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約好平江港就能接頭,現在壓根去不了那地,也不知他們的同伴能不能稍聰明些。
其實耶律歆心中也發愁,他們如今身無分文啊,還得靠玉琳琅他們救濟。
如果這些人不講武德,上了岸直接把他們扔了就走……他們就隻能靠打劫度日了。
好在這世子妃關鍵時候腦子還比較清醒,挺知情識趣。
她笑呵呵對耶律歆道,“你們放心,我們也不是蠻不講理之人,總歸會陪着你們尋到人爲止。”
“不過這每日夥食費四百兩……”
“你們放心,隻要找到我屬下,銀錢一分都不會少給。”耶律歆連忙下保證。
玉琳琅點頭,就沒想再跟她繼續這話題。
耶律歆卻攔着憂心忡忡,“世子妃?前頭官兵說,讓咱們下個漁村港口上岸,再統一安排入城。”
耶律歆面帶疑惑,狀似不經意問道,“不知今晚可否順利進城呢。”
玉琳琅也不曉得今晚能不能進城,隻順嘴念叨一句,“等上岸再看看什麽情況,你現在擱這發愁也沒用。”
确實沒用,既然是平江府下的規定,那想進城就隻能照做。
玉琳琅不管草原人想啥,徑自回二層休息。
船行一路,越往前戒嚴更甚。
水面上有不少巡邏船,來回巡查,陣仗搞得還挺大。
玉琳琅拉着沐昭跑上天台,向遠處掃了眼,低聲對沐昭道,“這些船看樣式,都出自永業船幫之手。”
“我感覺平江府有點古怪。”
沐昭也察覺到了,“從小漁村開始就十步一崗五步一哨,感覺不像是單純控防流民。”
瞧瞧這水面上來回巡邏的船隻,隻爲防災民起亂就搞這麽大排面,遠沒到那地步。
草原人又急巴巴跑到甲闆上朝他們喊,“前面快靠岸了,你們趕緊收拾收拾下來吧。”
玉琳琅早就把自用物品都收進購物中心,見他們着急忙慌喊話也沒搭理,自顧自下樓,有條不紊吩咐着楊管事等人。
“你們不用上岸,回江南總會找我弟就行。”
楊管事一臉挂心,“姑娘,要不讓華超他們幾個陪你們一塊走吧?”
“不用。”玉琳琅揮揮手渾不在意道,“我們就一路溜達過去,四處看看也沒多要緊的事。倒是你們,船上糧夠吃吧?”
楊管事連連點頭,“夠了夠了,底艙還留有不少糧,這邊去總會也沒多遠。倒是姑娘與世子,還請一路小心。”
玉琳琅交代完楊管事等人,慢步至西川公主他們身旁,瞅了一眼張頭探望神色焦慮的幾人,慢吞吞道,“有什麽好慌的。”
耶律歆身邊的草原人親衛都有些急眼了,“你是真沒瞧見岸上那麽多人啊?”
“你看看這一隊一隊的人,附近也沒個地兒能買馬買車,難不成我們得用腿一路走過去?”
玉琳琅斜睨幾人一眼,“草原人不是骁勇善戰得很麽?怎麽走幾步路都唧唧歪歪的。”
“還買馬買車,你有錢麽?”玉琳琅一句話就把那親衛給堵了回去。
親衛心說我們是沒有啊,可你們身份尊貴,還能差那點銀兩?
小碼頭這邊停了一溜兒船,二層樓船還沒法安全靠過去。
玉琳琅看看到岸距離,主動伸手與沐昭相握。
但見二人縱身一躍就一身輕巧翩然上了岸。
完了玉琳琅還在岸邊朝小徒弟拍拍兩手,笑眯眯鼓勵,“明寶,快自己跳過來。”
周月明小朋友在船上來回踱了幾步,一個助跑帶翻身的,小身闆陡然在船上跳起。
迎着一片驚呼,人在半空就被一條軟呼呼絲帶拽過去,穩穩落在玉琳琅懷裏。
他那無良師父笑呵呵低頭看他,“嗯,再練半個月,應該能自己翻上岸了。”
戰少煌、九斤八兩沐風見狀,紛紛有樣學樣。
八兩能帶着啞姑上岸不費吹灰之力,輕功稍遜些的九斤幾人則從自己船跳上别人船,想方設法穩穩落到岸上。
玉琳琅朝圍欄前觀望他們的楊管事幾人揮揮手,示意他們自行離去即可。
草原人卻有些慌了。
中原人果然不講武德,這就打算丢下他們自己走了?
他們力氣挺大,人卻沒沐風幾人這麽靈活。
着急上岸,好幾人掉水裏掙紮,攀上别家船,搞得岸邊幾艘船隻驚呼四起罵罵咧咧,有人還用船篙打了草原人幾下,篙都被草原人一怒之下折斷。
耶律歆身形稍靈活點,卻還是縱的不夠遠,掉水岸邊踩了兩腳濕泥。
被草原人拉上岸時,褲腿鞋襪全打濕了。
她有幾分氣急敗壞,“世子妃,這,怎能這樣上岸呢?”
埋汰誰呢?
又不是人人都有世子那樣的身手。
她倒好,背靠世子這棵參天大樹,被人輕輕松松撈上岸去了。
他們草原人可就慘了。
被毆打過一頓,身體尚未複原的耶律善達本就心情不佳,如今又給這幫中原人整進水裏狼狽如斯,更令人惱怒不已。
玉琳琅無辜臉,“你們自己也看到了,前前後後都是船,還能怎麽靠岸?我們的船要直接擠進去,等下離不了岸更加麻煩。”
“世子妃,我們買個馬車再進城。”
玉琳琅瞅她一眼,很不客氣地問人家,“幹什麽不得要錢?你們現在有錢麽?”
耶律歆氣得不輕,剛想噴她“一天到晚錢錢錢,不是說會給你麽”,就聽一道熟悉聲音響起,“小姐,少将軍。”
耶律歆如聽天籁般,擰着的眉頭倏然展開,欣喜異常轉頭去望。
隻見十幾名夥夫打扮,身形高大的草原人,跟在一名絡腮胡黑臉壯漢身後快步跑到他們面前,一手橫過胸口恭敬行禮,“小姐和少将軍都沒事吧?”
“阿奇托。”耶律歆一臉激動伸手握住黑黝壯漢的肩膀,重重拍了兩下,“太好了,你們怎會在這裏?”
“平江府封城了,原來的港口進不來船隻。我們就想着,分成兩股人等你們。我帶領大家在這等小姐,另外一撥人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