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枝心裏一咯噔,老老實實作答,“章志權死在昨晚的葵花宴上,死相不甚體面。這宴是一名外地豪商牽的頭,與會者衆多。”
“如今這位豪商已被大理寺扣押,但從他口中卻問不出什麽關鍵信息。”
長枝默默望世子一眼,小心翼翼道,“章志權死時,身旁還躺着三名女子,大夫診治爲作過死……”
長枝輕咳一聲,像是怕污了自家主子耳朵,連忙又叭叭道,“公主那邊收到消息之後,立馬就将這第一手資料向外擴散出去,如今這……唉,街頭巷尾的,誰都知道準驸馬行爲不檢點,死在歌姬的床上。”
“這事都是安陽公主算計的?”長青站在一旁,表情有些納悶,安陽看着就不像是那般聰明的人,怎麽還能把章志權給坑死?
“我們的人調查中受到很大阻滞,看着像是太子爺在後面出了手。”
“還有什麽發現?”沐昭淡淡出聲。
“現場派人看過,一片淩亂之中,夾雜着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甜膩香味,說不清是……什麽味道。”長枝支支吾吾,“很有可能是用了些陰私腌臜的秘藥。”
沐昭冷笑,“想也是如此。”
好歹也是要當驸馬的人了,再怎麽行爲不檢,也不至于瘋癫成這副模樣,還直接把自個作死。
這事十有八九是着了道,隻是當中竟穿插太子手筆,實在荒唐透頂。
“太子那邊,似乎對與章志權聯姻十分不滿。畢竟章志權充其量就是個六七品的小編修,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
長青一臉忿忿,“所以就想着要坑我們主子?簡直死不要臉。”
沐昭一手支颚凝思片刻,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
待所有人離開,唯他一人冷沉着臉坐那,撥弄手中玉白棋子,眼裏一片刀光冷意。
“主子,是否讓影煞出手解決掉那什麽公主?”一道冷沉聲音透窗而入,未見其人,隻聞其聲。
“不用。”沐昭冷冷淡淡吐出二字,指尖一動,棋子便落入一片棋陣之中。
棋局霎時千變萬化。
“靈神香的事查的如何。”
身影停頓片秒,幽幽傳入,“查到一處廢棄的制香小作坊,裏面已經人去樓空,好在查到一絲線索,順藤摸瓜找到下一處工坊也并非困難之事。”
沐昭“嗯”了一聲,似乎隻是随口一問。
那人見他不再開口,還是不太死心繼續道,“主子,若明日永佑帝那邊步步緊逼,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來個釜底抽薪。”
沐昭擡眸,“你退下吧。”
窗外聲息全無,沐昭平心靜氣看了會書,忽而擡頭望向窗口,一臉好笑的表情,“來都來了躲在外面做什麽?”
玉琳琅翻窗而入,沖他嘿嘿一笑,“看來你恢複的還可以嘛。”
“有你幫我,我自然複原神速。”他給她倒了杯茶,轉身取了一份點心過來,“明日要開大朝會,你也得去。”
“我曉得了。”玉琳琅撇嘴坐下,順手拿塊點心,“我來瞧瞧你,見你沒怎麽生氣,我就放心了。”
沐昭湊近她,雙眸亮了亮,“你擔心我?”
“是吧……”
“把吧字去掉。”沐昭笑眯眯握住她的手,“就是是。”
玉琳琅忍不住想笑,“我呢,今天收了個小徒弟,特意來跟你分享一下我的開心事,順便安慰安慰你。”
“哦?能被你看上的小徒弟,定有過人之處。”
“你還别說。”玉琳琅露出一臉沾沾自喜的小表情,“那聰明勁兒我就不提了,再過十年八年,說不定能聰明過你。”
“琅兒覺得我很聰明?”沐昭是會抓重點的,不愛聽的自動過濾,隻抓住自己愛聽的幾個字。
“你是聰明。”玉琳琅笑着點頭,“我感覺天下間能找到與你相媲美的人吧,也不多了……”
沐昭笑容滿面,“所以你是覺得我今日心情不好,特意來誇誇我讓我開心些?”
“是……吧。”玉琳琅扭扭捏捏輕咳一聲。
她也不知咋滴了,本來也沒想溜過來,奈何管不住自己的腿,就特别想過來瞅瞅這人現在是不是在生氣難過。
瞧見他一臉淡定,玉琳琅心裏也稍微安穩了些。
“明天的事,你覺得要如何辦?”玉琳琅瞅着他問,“皇帝不會當衆逼迫你答應那事吧?”
沐昭笑吟吟望着她,“琅兒總這麽擔心我,我會高興的找不着方向。”
玉琳琅翻給他一個白眼,“說正經的呢。”
“再正經不過。”沐昭笑着支颚,一眨不眨盯着她,“要不你幫我度過難關如何?”
“怎麽說?”
“我有個妙招,但需要你配合。”沐昭悄咪咪靠近她。
倆人距離越來越近,幾乎氣息相繞。
玉琳琅瞅着他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暗戳戳彈了下眉毛,“又打什麽壞主意?”
他湊到她耳邊,叽裏咕噜一通。
幽幽的氣息拂掃耳邊的發,感覺癢癢的。
言罷,他偏過那張誘惑力十足的俊臉,笑眯眯瞅着她。
玉琳琅毫不變色,隻是眉毛輕挑兩下,“你認真的?”
沐昭使勁點點腦袋。
“可不興胡言亂語那套啊。”玉琳琅上下打量他一番,伸指一勾他下巴,“如果這事拿到朝堂說,那就是闆上釘釘的事。作爲我的人,你那是沒跑了,這輩子都跑不了了。你确定啊?”
沐昭愣了兩秒,随即感覺臉有些發燙,但依然十分認真看着她,“好。”
這小模樣兒也太溫柔乖順了,玉琳琅嘴上不說,心裏那叫一個颠來倒去誇贊。
啊啊,怎麽能長的這麽好看。
小姑娘故作鎮定輕咳一聲,“那我就幫你這個忙。”
“但你不要後悔,我這人一向很霸道的!”她把醜話先說在前頭,“你要是當了我的人,那就隻能是我的!這輩子敢有二心老娘就廢了你。”
沐昭先是愣了愣,随即忍不住一把抱過她悶聲發笑。
怎麽辦,琅兒虛張聲勢的樣子,有些滑稽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