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她原話來說便是,氣都氣飽了還吃啥吃!
七錢八兩都不敢惹她也不敢多問啥,幫小姑娘拆了長發洗洗涮涮,就趕緊送小祖宗回屋休息去。
玉琳琅披頭散發坐床邊翻書,翻那本《遊方郎中》平複心情,然而翻幾頁便把書拍床頭上,心裏罵罵咧咧不斷。
她感覺在場那些人,雖然嘴上啥也沒說,但似乎都覺着那啥閻王殿跟她關系匪淺。
尤其那平康郡王的小眼神,就差把“他很好奇”四個大字,直接挂臉上了。
蘇三歲也直拿眼角餘光瞥她,估計是懷疑閻王殿就她弄出來的鬼!
可她壓根就跟那閻王殿沒毛線關系。
所以爲何?
玉琳琅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這閻王殿爲啥幫她阻止伯府家丁放火,甚至還……大手筆地給處置了這些縱火未遂的家丁。
玉琳琅在床上翻來滾去半晌,坐起身喊了聲“八兩”。
“你給我去查查,那些伯府家丁是怎麽回事?”
閻王殿這次搞出的動靜會不會太大?
十二條人命彈指一揮間的事?
難道就不擔心被朝廷盯上,繼而當成流寇山匪予以剿滅?
玉琳琅思來想去感覺不太對勁,“這閻王殿什麽來頭?”
“嗯,奴婢聽說,這閻王殿乃民間正道之光,向來都是替民請命爲民除害,懲奸除惡刺殺貪官無所不能。三年來犯案累累,官府卻摸不到閻王殿半點蹤影。聽說在民間聲望極高。”
“那就不可能隻因縱火一事而殺了他們吧。”玉琳琅自言自語,擡頭繼續吩咐道,“你去仔細查查,這……沈三和他的打手家丁們,怕是有什麽貓膩。”
“是。”八兩點頭應下。
——
隔天,玉琳琅大清早便被餓醒。
洗漱過後用完早膳,玉琳琅換上一身嶄新衣裙,便高高興興出門。
今日與柳亦如約好去舒雲總院舉辦的繡品會逛逛。
現在時候尚早,玉琳琅便索性雇車前往西市逛了圈。
她特意去那發現屍體的牌坊角落看了看,此地已被京兆府用黑布條拉起一道防線。
卻依然有不少好事者圍觀議論紛紛。
玉琳琅抱着一包瓜子朝對面小茶攤走去。
分了點瓜子立馬打入群衆内部,和茶攤上幾位大嫂子們熱熱乎乎聊開了。
“诶喲小姑娘,你是不知道啊。昨兒我瞧見人被擡出來的慘樣了。武德司的大人們瞧那屍體,都忍不住變了臉色。”
“那屍體被整的啊,臉上皮肉就沒半塊好的!”
“我男人說那是用刀砍的,诶喲媽呀,砍的那叫一個深啊。七八道那麽長那麽寬的傷口呢,刀刀見骨,不死也得死啊。”
“怕是跟這伯府公子有啥深仇大恨吧。”
“你們别說,閻王殿專幹爲民除害的好事。這伯府公子名聲這麽差,平時明裏暗裏定然沒少幹啥缺德事。”
“噓噓,老朱家的你不想活了,敢這麽說貴人家的公子。”
“我這不就跟小姑娘講講嗎。小姑娘又不是外人,她又不會外傳是吧。”
玉琳琅頻頻點頭,“大嫂子你就放一萬個心吧。我這張嘴,比鐵闆還嚴實!”
小姑娘又拿了半包花生出來分給她們,嘴甜的叫着“嫂子們”,不動聲色追問,“那你們住在牌坊附近的人家,大晚上就沒聽到任何動靜?”
“沒有啊。所以說懸乎呢,那閻王殿内高手輩出啊小姑娘。我聽我男人說,江湖上有種神通,叫什麽……落地無聲,摘葉飛花,厲害着呢,不比咱這些普通人。”
大嫂子比手畫腳,聽得旁觀衆人都入了迷。
玉琳琅又跟她們聊了好一會,請她們喝了茶,打聽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心滿意足離開。
大嫂子們八卦也扯了,茶也喝完瓜子花生也吃了,便也歡天喜地回家燒飯……
玉琳琅坐車來到東十字大街,剛到路口便瞧見柳府馬車等在街邊。
她連忙跳下車上前,“柳姐姐等候多時了?”
“我也剛到真是巧了。”柳亦如笑眯眯挽起她的手,也不問她因何坐車前來,去哪溜達一圈了。
她什麽都沒多說,隻拉着玉琳琅上車,讓丫鬟殷勤地擺上小食點心。
“先墊墊肚子,午食怕是要晚一些。”
玉琳琅剛跟人茶話會呢,此時并不覺餓,但見柳亦如目光期盼,便如她所願取了塊糕點。
“嗯,這個吃上去糯叽叽甜糯香軟,莫非是柳姐姐自己做的?”
柳亦如笑容滿面,“你真有眼光。”
二人一路談笑風生,不過兩盞茶功夫便到舉辦繡品會的場所。
擡眼瞅瞅一笑人間風月樓招牌。
玉琳琅:……
柳小姐捂着帕子直樂,“如何?我偷偷告訴你,這地方是那些名門閨秀們自己投票選出來的。”
“我呀,當時給他們五個場地做選擇,包括繁樓了,額,驚鴻閣呀绯月軒之類的美食或經典賞景場所。但姑娘們呢就選了這裏,還說那什麽一笑人間風月樓的飛雨閣,景色甚美,酒水也佳,不可或缺。”
玉琳琅:……
“那我就尊重大家的選擇喽。”
此時已見何公子帶人迎出,玉琳琅心說你們這幫名門千金,是挺會享受的。
她們随何千越等人一路過去,何公子卻并沒帶他們往飛雨閣去,而直通主樓。
對外解釋自然是飛雨閣正在翻修。
除了玉琳琅,在場這些閨閣千金們誰也不知,飛雨閣内死過人……
“繡品都已挂在主樓與檐廊這邊,一路過去都能看見。”何公子正笑容滿面解釋着。
卻見那位面無表情的玉姑娘,在正門一副繡品前定住腳步。
柳亦如跟着走上前看了眼,笑道,“哦,這是玉府翩翩姑娘的一副繡品。聽說是從魏州府舒雲書院呈上來的。這副田園圖繡的活靈活現真正極好,這繡工,我看了都心動。”
“尤其角落那隻蜷縮着尾巴的小狐狸,憨态可掬也太靈動了。”
玉琳琅深吸口氣,目光落在右下角“玉翩翩”三字署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