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還有些問題，也沒有辦法否認。客觀的看，朱載垕在位的時候，即便是文化的發展非常強盛，市井小說開始起步，四大名著在他的時代印刷發行了三本。”
“治國上面的弊端，确實也是存在的，朱載垕明明有能力讓這個大明朝的未來變得更好，但是卻沒有去改革的勇氣。”
“還記得，洪武四年就已經下了禁海令，哪怕是老爺子你派鄭和七下西洋，但屬于是官方活動，民間還是禁止進行海上貿易的。”
聽到禁海令這幾個字，朱元璋有些茫然：“說這小子就算了，怎麽現在還說到咱的頭上來了？”
蕭然尴尬一笑說道：“這不是順嘴一提，隻是之前禁海令的弊端，我也跟您說過了。所以在嘉靖年間，是有不少明朝的沿海居民反倒是成了倭寇。”
“是這些人叛國了！？”朱棣的眉頭皺了起來，沒有理解蕭然的意思。
“你想想，因爲海禁，他們靠着打魚能掙幾個錢？又受到海盜的劫掠，活不下去了之後，也就隻能打着倭寇的旗号在海上通商或者是搶劫。這樣漸漸下去，即便是有些願意老老實實打魚掙錢的，在看到了來錢更快的方法之後，還能夠願意嗎？”
“嘉靖年間，福建巡撫許孚遠上奏疏，稱‘市通則寇轉而爲商，市禁則商轉而爲寇’，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說，開海開通貿易，倭寇就會變爲商人，繼續禁海，海商就會變爲倭寇。但是嘉靖沒同意。”
“不過朱載坖繼位後倒是十分的果斷，诏令群臣‘先朝政令有不便者，可奏言予以修改’。也就是說，各位大臣要是覺得，大明曆朝曆代的政令，要是有不合适，不符合時政的，就盡管都說出來，好修改。
“這時候見着機會來了，福建巡撫都禦史塗澤民便上書‘請開市舶，易私販爲公販’，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開海。實際上，追逐利益是人的本能，無論是百姓、商人，乃至于朝廷。”
“這麽些年來，朝廷打仗，實際上爲的不也就是糧食土地和女人，或者是勞動力。”蕭然這話，就說的很直白了，但是也一下子就将很多複雜的事情，以一個“利”字簡單的概括了下來。
“商人逐利是人的本性，禁是禁不住的，隻要繼續禁止下去，倭寇就會一直都有，這樣的話，還不如開海得了，将走私變成合法的海上貿易之後，朝廷還能夠增加一筆稅收。”
“隻是這件事情當時朝廷上支持和反對的人各占一半。朱載坖最終決定，不全面開放海禁，隻開放了福建漳州府月港。這樣一來，開了海禁，但是又不違背祖宗的意思。”
朱載坖聽着，默默地擦了把汗，感覺蕭然說的十分的準，這确實是他的處事方式。
但是朱元璋作爲皇帝，從這件事情裏看到的卻是朱載坖性格裏的另一面，叫他有些不是很滿意：“身爲皇帝，如此做，搖搖擺擺。”
“不過這已經是當時最好的結果了，隆慶開關，也促使明朝走向世界，當時的大明是世界上貿易往來最多的國家，大明也對世界經濟産生了極大的影響。”
“公元1567年開關，一直到1644年，海外流入大明的白銀總數大約爲3億3千萬兩。”
“多少？你說多少？”聽着這個數字，朱元璋的眼睛都發紅。
他這輩子當皇帝，就從來沒有這麽富裕過，這也太他媽的紮心了。
“三億三千萬！”一邊的朱棣音調也拔高了不少，心中盤算着，當初要是有這筆錢，自己要打仗，這天下哪裏去不得？
兩個人的眼睛，都要變成了銀子的形狀。
“這是全世界百分之三十幾的産量了。要不是這筆錢，明朝末年那麽多的天災人禍，根本就扛不住。隻是開放的港口太少了，不然大明王朝的壽命還可以多續幾十。”
朱元璋和朱棣兩人一緻捂住胸口，決定下一步，就是回去好好地搞一下貿易。
“不過，伱這說的不是這小子做得好的地方嗎？他不靠譜的事兒有沒有。”一邊的嘉靖皇帝開口問道。
他可是還記着蕭然剛才說的那句治國上面的弊端。
“一個是過于無爲而治，太過放權，這樣的情況下，内閣之中就出現了黨派争鬥的現象，再一個問題就是，這家夥喜歡燈紅酒綠好色，但是身體又扛不住，最後英年早逝了呗。”
不得不說，這個死法聽起來都覺得怪丢人的。
朱元璋、朱棣和嘉靖皇帝幾人的目光紛紛的落在朱載垕的身上，一時間，叫他覺得如芒在背，有些難受。
“丢人。”
“掉底子。”
“宮裏保養身子的藥材那麽多，竟然還能出問題，真是……真是叫我不好說你。”
朱載垕簡直欲哭無淚啊，這些事情他都還沒有來得及做呢！
這個不行的名頭，能不能暫時先從自己的身上拿下去？
“蕭先生，記得您剛才說，能帶我們父子去您哪裏看病？他這有的治嗎？”也許是身爲父親的責任感在這個時候爆發了，開始關心起兒子的身體。
“确實是，這個事兒得抓緊，隻是現在嘉靖你治國實在不行，左右朱載垕還能活個十幾年不着急，咱讓蕭然先把你帶去醫院治治，這邊可以讓朱載垕當太子監國。”
朱元璋當機立斷的就下了決定，将兩人給安排得妥妥當當。
朱載垕愣在當場，就因爲自己還能活十幾年，所以不重要了？但是緊接着，他的胸口湧起一股火熱，太子監國，這等榮譽，以前何曾敢想？！
幾人現在也商量好了達成了共識，蕭然掏出玉石，一道光閃過，嘉靖皇帝朱厚熜便發現眼前的景象猛地變幻。
……
即墨古城。
蕭然家中。
蕭然家中雖然和普通人家裏比起要大不少，但是在嘉靖皇帝這位奢靡慣了的皇帝眼中，隻覺得無比狹小擁擠。
“你就住這兒？實在不行，換套宅子。”朱厚熜有些嫌棄的開口，但下一瞬，看見朱元璋不善的眼神，便默默地将嘴巴給閉上了。
想起來這位洪武大帝一向節儉，朱厚熜要是現在還在這裏炫富，那就簡直是個十成十的傻子。
“不過，你這兒的擺件倒是十分的新穎。”朱厚熜見蕭然坐在沙發上，也好奇的坐了下去，頓時就覺得身子軟軟的陷了進去，格外舒服。
“舒坦！都有些不想起來了。”
“我們還是先去醫院給你檢查一下身體吧，”蕭然一把将人給拉了起來，往外走去。
雖然說他覺得朱厚熜這個人到了晚年之後不是很靠譜，但是，也不至于有這個醫療條件還不給人家看兵，這再怎麽說好歹也是大姨夫的後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蕭然，還是得麻煩你帶他去醫院了，咱沒有身份證。”朱元璋直接在朱厚熜的身上踹了一腳，把人給踢了起來，不滿的罵了兩句。
至于這個鄉村出身的皇帝罵的是啥内容，是平台不能過審的。
出了門到了大街上，朱厚熜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看啥都稀奇。
“這鐵盒子是啥，怎麽這麽大一個，人坐在裏頭還能跑那麽快？”
“好家夥，這兒的房子竟然這麽高？”
“诶，這台階咋還會自己動？”
“那個闆闆上，怎麽有人關在裏頭，還在動還在說話呢？”
……
朱厚熜走了一路，幾乎是幫逼逼叨了一路。
一開始，朱元璋和朱棣看着他那土老帽的模樣，那是個滿滿的優越感，心情好的時候還時不時提點兩句。
但是當朱厚熜問多了之後，朱元璋也漸漸地有些不耐煩了。
“問問問，就知道問，你小子少問多看。”
“要是叫人發現了端倪，小心把你當成神經病抓起來”
朱元璋這話一說，朱厚熜頓時影子也不敢多說了。
邊上的路人見着一個老頭教訓另一個看起來年紀比他還大的老頭，一口一個“臭小子”，還訓得那老頭不敢吭聲，一個個的紛紛側目。
這年頭還真稀奇，誰比誰年紀大都說不定呢，那老頭子還心甘情願的被當成孫子訓。
到了醫院，滿鼻子便是消毒水的氣味。
蕭然現在都已經對醫院萬分熟悉了，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似的，輕車駕熟的去挂号，邊上的保安還跟他打了個招呼。
“小夥子，又帶你鄉下親戚來看病啊？”
“是啊，親戚身體不舒服，我帶來看看。”蕭然每次來的時候，都碰見這保安，一來二去也就熟了。
“你瞅瞅，每次都是用你的身份證挂号，還要你親自陪着過來，對親戚能這樣，真是個不錯的小夥子。”
“當年在鄉下的時候，我老婆子生病，縣醫院治不好，求到了城裏親戚的面前，他們忙得很，沒空，咱隻好自己摸索着來，當時啥也不懂，更不知道咋挂号，走了不少的冤枉路，唉……”
說着，似乎是想到了傷心事，那保安大叔都掉了兩滴眼淚下來。
蕭然看着其實心裏也不好受，即墨古城雖然不是超一線城市，但是起碼的醫學資源是有保障的，一些鄉村衛生院的環境，他也是去看過的，不比朱元璋的時期好多少。
一般也就隻能治個簡單的外傷，傷風感冒的，全都是用抗生素往下壓，那抗生素的分量，給牛用都夠了，用在人的身上，能好得不快嗎？
但是，一旦到了需要更好技術的時候，衛生院就解決不了了。
蕭然拍了拍那大哥的肩膀，沒有多說安慰的話。男人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同情，需要的是支持，即便是身上有再重的擔子，也能夠扛下去。
帶着朱厚熜又去做了個全身檢查，那種大全套的。
這一檢查，蕭然頓時就沉默了。
護士還在邊上，滿眼警惕的看着蕭然等人：“現在檢查出來，病人嚴重的重金屬中毒，身體裏面含有大量的鉛和汞等物質，還有，他的記憶力已經開始減退，現在因爲易怒躁狂，還有嚴重的睡眠障礙。”
“這一點你們要是解釋不清楚，我們是有權報警的。”
也不知道護士的腦中到底腦補了一些什麽，看向朱厚熜的眼中滿是同情，看向蕭然的時候，則是帶着幾分警惕，仿佛他是什麽壞人似的。
“老人家你放心，誰要是虐待你給你吃奇怪的東西，或者是不管你的生活，讓你居住在很差的環境中，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朱厚熜：……錦衣玉食了一輩子，吃了那麽多年的仙丹，竟然折騰得被人當成，自己受到了虐待。
“呵呵，你這臭小子自己亂吃東西，可不要連累蕭然被懷疑。”朱元璋沖着朱厚熜已經沒有多少好臉色了。
如今的朱厚熜，看起來比朱元璋還要老，他卻面對訓斥的時候，乖乖的低下頭：“太祖，我錯了。”
護士：？？？
搞不懂你們的輩分。
不過怕人家真的報警，小冉還是解釋了兩句：“之前老人家被騙子糊弄了，迷信所謂的保健品。天天買回來吃，這不，我這發現他吃的保健品不僅沒有貢獻，還有毒，就直接把人帶過來檢查了。”
“原來是這樣，這些騙子也是真的可恨，騙老人的錢。很多時候所謂的保健品要麽是黑作坊的三無産品，要麽是壓縮糖果類的東西，現在居然搞出來這種重金屬嚴重超标的東西，簡直是喪良心！”
小護士罵的義憤填膺，不過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這段時間建議老人家住院觀察，調養身體清一下毒素，等過幾天出院回家，一定要注意不能亂吃東西。”
不過朱元璋倒是先問了他最最關心的問題。
“對了，這次做的檢查，有沒有查這小子的種子質量行不行？還能不能再生了？他之前生的孩子總是夭折，是不是跟種子有關。”
護士下意識的就以爲，朱元璋說的是蕭然：“那這位先生，您需要去挂号檢查一下。”
蕭然的臉瞬間黑了：“我身體好得很，我大姨夫說的是床上這個，重金屬中毒的。”
“啊？這都一把年紀了還考慮再生孩子呢？”小護士錯愕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