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蘭庭就是該死,他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鄭府。
因爲他,所有計劃不得不被迫更改。
“鄭翰林瞧不上周書生家底子薄,在理。可鄭大人再怎麽沒腦子,也不會把姑娘嫁給你弟吧?”
“她一個進過窯子差點連清白都沒的小賤人,還有什麽好挑的!我小弟要不要她還兩說呢!”
到時她再在老爺耳邊吹吹風,老爺肯定也巴不得快些把那敗壞門楣的小賤人嫁出去吧。
嫁給她弟,好歹能當個清閑少奶奶,嫁給那窮書生能有什麽?有個P!
“全都怪你們。”肖姨娘指着玉琳琅幾人忿忿怒罵,咬牙切齒,“多管閑事多操心。跟你們有什麽關系?要你們插手去管麽?天下間這麽多不平的事,你們管得過來麽?”
“管不過來啊。”玉琳琅眨眨眼,“可這不正巧碰上了麽?若是連我們都袖手旁觀無動于衷,唉……那這人世間豈不完了?”
玉琳琅一本正經肅了肅領口,“還好有我這道人間正義之光啊!”
“正義之光永存!狐狐威武!”青牛靈鶴兩小弟立馬揮拳應景喊口号。
赤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玉琳琅一腳踹開牢房門,“鄭大人,都聽到了吧?”
面目猙獰恍若癫狂的肖姨娘,聞聽這聲“鄭大人”不由一驚,面現恐懼之色。
鄭光從木栅欄旁緩緩走出,滿面難以置信的表情。
“老爺!老爺。”肖姨娘激動地沖上前去,隔着栅欄被兩名獄卒牢牢按住。
她不住扭動身軀,朝鄭大人那方伸着手祈求,“老爺,老爺救我,老爺,老爺救我。”
“鄭光,你說這事若傳出去……”
“大人!!”鄭光不清醒的腦子霎時一個激靈,連忙朝玉琳琅躬身行禮滿面懇切之色,“此乃家務事,還請大人莫要向外傳揚出去。”
玉琳琅面露爲難之色,“鄭大人瞧你這話說的,這辦案哪有什麽家裏家外啊,是吧?诶,你看看這事鬧的,你我同僚一場,我也不想看到你被言官們追着噴啊。”
“這寵妾滅妻到你這個程度,實在是……有些離譜了知道麽。”玉琳琅一臉難以苟同之色,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把鄭大人瞧得那叫一個心驚肉跳。
“是是是是,玉狐大人說的極是。是下官教妾不嚴,縱容所緻。大人您秉公執法,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往後下官定然會與肖氏劃清界限。”
玉琳琅笑着挑眉,“那,鄭大人這意思是?不讓狀師來鬧了?”
“呃不來了不來了絕對不來。”鄭光連連應是,“大人您看這案子,該怎麽辦就怎麽辦,還請大人千萬不要外傳啊。”
“老爺~~~”肖姨娘尖聲大喊,露出一副凄美決絕之色。
鄭光心頭狂跳,哪還敢往她那多看半眼。
如今他隻當這毒婦是個燙手山芋,遠遠扔了才好,又豈會上趕着貼上去找罪受。
“鄭大人,你這一句話,就讓我們不外傳……似乎欠缺那麽點誠意。”
鄭光眼一愣,稍稍擡頭看向眉眼含笑的小姑娘。
這玉狐大人不會是想公然索賄吧……鄭光心裏漫上一絲激動之意。
若她真敢,可就是公然把把柄送他手來了。
“還請大人……明示。”鄭光賊眉鼠眼瞟她一眼,拱手按捺内心竊喜。
“呐,鄭大人你這就是給我,揣着明白裝糊塗了是吧?”玉琳琅伸手拍他肩膀,含笑,“你女兒鄭曼婷,快出嫁了對不對?”
“是,是啊。”
“鄭大人你當個人吧,這麽看着我幹什麽?你姑娘出嫁,你什麽表示都沒有的麽?”
鄭光一愣,“玉狐大人的意思是。”
“鄭姑娘受了這麽大委屈,全都拜你小老婆所賜。她差點墜入狼窩死無葬身之地。你這當爹的,女兒都快出嫁了,你什麽準備都沒有?”
“是是。”鄭光心下怅然,原來玉狐并不是向自己索賄,而是給曼婷讨公道……
“是什麽是?你啥想法趕緊表個态。”玉狐大人不耐煩了,跟蠢人說話怎就這麽累呢?
反應慢說話又磨叽,又蠢又難看!
“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啊對對,我,我給曼婷準備三十二擡嫁妝作補償。”
玉琳琅目露鄙視之意,“鄭大人,人家商賈富戶,姑娘出嫁都六十四擡呢!到你這兒咋就對半折了?”
“你别忘了你還是個官身,鄭翰林的威名,你是要它完全顔面掃地啊。”
鄭翰林内心比吞了黃連還苦,面上卻還不停對玉狐大人微笑微笑再微笑,“是是,大人所言極是。那,就給曼婷補償六十四擡嫁妝。”
“诶,這就對了。”玉琳琅點點頭,一副你很上道的表情,擡手拍拍鄭翰林肩膀,“你放心吧,我們鎮妖司上下都不是嘴碎的人。你們的家事,自然不會外傳。”
“鄭翰林呐。”玉狐大人一副跟同僚交心之态,“你那嫁妝可不能太磕碜了,什麽湊點破銅爛瓦罐的就算一擡了,那說出去可是要丢份的。”
“啊是是,那自然是,是,我定會讓人好好操辦,肯定不糊弄。”
玉琳琅笑容滿面,輕捶鄭翰林領口,“瞧鄭大人你說的,咱倆是同僚,你辦事我能不放心麽?”
鄭翰林苦笑連連,不造該說啥好。
“至于罪犯肖氏,她涉及一條人命與綁架販賣人口、毒殺未遂三樁案子,估計啊,此生得把牢底坐穿了。”
“是是,全憑,大人處置!”
“鄭!光!!!你如此待我,鄭光!鄭光!”牢内傳出肖姨娘一聲聲慘呼。
玉琳琅将鄭大人送出去後,笑眯眯回到牢門前,沖肖姨娘“喂”了一聲。
“你猜,鄭大人何時娶繼室過門?”
肖姨娘渾身一僵,如墜冰窖。
“唉,如今你身在囹圄,你留下的子女可就慘了。等新夫人過門,你猜,他們能不能有好日子過?”
玉狐大人是懂怎麽紮心的,撂下這話轉身就走,沒再管肖姨娘凄厲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