“以當時大宋的國力,國庫早已空虛,哪有那麽多金銀作爲賠款給金人?”
“那當然是下令在京城盡力搜刮,把錢湊齊咯。就是結果也很明顯,搞得家家不安,人人驚恐,全城亂紛紛,朝野鬧哄哄。”
“如果使臣是李綱,他一定會堅決反對這些條件。他曾經說過:金軍索要的金帛,竭盡天下之财,都無法滿足,一個京城怎麽會夠呢?”
“而且三鎮,是國家的屏障,割給金軍,還怎麽立國?至于人質,宰相可以去,親王不能去。應該派能言善辯之士,前去同金軍商談條件,說明哪些可以答應,哪些不能答應。”
趙匡胤冷哼了一聲,這位開國皇帝的眼中帶上了幾分暴戾:“若找個膽子大又嘴皮子利索的人去,隻要談幾天拖延時間,勤王大軍就會到來。那時金軍所提條款雖然不能實現,也不得不趕快退去。”
“即便是不成,那拼死一搏,也比答應提出來的這些條款要強。”
蕭然失笑:“這是個好法子,李綱也這樣說過,但是趙桓的想法是一樣的,官家,當時大宋做主的不是你。”
“我早就已經說了,趙桓是個有選擇困難症的皇帝,李綱後來不是實在受不了了,就提出辭職。”
“趙桓卻又慰谕李綱,說會考慮他的意見,慢慢商議議和的事情,但是,等李綱一退出去,趙桓就全部答應了金軍的條件。”
趙匡胤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算了算了,不說這個。”
“這個不肖子孫,我也不想多說了,說說趙構是個怎麽回事兒吧,最後皇位落在他的身上,是有何緣故。”
見着話頭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來了,趙構的脊背瞬間緊繃了起來。
完了完了!
他自己做的事兒要是被祖宗知道了,也是絕對要挨打的啊。
看着邊上的趙桓,那被打得慘兮兮的模樣,默默地想往後面躲。
但是,這裏總共也就這麽幾個人,太監宮女們一個個的全都出去了。
趙構求救一般的看向蕭然,指望着蕭然能夠幫自己說兩句好話。
“哦,趙構啊,一開始還可以吧。趙桓正在爲派哪位親王去金營作人質而發愁時,趙構堅決請求派他前去。”
“當時李棁對趙構說,金軍擔心南朝失信,要求親王送他們渡過黃河才能回來。”
“趙構答:國家處在危難之時,就是以身殉國也是應該的!”
聽到這裏,趙構算是松了一口氣。
趙匡胤也欣慰了幾分,将手上拿着的腰帶又重新系到了腰上。
“當時的情況确實也還可以,身爲康王趙構出發之後,各地援軍陸續到來,共有二十多萬,而金軍隻有六萬多人。”
“李綱等指揮宋軍同金軍交戰,互有勝負。金兵已經得到三鎮和不少賠款,看到勤王的宋軍陸續來到京城,隻好在這年二月趁勢退軍,于是東京得以保全。”
趙構跪在地上,感覺脊背都挺得更硬了幾分。
“但是趙構也隻是間歇性靠譜。”
蕭然這一句話瞬間又讓他的心情崩了起來。
哥!大爺!
趙構看向他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祈求,又有一些要被扒光所有黑曆史的絕望,這種感覺簡直無法形容。
如果趙構知道社死這個詞的話,怕是能準确的說出自己的痛苦。
趙桓回憶了一下宋朝的這些個皇帝,一個個的都可以說是不錯的藝術家,但是,一個好藝術家,不是一個好皇帝。
掌權的人,不需要那麽多的藝術細菌。
就像是趙構,駕崩于淳熙十四年,享年八十一歲,廟号高宗,谥号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葬于永思陵。
他精通書法,善真、行、草書,引領南宋書風。
著有《翰墨志》,傳世墨迹有《草書洛神賦》等。
整體來說,文學上的素養還是很不錯的。
但是,放在現下的這種情況,這些就沒有必要拿出來說了。
蕭然壞心思的緩緩說道:“趙構爲人質的時候,有這樣一件事情,作爲副使的少宰張邦昌,流着眼淚同赴金營,趙構見此情景,還說道,此男子事,相公不可如此。”
“後來有一天,趙構與金朝皇族一起射箭,竟三矢一連中,金人看了,懷疑他是将家子弟,而不是生長深宮的皇子。”
“在此期間,宋金沖突不斷,發生宋将姚平仲襲金營的風波,張邦昌面對金人責備,吓得恐懼涕泣,不知所措,趙構卻相當冷靜,不爲所動。”
趙匡胤聽着,心中總算是舒服了幾分,看着趙構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滿意。
趙構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蕭先生,果然還是講道義的。
蕭然也是附和道:“當時這件事情還是很有趣的,趙構的鎮定,讓金人懷疑康王非真,于是提出以肅王趙樞換康王趙構。”
“二月初五日,趙構被放回。在得到趙樞等爲質後,金軍于二月初九日撤兵北歸,趙構也因出使之功升官銜爲太傅,又獲授靜江奉甯軍節度使、桂州牧兼鄭州牧,三月遷集慶建雄軍節度使、亳州牧兼平陽牧。”
“既逃脫了危險,又升了官,甚至還得到了好名聲,如果他的鎮定是真的,那麽确實是有幾分本事。”
“如果……”
漸漸的,蕭然的語音拉長,頗有意味的說道:“如果這隻是一場計謀,那也确實是有勇有謀。”
蕭然這話一出來,趙匡胤看着趙構的目光就變得更加深沉了幾分,趙構的身上冒出來了一身的冷汗。
小心翼翼的往後退了一點,賠笑着道:“哪有什麽計謀,當年這完全都是意外,而且金人罷了,也沒有什麽好害怕的。”
蕭然微微挑眉:“既然驚人沒有什麽好害怕的,那麽這次爲何又答應秦桧等人的計策,讓嶽飛等諸位将領撤兵呢?”
“莫不是當年不怕,如今怕了?”
趙構卻道:“戰場上的情況,和當年不一樣,秦桧說的十分的清楚,嶽飛等人率領的大軍打不過金人,與其浪費戰力,不如先假意求和,我們也好休養生息。”
“你是當真對秦桧深信不疑?”蕭然站起身來,走到趙構的面前,“還是說,秦桧提出來的方案,正好符合伱的謀算?”
趙構的冷汗已經冒了一腦袋:“我能有什麽謀算?”
“嶽飛打了勝仗,迎回二聖,你的皇位……”
“我發誓,我絕無此心!”
趙構連忙舉起手來發誓,信誓旦旦的模樣,叫蕭然無話可說。
他表現得也太真誠了吧!
和真的一模一樣。
難怪當年的金人,一直懷疑他根本不是皇室之人。
趙匡胤則是在這個時候開口對蕭然說道:“蕭先生,此事,等會兒再分辨,我想知道趙構這些年來做了什麽。”
“爲何,這麽些年來,還是如此?”
“官家,恁等等。”
蕭然想了一會兒,趙構這個人究竟該如何說。
就像表現出來的情況一樣,他是個很複雜的人。
蕭然不想說去毫無意義的罵他,不辨忠奸,要殺嶽飛等等。
首先這個事兒已經改變了,其次,就算是按照原本的曆史軌迹發展,這個事兒,也沒有直接導緻南宋的滅亡。
仔細看來,趙構是中國曆史上,少有的能夠完全清楚認識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并能夠得到的君王。
他殺嶽飛,對金求和,與曆史上那些自毀長城,屈辱求和的皇帝不同,那些是迫不得已。
從某一方面來說,他對金做到了想打就能打,想和就能和。
蕭然覺得現在罵趙構,就像是一個不讀書的學生,後來取得了人生的成功,你再去罵他不讀書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如果說不能理解爲何這樣說,那麽,最爲明顯的對比參照物就是宋孝宗。
宋孝宗是個一直不清楚自己要什麽的皇帝。
他認爲自己要勵精圖治,于是揮師北伐,結果戰事一開才發現,根本不是他能把握得住的,匆匆忙忙又求和,再無鬥志。
晚年更是死要面子,身爲皇帝被兒子兒媳欺負,他就像被貞節牌坊綁架的婦女。
趙構卻不同,隻要沒有道德,就不會被人綁架。
在他心中勵精圖治,開疆拓土,保障民生,這些都是綁架他的屁話。
他是誰?他是皇帝!
所有的那些勵精圖治的前提條件,是保障統治。
但是封建王朝的統治,是帶有對百姓的剝削性質的。
所以在趙構的心中,殺個嶽飛,被人背地裏罵幾句,掉不了一塊肉,但是能維持統治達到自己的目的。
求和付出的金銀算什麽?又不影響她這個皇帝繼續過好日子,一餐飯一百零八道菜。
隻要沒影響,那就做得沒有毛病。
就像是抖音上,有着這樣一個段子。
你對着别人磕一個頭喊人家爸爸,人家給你一千塊錢,你覺得侮辱,你爸媽對你不恥。
但如果你一直磕頭人家就一直給,給了你一百萬兩百萬的時候,你親爹逗恨不得跟着你一起磕頭。
所以,趙構是真的不在乎挨罵,她也不是不知道有人罵他。
但是他在極端不利的情況下,依舊穩住了自己的統治地位,并讓南宋延續了下去。
如果這個平行時空沒有趙匡胤做主,二聖能不能被迎回?
不能!
他們回來,就又是一團亂麻了。
就算是打敗了金人,二聖回來了,爲了皇位到底歸誰這個事情,到時候内部分裂争來争去,剛剛被打服氣的金人又有了機會,再次卷土重來。
但是這個話,也不是說他殺嶽飛是對的,畢竟前面就已經說了,趙構爲的是自己的統治穩定。
他不是爲了千千萬萬的百姓有好日子。
不然大宋百姓本來就不怕死,戰意高昂,主戰,事情簡單的很,隻需要大手一揮,直接喊打就完事兒。
大不了君王死社稷。
要是打赢了,迎回了皇帝,趙構沒有争皇位得心思,那也無所謂了。
但是,導緻他如此原因,蕭然尋思了一下,還是靖康之恥。
就像是人民的名義裏的趙德漢,滿牆滿冰箱的錢,一分不花,是窮怕了。
趙構是見過了父兄逃亡被抓的日子,他不想被俘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