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瞅着她失笑,“你怎麽一回來就忙成這樣?我還以爲你今天休息呢,去了小院才知道,你今日在府衙忙一日。”
“說出去都沒人信,皇帝用一千八百兩年俸,就讓我爲其做牛做馬。”玉琳琅灌下半杯水問,“你那邊如何?我聽陸大人說了,裴知府一案還涉及裴國公府一家,有皇後暗中護着,怕是案子不好辦吧。”
沐昭輕笑出聲,“那你還丢鍋大理寺?王少卿這幾日焦頭爛額的,你還讓龔尚書找他。”
玉琳琅露出個無賴笑,“诶,這,京兆府搞不定的事,不都丢鍋大理寺麽?”
沐昭朗聲大笑。
“诶,你從哪兒來?龔尚書府的事,你都聽說了吧?”
“嗯。”沐昭微微颔首,“剛從宮裏出來,先去你那小院尋你,沒找着,便直接來府衙了。”
“那你可真是巧了。若再晚一步,可就碰不到我了!”玉琳琅笑着說。
“看來我運氣很不錯。”沐昭笑眼微彎,“你這是打算,回府還是去哪兒?”
“去救人。”玉琳琅簡明扼要,随手丢給他一個水果,“金花賭坊,聽說過沒有?”
玉琳琅咬了口梨,沖他眨眨眼,囫囵不清道,“這個賭坊很有來頭,我讓人調查過了,世子知道這背後之人是誰麽?”
沐世子斯斯文文吃着梨,咽下後用帕子擦擦手才問,“莫非是……與裴家有關?”
玉琳琅頓時沒了揭迷樂趣,面無表情望了世子一眼。
沐昭忍不住笑道,“我猜不出來,還請狐狐明示。”
玉琳琅那小白眼幾欲飛上天,“金花賭坊的老大叫塗癞痢,你可有聽說?”
沐昭搖搖頭,望着她露出一副求知模樣。
玉琳琅沒好氣地瞟他一眼,“你肯定知道,那人号稱塗癞痢,京中跑江湖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查過了,他是裴知府的大舅子。”
“也不能說是大舅子吧,畢竟塗癞痢的妹妹隻是裴知府的妾室之一。”
沐昭颔首,“這金花賭坊背靠裴府這座大山,難怪如此有恃無恐。”
“不錯,這賭坊隻在夜間開,這個點過去剛剛好。”
沐昭也沒問她去賭坊做什麽,之前說的救人又是什麽,隻笑着點頭應了聲好。
“龔尚書府是怎麽回事?我這一路過來,聽到許多閑言碎語,都跟神靈扯了關系。”
玉琳琅頓時來了精神,湊近他笑眯眯問道,“你對此事有何看法?你可相信世上真有神靈降罪一說?”
沐昭忍不住伸手挼了把她的腦袋,“我自然不信,這世上但凡與神靈相關之事,莫不是有其特殊政治目的。”
“不過龔府的事也說不一定。既然你已找人查過巡城司與守城武德司,查不到半點人爲蹤迹,那有沒有可能,這事其實就是龔尚書派人自編自演?”
玉琳琅用力憋住笑,睜大眼睛煞有介事點點頭,“我覺得你說的,特别在理,找時間得帶人去龔府掘地三尺看看,是不是把東西都轉移到地地窖去了!”
沐昭默默看她一眼,低咳一聲,“我聽長枝說,你們回來時遇到裴府派來的殺手。”
玉琳琅擺擺手一臉不以爲意的表情,“小事而已,都解決了。”
“熙文說你攔在他面前救了他!”
玉琳琅點頭,“是啊。”
“你先前還喂他喝粥。”
“嗯!”玉琳琅再度點頭,忍不住小聲吐槽,“他真是太瘦了,你平時跟他一塊用膳,勸他多吃點肉。”
“我胖麽?”
“你不胖啊!”玉琳琅下意識說完,才覺得這一問一答有點滑稽。
“那你怎麽不讓我多吃點肉?”
“那你也多吃點肉。”
“所以你果然覺得我比他胖!”
“沒有。”玉琳琅哭笑不得,“你是習武之人,身材本就勻稱,他一個文弱書生怎麽跟你……”
她頓住話,對上他一雙亮晶晶的眸,眨了眨眼,“你是想讓我誇誇你吧。”
“嗯。”沐昭大大方方點頭承認,“有事我能擋在你面前,不用你救。”
玉琳琅有點想笑。
見他一臉正經問她,“我是不是比陸大人有用些?”
玉琳琅敷衍點頭,“是。”
“陸大人有腦子我也有。”
玉琳琅忍不住要噴笑。
“陸大人武功不行,我卻可以!”
“是是。”玉琳琅語聲一頓,忽而挑挑眉挪近他幾寸,“世子,你今天奇奇怪怪的。”
小姑娘這嘴邊壞笑幾乎壓不住,“該不是真被虢國那沒腦子女人說中了,你喜歡我?”
唯有沐昭自己,能聽見自己心跳加速咚咚直跳之聲,兀自鎮定往後挪了半寸。
其實也就隻有一丢丢距離而已。
玉琳琅又把那張木頭臉壓過來,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他,“世子?你可是喜歡我?”
“喜歡!”沐昭果斷點頭,又急忙補充,“你你别誤會,不是對兄弟的那種喜歡!是是心悅于你的那種喜歡。”
玉琳琅一臉稀奇望着他。
平時看他,那就是克己複禮端方自持之人,素來矜貴優雅少見眼底慌亂。
難怪京中那些貴女,一天天盡想着把這朗月明珠似的人兒捂捂熱。
玉琳琅又湊近些,幾乎貼到他下巴上,氣息綿綿,“你今日找我,就爲表白?”
沐昭盯着她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腦子有一瞬間空白了下,“倒……也不是。”
哪有人會在這普普通通的馬車裏表白,這不話趕話剛好說到這麽……
玉琳琅笑眯眯看着他,伸指勾起他一縷發絲,又往他面前湊了湊,“你說,有多喜歡?”
“大人。”陳不予一掀簾子,整顆心都差點從喉嚨裏跳出。
我滴個娘啊!
他看到什麽?
大人差不多半個多身子趴世子身上,還挽着别人發絲嘴角含笑,啊啊啊啊啊!
他倆在幹嗎青天白日有傷風化他要自戳雙目以保安全,啊啊!他家大人竟是個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