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這京中有份盜版報紙在随意編派你?”
沐昭取過小報一目十行掃了眼,詫異,“竟有此事?”
玉琳琅恨鐵不成鋼望着他,“你可别不當回事兒,我跟你說,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這雖是一份盜版小報,但若不及時處理,放任謠言肆意擴散,往後吃虧上當的定然是你。”
沐昭乖乖颔首,“好。”
“好什麽好?你一點都不氣麽?”玉琳琅瞥他一眼,很爲他打抱不平,“上面亂寫一氣,還牽扯上我!”
“氣的。”沐昭正色點頭,握住她的手,“簡直亂彈琴,回頭我讓人把那小報創辦人抓了,好好審審有何居心。”
玉琳琅抿嘴暗笑,又瞟他一眼,“這上面說,你三年前……”
“無稽之談。”沐昭都沒等她說完,立時搖搖頭,一臉正色解釋道,“我記得當時回京一路上,我曾遇見過,四位千金馬車壞了求我幫忙,五位女子接連落水求我搭救。還有倆,被所謂的猛獸襲擊倉皇逃竄。”
“那一路啊,确實兇險萬分。”世子皺着一雙劍眉,冥思苦想片刻,“好像在京郊附近,是遇到三公主座駕了。”
“當時她的确被一夥賊匪圍着喊打喊殺。但那些匪徒,扮相十分不專業。他們把公主身邊的宮女都綁在樹上,嘴裏卻隻塞了一小塊幹淨小帕子。那東西一瞧就不是莽漢賊匪擁有之物,分明是自己備的。”
“好在本世子當時體弱的不行,連爬出馬車吹風的氣力都沒有。看到這麽多賊匪圍着,趕緊讓車隊調頭,緊趕慢趕才跑出匪徒蹲着的山頭。”
“後續繞了一大圈,專找偏僻小路回的京,可謂是一波三折相當痛苦。”
“你說搞不搞笑?本世子一不是工匠哪會修什麽馬車。二來,體虛氣弱,自己命都快沒了。還能下水救人,與猛獸搏鬥?”
“自保都來不及了!哪還有精氣神管其他人這麽多閑事。”
玉琳琅聽完幾乎目瞪口呆,隔了好半晌才哈哈大笑出聲。
想說世子有點慘是怎麽回事?
玉琳琅忍着笑問他,“那三年前其實啥事都沒發生?”
“當然沒有。”沐昭說起此事一臉晦氣表情,“我繞道避讓都來不及,怎會自投羅網撞去夜孝瑛跟前?”
玉琳琅一掌拍在盜版小報上,“那這小報滿口胡言沒半句真的!必須把此人揪出來打一頓方能解氣。”
還什麽英雄救美,踏青小宴,玉狐大人稱贊世子與公主金童玉女珠聯璧合,啊呸呸呸呸!
世子眯了眯眸,握住她的手笑道,“你别生氣,我一定幫你把人揪出來,揍死他。”
玉琳琅左手提着一罐烏梅汁,右手拎着一包各式各樣的點心,溜溜達達從宣平侯府出來,昂了昂腦袋忽而自言自語:“怎是幫我把人揪出來呢?”
這不是诋毀世子的垃圾小報麽!
“暗星。”
“大人。”暗星魅影似的身形出現在她不遠處。
“沒事,我就是叫叫你。”
暗星:……
她溜達過去,小聲問人家,“暗星,你家主子最近總被皇帝叫進宮,莫非是爲了這樁婚事?”
“大人,沒有婚事。”暗星挂着不苟言笑之色低聲開口,“三公主的臆想,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玉琳琅心說本大人又沒放在心上,然而一擡頭就見一片烏雲滾滾而來。
她趕忙飛奔躍上屋檐,一路縱高飛低,驚呼,“诶喲趕緊跑,大暴雨了。”
另一廂。
沐昭蹙眉望了眼“劈裏啪啦”墜下的雨滴,站在廊下望着灰蒙蒙一片的天。
早知這雨這麽快下來,方才就應該極力勸說小姑娘留下用完晚膳再回。
“世子您就放心吧,大人又不傻,這麽大雨定會就近避一避。”長青忍着笑,吩咐人把廊下散落一地的樹葉花瓣打掃下,勸沐昭回了房。
外面那天色一下就陰沉無比,仿佛一塊黑色幕布遮天蔽日,霎時日月無光。
沐昭多少有點不大開心,這天,早不下晚不下的,狐狐一出門就下大暴雨,狐狐肯定也不高興。
“暗星可有傳訊回來?”
長青無語,忙找來火嶼問了問,得知那位祖宗剛到南池大街就飛上一家茶樓,跳進二樓躲雨去了,沐昭這才放心。
火嶼撇撇嘴,“主子,您還有心情擔心别人。瞧瞧這滿大街流言四處傳的,我們已派人去壓了,至今收效甚微,可見有人暗中鼓噪,肆意想将此事鬧大。”
沐淮之不甚在意,親手爲自己斟了杯茶,“可有眉目?”
“那京郊小報倒是動作迅速,幹完這票就溜了,我們雖抓了不少報齋夥計,但大多都是一問三不知。”
“隻有一個小管事爲咱們提供了條有效線索。”火嶼頓了頓,看向沐昭,“今晚不知能不能順藤摸瓜抓到那報齋老闆。”
“嗯。”
火嶼瞧自家主子神色鎮定,忍不住替他着急,“世子您是一點都不急呀。”
長青悄默默瞧眼主子,“世子,您說這事兒會不會就是安陽公主一手策劃的?”
沐昭放下茶杯,淡淡一笑,“事情定與她脫不了幹系,但我奇怪的是,以她的能耐,不像能幹出這般翻天之事。”
“這麽蠢的人,一般也就在街面上雇些三流混混,四處散播點謠言罷了,她還能考慮到辦個虛假小報美化自己?”
有點令人匪夷所思了。
火嶼耷拉着眉眼抱拳一禮,“世子,屬下這就去查。”
沐昭擺了擺手,火嶼立時消失在二人面前。
長青頗爲憂心,“世子,倘若一直被三公主繼續糾纏下去,于您的名聲也不好聽。”
沐昭唇角微彎,勾起一抹冰冷弧度,“長青,你說,若夜孝瑛死了,這出戲……還能唱的下去麽?”
長青不敢回話,主子心思頗深,他是半點都猜不出的。
隻是有一點他比較清楚,這三公主啊,怕是真惹惱自家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