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群像是從地底陡然冒出似的,一條條從四面八方湧過來,把人群逼得往中間不住靠攏,個個面色驚變。
程老韓老愣了三秒,眼睛死死盯着玉琳琅高舉在手的金印。
那小金印子多少年沒見過了?在陽光下閃吧閃吧璀璨金光,耀眼的不行。
“谷主老人家啊!!”韓老一聲驚呼,丢開徒孫的手,雙腳飛快朝玉琳琅那方挪動,一下撲倒在地,聲淚俱下老淚縱橫,“您可算是現身了。”
緊跟着是程老等幾位元老,紛紛撲過去,恨不得抱住玉琳琅的腿痛哭一場。
别說沐昭、周月明看得一臉懵,九斤都跟着懵了。
說實話,她跟在小姐身邊很多年,那可真是越來越不了解自家姑娘到底有多大勢力。
好似每次爆出個新身份時,她們幾個随身丫頭都是懵的,不比旁人驚詫少。
小姐太能藏事兒了。
她啥都知道,但她啥都不說。
玉琳琅就知道這些老頭子會這樣兒,她連說幾聲“起來”,被煩的有點沒脾氣。
一名徒孫扶着韓老起身,磕磕巴巴問,“師公,您,您不是總,總念叨,谷主老,老人家麽?”
“是啊。”
什麽是啊,眼前這位能是老人家麽!!徒子徒孫們都快崩潰了。
這不妥妥誤導麽?他們這些入谷學習的徒子徒孫們,真以爲素未謀面的谷主,是個耄耋老者啊!
程老面無表情道,“我什麽時候說過,谷主老人家是耄耋老翁來着?”
别說徒子徒孫們無語,連被孫神醫請來幫忙助拳的各位江湖客們都無語至極了。
這不老人家,你亂叫什麽老人家啊!
他們真以爲妙醫谷谷主,年紀比他們還大啊!
“你懂啥。”韓老罵徒弟,“谷主再年輕,那都是谷主老人家,這是一種敬稱。醫道不分年齡,隻看醫術。就你們這群小屁孩子,再學八十年都拍馬難及谷主老人家。”
“谷主呐。”程老哭着抹老淚,“您老總算是肯回來瞅瞅您這些徒子徒孫們了。這些年,我們時時念您,心裏那叫一個苦啊!”
玉琳琅被老頭們整不會了,扶完這位扶那位,頭疼欲裂,“行了行了,都起來再說話。啊呀,這不回來了麽?有啥大事,哭啥。”
這頭認親正認得火熱,那頭所有江湖豪客都往他們身旁奮力湧來,口中一疊聲發出“啊啊啊”驚叫。
他們想說能别聊了麽?先把這些東西弄走啊!
玉琳琅一瞥眼,笑出聲來,“這就害怕了?慫貨。”
“我這麽大一個藥王山妙醫谷,能矗立這麽多年不倒,憑的難道隻是仁心仁德?不能吧。”玉琳琅望着湧來的人群,滿面嘲諷,“沒點實力不被你們這群貪婪野心家,連皮帶骨都拆光了?”
“啊啊啊。”呂佳怡瞧着漫上腳背的蛇群,吓得花容失色,恨不得往師父孫神醫身上跳去。
“快滾開,師父,快讓它們滾開。”
玉琳琅瞟了女人一眼,挑了挑眉,挺個孕肚還四處蹦跶,簡直了……
演小品的拄拐漢子這下也裝不着了,眼看幾條蛇往自己腳下遊竄,吓得把拐杖一扔,從懷裏掏出個火折子,怒吼,“再不讓它們停下我就放火燒……”
一語尚未說完,但見幾條小黑蛇飛速竄起,一口叼在他脆弱的脖頸上。
衆人隻見他整個人僵了僵,那麽大個壯漢,瞬間,真的是瞬間,說分分鍾都不爲過,便從正常膚色變成通體發黑的模樣,直愣愣朝地上砸去。
所有人不禁毛骨悚然,連連向四周閃避,任憑那人直不楞登摔地上。
須臾過後,被淹沒在蛇海中的壯漢,被啃成一副白骨架子,不得不說驚悚至極。
“啊啊啊啊啊!”呂佳怡驚慌失措一下蹦老高,當真蹦一名男子懷裏去了。
“師弟,師弟快摟住我師弟。”她驚慌失措尖叫。
“大師姐你别怕啊,我們多撒些解毒藥粉防身。”
這下真是,再傻的人都明白了,妙醫谷谷主問,妙醫谷啥最多啊,這不毒最多麽!啊呀,真是被孫神醫他們坑慘了!!
有人當即哀苦求饒,“谷主大人啊,我錯了,我知道錯了!谷主您饒小的一命吧。”
還有人喊,“谷主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幼兒啊,您放我一馬,我馬上麻溜兒滾!”
更多的人哭聲載道着,“我就是來看看熱鬧的啊!”
瞧吧,看熱鬧真沒啥好事,能把人給看沒了……
元歌、何千越、于樓主他們已經被人群擠到玉琳琅他們身邊去了。
别說,這邊壓根一條蛇都沒有,安全感足足的,隻是……
眼看玉琳琅一眼掃來,似笑非笑喊了聲“毒蜘蛛啊,看來又落我手裏啦”。
求生欲極強的元歌立刻乖乖投降,雙手合十做乖寶寶狀,“姑奶奶我錯了,我錯了姑奶奶。我就不該跟樓主一塊來看熱鬧,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下次樓主用刀架着我來,我也不來,我保證!我發誓!”
這也太沒節操了,于問璋都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先前還在作的小作精陰癸更是沒了半點聲音,迎上玉琳琅掃來的視線,還咧嘴沖人家笑了下。
形勢比人強,低頭不算慫。
玉琳琅擡擡手指,随着笛聲再起,蛇群如來時那般窸窸窣窣退下,像一片黑色潮水似的,嘩嘩瞬間退沒了。
呂佳怡早已抱着師弟哭得淚流滿面。
這回見蛇群退了,這才從師弟身上下來,狼狽不已拽着身上略顯幾分淩亂的衣物,滿面控訴,“你不是人!你,你,怎麽可以?”
“大師姐快别說了。”兩三個師弟腦子還算靈光,急忙拽她手讓她住嘴。
孫神醫更是面如土色,說不出半句話。
“孫友四,趙登。”她念這兩人名字。
孫神醫趙谷主吓得急忙上前,跪倒在地,連連拱手磕磕巴巴喊了聲“谷主”。
玉琳琅擺弄着手中金印,笑顔如花,“想當谷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