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叭。”赤兔答的有幾分不情不願。
三人就站在青樓戲樓一條街上等青牛,于是特别紮眼。
對面兩三個樓的姑娘倚在二樓圍欄前,沖他們招手絹兒抛媚眼,一口一聲“公子,上來玩玩呀”。
靈鶴渾身一抖,“走走,要不我們先進一笑人間,再等青牛。”
玉琳琅沒啥意見,擡腿跟着靈鶴往前,“咋,你那一笑人間還能比這些樓子高貴?”
“那可不,高貴精緻何止一星半點。”靈鶴哼哼着吹噓,“诶喲那唱的又好聽酒菜也好吃。除了貴,一笑人間沒别的毛病。”
玉琳琅“唰”地打開纨绔天下第一折扇,“照理說咱去一笑人間辦案是吧。”
“是啊。”
“那鎮妖司該不該給咱報這個辦案費用?”
赤兔按捺不住,想伸手捶她,“我看你是坑統領坑出瘾來了。”
“很多時候我都忍不住替統領心疼,咋就遇上你這樣的……”靈鶴嬉皮笑臉說了半句,忽然揚手叫道,“诶诶,那不是何公子麽?喲這可真是巧了。何公子~~”
玉琳琅無語。
靈鶴那一臉腦殘粉看到偶像的表情包,到底是怎樣生成的?
不過,當那位何公子轉頭朝他們這望來時,赤兔這種直女都忍不住暗贊一聲妙人。
眼前徐徐而來的年輕公子,生了一雙深邃迷人的丹鳳眼,眼型狹長大小适中,眼尾平滑略微上翹,予人一種高貴冷豔之感。
雖說唇紅齒白,卻無半點脂粉浮華之氣,俊的頗有其個人特色。
至于顔控十級的玉小姐,面上雖不動聲色,心裏也會生出:噢,難怪靈鶴那家夥腦殘兮兮的,這何公子長得确實挺不錯。
她習慣性把銀絲素衫明眸皓齒的世子,從腦袋裏拉出來溜了溜,随即一比一個不吱聲。
世子這樣的人物,還真不是随便什麽人可比。
可能大概也就……師兄可以?
玉琳琅甩甩頭把這号人物扔出腦外。
三年前丢下一句話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才不要時時挂念。
就跟小時候一樣,師兄他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她其實早該習慣了才對。
有時大半個月出來晃個面,有時三更半夜給她送朵罕見的毒花。
高興時沖她一個勁笑,不高興時幾天幾夜都憋不出半個字!
自從二人年歲見漲,經常都是聚少離多。
上回在魏州府街頭驚鴻一瞥,害她以爲見到他了,其實看穿一切後會發現,這隻不過是妄念作祟。
這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
那廂,靈鶴已跟偶像何公子熱絡聊上了。
何公子眸光脈脈柔情似水,聲音也極動聽,“靈鶴大人好久沒來了,不知這二位是?”
“哦哦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靈鶴滿面興奮給雙方介紹名姓。
何千越目露驚詫,滿面含笑,“竟是大名鼎鼎的赤兔大人玉狐大人。千越有禮。”
雙方文質彬彬互相見禮,玉琳琅打量起何千越身後二人。
這一看不由愣住。
還别說,竟是熟人。
祝家班的良生與佩戈。
他們既然在此,那極有可能祝家班其他伶人們,也被這一笑人間給買了。
“你們放出來了?”
良生遞給玉琳琅嬌嗔一眼,嗲裏嗲氣道,“诶呀,瞧玉狐大人您說的。咱都是良民,跟那土匪窩沒有任何關系的啦。”
玉琳琅暗暗抖了抖身子,實在欣賞不來這種渾身上下沒三兩骨頭的小生。
這麽一對比,這位何公子雖也生得極俊,卻不顯絲毫女氣,說話也溫文爾雅條理明晰。
何千越淡淡一笑,“三位大人可是來查案的?”
“是是。”靈鶴連連點頭,笑眯眯望着何公子,“有點事想問問你們這的管事,能帶我們過去見見麽?”
“自然萬分榮幸。”何公子淺笑點頭,“三位請。”
“不着急,我們還要等個人。”玉琳琅出聲,目光在周圍樓子打量一圈,“瞧這條街上,好些樓都沒開張。你們莫非是十二時辰持續不斷經營?”
青樓啥的不都晚上營業麽,這一笑人間未免也太……咳咳敬業了。
靈鶴無語,擡眸瞪向玉琳琅,後者隻當這腦殘粉爲空氣,揮揮手就把他給放了。
何公子卻笑着輕聲細語,“玉狐大人真會說笑。這自然不是,但一般我們這條街的店鋪,中午就會開門迎客。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
“有些客人就喜歡來我們樓裏用膳,順便聽個小曲兒。”
說話間,青牛騎着馬踢踢踏踏飛速奔來。
一下馬就把缰繩丢給伺候在旁的童子,青牛大跨步上前,“好啊,你們……”
玉琳琅沒等他逼逼完,一把将人勾到面前摟着脖子笑,“诶呀行啦,這不在這等你了嘛。”
小道士依然一身青衣道袍,頭上盤着髻,插了根木簪。
但面貌俊逸,肌膚白潤,便顯出幾分六根不淨的樣子。
“四位大人請。”何公子雖不知他們來此爲何事,但神情卻跟着嚴肅了幾分。
鎮妖司這麽多位大人造訪,總不會是什麽小案件。
該不會是出什麽大事了吧?
四人跟何公子進門,玉琳琅一擡頭便見正中央挂着十扇屏風。
上書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名字。
諸如吳縣王公子打賞三百兩啊,李縣鄧公子打賞五百兩。
這不就是榜一大哥給刷的小火箭小太陽麽?玉琳琅面無表情浏覽這些名字。
目光忽而定在中間那扇大屏風,上面第一排名字上。
赫然是“平江府瀾衣公子”七個大字。
玉琳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聽良生笑着跟她軟聲軟氣介紹,“玉狐大人第一次來吧?這十扇屏風可是大有來曆,每扇屏風都代表樓中一位花魁。”
“像居中這扇屏風便是獨屬何公子的日打賞榜。”良生捂嘴笑,“瀾衣公子爲他一擲三千兩呢!”
佩戈也冒着星星眼,扭扭捏捏道,“不知何時會有人給我打賞。”
玉琳琅心中則冷笑連連:楚瀾衣你還真挺會玩。