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犯案累累還敢諸多要求,簡直死到臨頭不自知。
匪首高子沖被人捆了押着,依然不斷叫嚣,兩名衙役便直接取來塊髒兮兮抹布往他嘴裏一塞,世界頓時安靜不少。
馬車駛出去老遠,這才不再聽見高子沖煩人的吼聲,玉琳琅想到此人所作所爲便嫌棄地直蹙眉,“真是死都便宜他了。”
“放心他活不了太久。”沐昭寬慰一聲,問,“現在回山海酒樓麽?”
玉琳琅點點頭,“嗯,回去。”
沐昭拽開固定在一側的小茶桌,取出隔闆下成套的茶具。
壺裏的菊花茶泡的剛剛好。
沐昭倒了兩杯,将其中一杯遞到她手中,輕笑,“回程還有一段時間,你若乏了暫且小憩一會。”
玉琳琅其實精神還可以,喝了兩口茶就聽長青在外驚呼,“世子,姑娘,外面有頭黑黝黝的狼崽子,跟着咱的車追诶。”
沐世子壓下唇邊笑意,一臉淡定道,“慌什麽,那是琳琅的坐騎。你自好好駕你的車便是,莫要管它。”
長青“啊”一聲驚呼,遂道,“姑娘,這狼養的真好啊。”
看那皮毛,油光水滑濃密烏黑,一瞧便是極品。
玉琳琅擡手放下茶杯,這套茶具下都有磁吸,放下便能牢牢吸附在台面上,自不會随馬車颠簸亂晃。
她瞅了眼看破不說破的沐世子,暗自嘀咕聲“狐狸精”,剛要說話,那馬車輪忽在凸起石塊上“咔哒”重重颠了下。
玉琳琅一時沒設防,整個人便往沐昭懷裏一撲,大頭好死不死跟他大頭“咚”地撞一塊兒了……
玉琳琅“诶喲”一聲,掙紮坐正身子。
沐昭也慌忙擡手幫她揉前額,“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玉琳琅看他前額紅了一小塊,還惶急慌忙幫自己揉,心裏就有些好笑。
“我銅頭鐵骨的能有什麽事?倒是你,柔柔弱弱細胳膊細腿的,頭上紅了一塊看上去好好笑。”她嘴巴不饒人,爪也沒閑着。
順手撈起他一縷發絲,跟發現新大陸似的,“世子,你發梢變黑了,你自己可有發現?”
“啊……”沐世子愣愣望着貼近過來,幾乎拱到自己懷裏的小姑娘,失神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呐呐出聲,“嗯,前陣子發現了,還是琳琅的藥有效果。”
他幾乎不曉得自己在講啥,隻聞得她身上傳來縷縷淺淡馨香,耳邊全是自己難以自控的撲騰心跳。
“也是。”玉琳琅頗爲得意,“等你那身弱症完全調理好,發色會全部變爲正常。待古毒根除,你那因毒素引起的弱症便不會再複發,我就是破解弱症古毒第一人。”
沐昭點點腦袋,目不轉睛望着她,“你特别厲害。”
“所以說啊,你可得好好養着,不能給我出啥事。”玉琳琅又從随身挎着的編織袋内取出一小罐藥膏,用竹片片取了一丢丢,給糊到世子額頭上去了。
世子莫名有些哭笑不得。
他感覺小姑娘這糊的,就跟……用爛泥糊一面破牆一樣,眼裏還流露出一絲絲那啥……愛護花花草草的聖潔光芒。
知道她又把自己看成她養護的名貴花草,沐昭又好笑又好氣,順手接過她手裏的小罐罐竹片片,“你頭上也紅了一塊,我幫你抹抹。”
玉琳琅嘿嘿笑道,“你放心,我這獨家調配的藥膏,撞傷磕傷一抹就靈,肯定不會影響你的仙人形象。”
見他動作輕柔給自己上藥,玉琳琅又偏過腦袋大而化之揮揮手,“我不用抹,這點小傷,風吹吹就好。”
“别動。”沐昭伸手固定住她亂動的腦袋,又一把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口中輕聲喃喃,“藥膏這麽好用你自己爲何不用?答應我,待旁人好的同時,平時也待自己好一些。即便你武藝超絕修爲高深莫測,也别以爲什麽傷抗抗就能過了。”
“你呀,總是讓人擔心得很。”
玉琳琅盯着他有些發怔,一時沒留意便讓他碎碎念好久。
馬車從浮雲山一路行至城門口,城門士兵看見随車而行的黑狼頓時吓得不輕,百姓們也跟看到啥似的驚惶亂竄。
長青忙掏出腰牌晃了晃,又道,“你們别擔心,這是家養的小狼崽子,乖得很不咬人。”
守城士兵一見是宣平侯府腰牌當即便放了行,遠遠圍觀的小老百姓,瞧這黑狼當真隻跟馬車跑,毛臉上還挂着對他們不屑一顧的表情,紛紛驚歎不已。
玉琳琅随口呼哨一聲,獨狼進了城後便撒丫子朝偏僻小巷繞去,三轉兩轉便不見了身影。
長青一臉感慨,“姑娘,您這狼崽子養的也太好了。又通人性又聽話,還能自己往家去。”
玉琳琅點頭應和,她就喜歡聽别人誇她家獨狼崽子養得好。
馬車從西城門一側而入,沒多遠便到永泰一條街。
這邊商鋪酒樓臨立,也是比較繁鬧的街區。
隔着山海酒樓一段距離,馬車便停下了,主要是正門口停了一大排儀仗,并一座十六人擡的飛紗轎辇,堵的街邊往來行人壓根無法好好通行。
衆人怨聲載道的,玉琳琅探出馬車看了眼,便被沐昭扯回坐下。
“等等再出去。”沐昭蹙着眉頭,“要不你今日别回酒樓,我先送你回蘇宅去吧。”
“怎麽了?”玉琳琅一臉不明所以然,“外頭那陣仗是誰?”
說話間,就聽長青不耐聲揚起,“你們來此作甚?”
外面傳來一串銀鈴似的笑,“長青侍衛,何必這般不假辭色。公主瞧見世子馬車到了,特意前來邀請世子一同喝杯水酒。想來世子也是慕名前來這山海酒樓用膳的吧。”
玉琳琅挑眉,挪近沐昭小小聲問,“是哪位公主你這麽讨厭。”
“那是虢國公主車駕,你留在這,我去會會她便回來。”
噢,原來是那京中出名的蕩婦公主,玉琳琅心中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